匡恒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坐在马路牙子上发呆。更多小说 ltxsba.com我纯粹是出于无聊,放空脑袋盯着鞋尖愣神,而他显然不这样想,跺着大脚冲到我跟前,我还懵懵的疑惑这人谁啊?巡防队还是城管?他就已经一把拽起我,眉头扭成了麻花卷,厉声质问:“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怎么啦?”
他活像老鹰拎小**,动作毫不温柔,我不稳的晃两步,下意识伸手扶他,然后瞪圆眼瞅他,什么怎么啦?我不等你嘛。
没见我回答,他上下打量我,声音不自觉放柔放轻,“哪里不舒服?”
这会儿我总算闹明白了,灵光乍现,虚弱的弯下腰,捂肚子,嘴里含糊的哼哼,他果然马上半搂半抱的搀着我,“很难受吗?”
男人的肩膀就得在对的时间借给对的女人依靠。哎,更别说冰山大爷这胸肌的触感……结实又有弹性,我舒服的闭眼,叹息。
“喂,你别晕啊,我送你上医院。”他拍拍我的脸。
我握住他的手,嗲着嗓子装嫩道:“我没事儿。”
“还逞强说没事儿,能走吗?我的车停在旁边走几步过去,乖。”他低低的哄我。
我实在不住了,难得冰山这么温柔,噗嗤笑出声,谁知这一笑便一发不可收拾,咧开嘴笑得大牙槽估计都露出来,睁眼瞧他整个人傻愣愣的,神情呆滞,于是差笑抽。
冰山生气了。
他当我是垃圾似的丢开,咬牙切齿,火冒三丈的吼:“余雅雅!”
我打着趔趄硬往他扑去,揪他的衣袖,一边笑一边说:“不赖我,谁让你一来不管青红皂白就问我怎么了,我不配合你一下都觉得不好意思。”
匡恒抖着手又甩开我,气呼呼的扭头往前走,我颠着碎步追他,“别这样嘛,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宰相肚里能撑船,开开玩笑何必那么较真……”
“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呀,喂!”
他倏然停下,双手叉腰,一对黑眸深深的狠狠的死瞪我,吓得我叮的定住,汗毛管一根根支楞起来,大气不敢出,抻着脖子任由他眼神凌迟。
须臾,他一根手指直指我鼻头,可比了半天也没吱声,我紧张得手脚发凉,暗叫糟糕,我竟把冰山大爷气到无语,想想今晚叫他出来的初衷,我悲哀的发现自己似乎……弄巧成拙了。
匡恒郁郁的再瞪我两眼,收回手,继续往前走,我看着他风冷的背影,觉得肺部闷如火烧,才想起从刚刚开始忘了呼吸,赶紧急喘了几口,夹着尾巴灰溜溜走到他身侧,支支吾吾的说:“那个……对不起,我做得太过火了,枉顾了你的关心……”
大概是我的认罪态度好的关系吧,他酷酷的伸出手来,我瞄了眼修长漂亮的大手,接着瞄了眼他万里雪飘的表情,老老实实握住他的手。
很久很久以后的后来,我斗胆问他那晚指着我想说什么?他摆出孤高自得的嘴脸告诉我,他那时想说的是: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
吃宵夜的计划没被突来的插曲打断,我们找了家生意红火的烧烤摊,就着习习夜风和满天星光相对而坐,伙计帮我们完食物询问要不要酒,我殷勤的问他,“你喝不?我陪你整两盅。”
他冷睇我,“你一嘴的酒味儿还喝?”
我哽住,趁匡恒打发伙计的当口,偷偷低头哈气,闻了闻,没味儿啊?
他道:“别存侥幸心理,刚才你没心没肺靠着我哈哈大笑时,我闻得一清二楚。”
我语塞,这位爷,您好犀利!
不多时伙计上菜,满满两大盘烤羊肉串、烤肥牛串、烤虾串等等美味香得让人口水泛滥兼食指大动,然则饮料却是椰奶和葡萄汁,我默默的看匡恒把吸管戳进椰奶罐,挪到我面前。热火淬炼的美食应该搭配冰凉的啤酒才爽,而配椰奶……看起来咋那么莫名无力呢?
匡恒再度看穿我的腹诽,好意解答:“你曾经说过椰奶美容……”拖长话音,纯黑的瞳仁意有所指的斜过我的前胸,又道:“还扩胸。”
我怔然傻眼,心说这厮怎么只记住这句不着五六的了?嘴里却稀里糊涂的接话,“可吃烧烤起码也该配个冰镇可乐什么的吧?”
他见招拆招,神色沉稳如山,“你忘了你还说过,碳酸饮料对人体不利,特别是男人。”
我觉悟了,丫忒会记仇!专拿我的话倒打一耙,我忿忿抓紧椰奶瓶,恨声说:“二师兄,失敬失敬,原谅我过去眼拙没认出你。”
他不解,“二师兄?”
我扬扬下巴,“八戒啊!”
“噢……没关系,我也没认出你,你还没谢嘛。”
“……”
我蓦然忧伤,似花儿般枯败萎靡,不禁深切怀念记忆中那个不爱多话的俊伟青年,苍天,求你把他还给我!
匡恒依然冷峻,漫不经心的端起葡萄汁啜了一小口,问:“大晚上你不回家睡觉,叫我来吃宵夜,是不是有话要说?”
我心如死灰,挑剔的拨弄着盘里的美食,蔫蔫的说:“嗯,咱俩处了一段日子,挺凑合的,你做我男朋友吧。”
“噗~”冰山大爷华丽丽的喷了。
我本来已经很不爽了,结果什么没吃给他喷得一塌糊涂,立时燃起一股子邪火,口不择言吼他,“喂,你有没有那么夸张?你我相亲认识的,不想发展下去老出来和你吃饭干嘛?牵你的手干嘛?眉来眼去的干嘛?吃撑了没事儿找抽啊?”
我们的动静有大,招来附近几桌客人侧目围观,还暧昧的挤眉弄眼,我吼完方知自己糗了,闹了个大红脸,悻悻起身,脚底抹油先溜为妙。
我奋力的大刀阔斧的冲冲冲,奈何今儿扮淑女,窄小的短裙害我迈不开腿,跑得不快,某人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无声的笑浪波及背脊,滚滚发热,我窘迫的抬手挡脸,羞赧来得稍嫌太晚。
“诶,余雅雅……诶,我说你走慢!”某人语气那叫一个神清气爽,里子面子统统赚到的“神清气爽”。
我悲愤交加又无比沮丧。余雅雅,瞧瞧你办的好事儿,真丢份儿!属于他的笃笃脚步声一下下敲打心头,摆脱不掉的折磨着我。
“雅雅。”他轻缓低哑的呵出个气声。
我中了麻药一样,腿当即就软了,高跟鞋卡在人行道的砖缝里,局促无措的两眼乱飘,他踱到身边,夜半清风穿越我们之间,哆嗦的手被他握起,霎时暖了掌暖了心,我强迫自己忽略浑身疯狂奔流的血脉,敛着呼吸,佯装平和。
他领我走,淡定自然,一路沉静,到了他停车的地方,他按了按我的脑袋,“鞋子有多高啊?走路累不累?”
天外飞来一笔的问题让我摸不着头脑,仰脸看他就要说话,谁知眼前一黑,嘴唇毫无预警的惨遭突袭。
他的吻很轻一也不霸道,微凉的唇片熨贴着我的。难以想象严酷的大冰山,嘴巴会这么柔软,我满足的喟叹一声,他顺势攻入,舌尖立刻尝到淡淡的葡萄汁的味道,酸酸甜甜的……然后逐渐灼热,几欲陶醉沉迷之际我猛地想起这里是哪儿,忙不迭推打他。
他反手拉住我,将我带入怀中搂着,我提醒道:“大庭广众的大马路边……”
他硬邦邦的驳回:“就一会儿,抱一下,一分钟。”
接着不顾我的反对两条手臂圈过我在后腰上重叠,下了力道,我不由自主趴进他的胸膛,感受掌下泛着热度的广阔,他绵密的呼吸在颈项间徐徐吹拂,撩拨神智,却夹带着诱人的安全感。
我闭上连亲吻时都没有闭上的眼睛,由他抱着,心情放松,前所未有的放松,不知过了多久,但一定超过了一分钟,马路上一辆车摁着喇叭呼啸而过,我惊跳起来,推开他迅速倒退,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垂头羞愧不已。
正在此刻,很不合时宜的听到一声沉沉的不确定是否是笑声的声音,我咬牙,一脚踩上他的鞋面,他“哦”的闷哼,又老鹰拎小**的拎起我,危险的眯细眼,“别惹我。”
这是前一秒跟我温存的男人该有的态度吗?我也眯细眼,“就惹你了怎么着?”
他的反应是——直接拎近我,启唇以吻封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