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祹也不知道那康熙是因为杀了几个、流放了一批人后怒气得以发泄,还是怎么着,紧接着又下了道他怎么也没想通的圣旨:着八贝勒署内务府总管事。龙腾小说 ltxs520.com
这内务府什么地方?那可是皇帝亲信才能掌管的,包括里面掌势的几个大总管,比如说皇帝的包衣奴才曹家、尚家都曾掌管着这内务府,可现如今却是由一个阿哥掌管,虽然只是署。
胤祹可是知道这一个小小的“署”字,虽说还不是正式的任命,可也让胤禩差点儿就把这本来就满是亏空的内务府给彻底掏空了,等到历史上那个雍正登基的时候,可是连那登基大典都显得捉襟见肘了。
想到这里胤祹不由的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胤禄有些无趣的看着自打自己靠过来就一直拧着眉头不知道想什么的十二哥,转头看看四下里,打马凑近快速的戳了边上的人一下,小声道:“十二哥?十六看着皇阿玛最近身子越发的”
胤祹回神看着面带忧色又有些紧张的小十六,打断道:“十六慎言,皇阿玛不会有事的”,心道这会儿能想着康熙的身子的人怕也就是这几个小的了。
又探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也是宫里长大的,这马上就要开牙建府了,想来这几年的有些事儿多少也明白一点了,哥哥也不多说什么,只记住自己那屁股多大就坐多大的椅子就好,十二哥这话糙理不糙,还有你额娘也知晓了小十八的事儿了,你有空还不如多想想见着了该怎么劝劝你额娘,别让她伤了身子就好。”
“嗯嗯,却是十六方才鲁莽了,我这就同十五哥说道说道去。”
胤禄说着便打马往后面转去,心里却是坚定下来。十二哥这话不错,虽是没点明了说,可是这几年自己跟着皇阿玛进进出出也看明白了,加上从曹颙那边听来的,心里越发的通透了。
这二哥被废,定是要再立太子,只是这长有大哥,嫡有四哥,贵有十哥,论贤则有朝野上下、众人皆知的八哥,论得宠还有十三哥、十四哥,就是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十二哥在皇阿玛心里的份量也绝不低,不然小十八的事儿也不会只是罚了些俸禄就了事。
想通了的胤禄,这几日因为一点小心思压在心头上的石头突然就不翼而飞了,这几个哥哥去闹腾,自己只做看不见就是了。只是十五哥那边还要帮着额娘敲打一下才是。
初九,康熙一行驻跸喇门噶山,然后又把随行的众阿哥、大臣、起居注官、统领、侍卫等召集了,不外就是说说那胤礽的不是,下边自是“愿皇上以祖宗弘业为重、暂释痛愤、颐养圣躬”之类的套话,可是胤祹听到那句“从不令外间妇女出入宫掖,亦从不令狡好少年随侍左右。守身至洁、毫无瑕玷”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噎着。
咳咳,这胤礽请戏班子进他那园子胤祹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说到这“狡好少年”就让胤祹纳闷了,难不成康熙早就知道胤礽那里的来来去去的几个男宠?那就是说康熙早先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呃,他不会让人做点什么?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让卢冰把如意给藏了起来。想来密旨到了也找不到人。不过这俩人现在没什么,有什么的可能性也不大,可万一真的碰撞出点儿火花,那如意可就真的不能再露面了,待回京后还是换个地方。
只是“雷霆雨露均势均嗯”这句话让胤祹这哥外来户体会更深,他疼你的时候可以捧在掌心,任你胡闹,可一旦越过了年那条线,当他的目光不再落在你的身上的时候,以往揪住的小尾巴这时候就是上眼药的好东西了,只是这后边的“守身至洁、毫无瑕玷”也太什么了,你老可是有个庞大后宫了啊,儿女也一大堆了,您还想怎么着啊?
京城
“哈哈哈!八哥,这下子老爷子真把自己个儿小金库的钥匙可就交给您了?!嘿嘿,八哥,这太子被圈了起来,老爷子又玩这招,莫不是”
“闭上你的嘴!”胤禟瞪了眼四仰八叉的仰躺在躺椅里胡言乱语的老十,转头看着八哥斜倚在窗边,沉默不语的望着外头,又瞪了老十一眼,才拿起那道谕旨反复的又看了几遍才道:“八哥?你看这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胤禩这才把目光从窗外那片泛黄了的竹林上移开,扫过那竹林边上的小鱼塘,看着那清澈的池水,池面上几片落叶,池底的艳红的几尾鱼,心中有些怅然。也没回头,只捏了捏眉心,半响才道:“帝心难测,只希望不是坏事。”
“八哥是不是过虑了?”胤禟起身站到那人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外头那有些枯黄的竹子,又看着他眉宇间未散的忧色,心道回头就让人把那些个东西换了,免的八哥看了又暗自伤感。
看着又不做声的八哥。胤禟岔开话题道:“对了,这次得了旨意的还有咱们三哥、四哥那两边,三哥那里咱们的人传出信儿来说是那位吓的不轻,当日就连夜赶往皇阿玛那边了,四哥府上混不进去,不过接了旨意倒是往宫里头跑了两趟,哦,另外还有额娘说是皇祖母病了,叫咱们明儿去问个安。”
“嗯,知道了,额娘这些日子身上也不好,这几日倒也常进宫,这样也不显得突兀。”胤禩转身看了眼老九,又道:“你上次派到南边的人可是有信儿了?”
胤禟闻言一愣,心道八哥可是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今儿这是?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瞒着的,道:“回来了,腾越那边还真是有好东西,也不知道小十二怎么知道的,不过想想要分他三成就肉疼。”
胤禟说到最后,想着那几人带回来的草药还有那些个美丽的玉石,脸上的笑怎么掩也掩不住了。
胤禩瞥眼看到,心中不知怎么就觉得很高兴,方才心头的沉甸甸仿佛也轻快了些。
胤俄在后头看着那边的俩人,心里嘀咕,九哥掉进钱眼儿了,难不成八哥也快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同胤禩书房的热闹相比,胤禛这里称得上是静谧了。
书房里灯影摇曳,桌子上的茶杯早就不再冒气,胤禛端坐在桌前,习惯的摸着那块镇纸,出神的望着虚空一处,心里却是在想着皇阿玛这话里话外怎么看怎么想顾念旧情呐,希望自己没领会错意思……
苏培盛接过食盒,把人打发下去,再次问道:“爷?主子?您用多少用点?从宫里头回来就没进点东西,这”
苏培盛说道这里突然一顿,把“十二爷”三个字儿给吞了回去,有些事即使知道也只能烂在肚子里,改口道:“这福晋知道了,还不扒了奴才这张皮?主子,您”
“好了,拿进来。”胤禛看着从门缝里小心翼翼的探身进来的有些好笑,自己也就是想事儿有些入神,也没发作了谁,一个个都这样子了,有些无趣的摆手让他退下。
胤禛看着那奴才小心的背影突然出声问道:“你十二爷府上没什么事儿?”
“回爷的话,今儿上午卢总管倒是来过,高总管知会了奴才一声说是没事儿,也就没打搅主子。”
胤禛听了这才放下心,也没追究什么,不管他进出给自己换了热茶,自顾自的开始用膳。
苏培盛关上门,擦擦脖子上的汗,暗呼侥幸,忘了福晋也不能把那位爷的事儿给忘了,哪怕是没事也得给主子报个平安不是?哎呦,瞧瞧自己这个蠢!
只是这俩人只记得那远在草原的十二爷,却是都把前几日顺手救下就扔在城外园子里的一个人给忘到后脑勺了,当然这堂堂大清国的一贝勒爷、一个王府的副总管,那样的一个“小人物”也真是当不得他们费心去记住。直到年后相见之时胤禛才有些后悔自己打了眼,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这两边在悠哉游哉的时候,那三贝勒胤祉却是跑死了几匹马,心急火燎的赶到了草原上,急匆匆的侯在康熙的书房外。
“儿臣胤祉恭请皇阿玛圣安!儿臣有罪!”
康熙看着风尘仆仆、跪在那里的胤祉半天,看着他脸都白了才道:“你有什么罪?”
“儿臣、儿臣……”胤祉嘴上吱吱唔唔的,那个心却是快要跳到嗓子眼了,莫不是自己在京里动的手脚被发现了?不行,回头就让人处理了,万一露出什么马脚就死定了。
胤祹在边上看着他这从小就高高再上,在礼部见了面也总想提溜着训他几句的三哥,这会儿那汗都滴到地上了,心里不由的一阵快意。
倒不是胤祹小肚鸡肠,只是实在看不得这种伪君子在他面前老装清高而已。
康熙这会儿看着他脸色变来变去倒是有些孤疑了,召他来不过是因为前些天胤褆总在自己边上说道胤礽的不是,话中无意提起他。这几日自己静下心来,也觉得事情蹊跷,才让他快马过来,不过就是心有疑惑,但家丑不可外扬,胤礽这事儿已经让自己彻夜难眠了,当着几个老臣的面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淡淡的道:“起来回话。朕知道你同胤礽甚相亲睦,所以才召你来问问,并非拘执你。你虽与胤礽相睦,但也未尝怂恿气为恶,且曾屡屡谏止,此等情节朕都知晓。”
本以为自己要倒大霉的胤祉看着康熙真没发作他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连日的疲惫涌了上来,一个趔趄却是差点跌倒,好在边上的十三扶了他一把。
康熙这会儿倒是有些心疼了,只粗粗的问了几句,就让他下去了。
只是下了个命令很奇怪,近日除了直郡王胤褆之外谁都不准去见太子的命令,竟是在胤祉身上给破了,这多少让胤祹有些吃味,他可是请了好几次都没见着胤礽。
只是隔日随行的都发现这万岁爷的口风竟是有些改变,竟是谕内大臣、大学士、翰林官员等:近观胤礽行事与常人大有不同。昼多沉睡、夜半方食,饮酒数十巨觥不醉。每每对月呆坐,遇阴雨雷电则畏沮不知所措。居处失常、语言颠倒。竟类狂易之疾,疑似有鬼物作怪。”
胤祹当时不再,回头听了十三、十六说道,一口热茶当场就喷了出来。
什么鬼怪作乱,这明明就是失恋了,受不了打击借酒消愁,外加有点夜猫子神经质而已,那这张嘴还真是……不过也亏得他,就让他们狗咬狗去。
“啧啧,厉害?头前儿十三我跟皇阿玛说的时候差点没让老爷子的眼神把我给吓死,唉,三哥真是有才啊!”胤祥看着这会儿还是有些出神的十二哥自嘲的笑道。
这还不算完,如是又过了几天康熙又下诏谕大学士等:胤礽宫人所居撷芳殿,其地阴黯不洁,居者辄多病亡。胤礽时常往来其间,致中邪魅不自知觉。以此观之种种举动皆有鬼物使然。大是异事。”
至此胤祹已经无语了,看来这胤祉是非得把胤褆给拉下马了。只是还有一种想法仍萦绕心头,挥之不去,这到底是康熙自己的意思还是真是胤祉的诡计?可是想到日后的巫蛊事件,胤祹倒是越发的不能确定了,还有小十八到底是谁下手的?胤礽真的划破了帐子?
得不到答案的胤祹有些烦躁,于是每每看到志得意满、趾高气扬尾巴快翘上天的胤褆的时候胤祹除了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他那副自己仿佛明日就是太子,未来就是皇帝的模样儿简直比之往日的胤祉都让胤祹嗤之以鼻,只是对着那胤祉的做法他更是不齿。
只是胤祹忘了政治那是不讲手段,只看结果的。
九月十六,康熙等一行回宫后,直奔慈宁宫,先行探望了病中的皇太后,只是胤祹等人却是不知道这宫里的两尊大佛到底说了什么,只隐约听到皇太后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等他们进去的时候,康熙的眼眶是红的,皇太后眼泡虽是肿的,可那神色却是平和的。
安抚好太后之后,接着康熙便马不停蹄的开始召见早早就候着的众大臣、并着钦天监等拟定日期,礼部等准备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废斥皇太子等事宜,并将去幽禁在上驷院旁,由直郡王胤褆同四贝勒胤禛共同看守。
只是这其中屡屡提到胤礽的种种反常举动乃是鬼魅蔽其本性,又提到太子太傅张英、熊赐履等,更甚提到太子是他亲自教养长大,虽是康熙自己说是他定要废太子,可是这话里话外隐隐约约透漏出来的偏袒之意一丝不差落进朝中大员,还有在场的有心无心的阿哥们耳里,这其中的扑朔迷离越发的让他们浮想联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