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势6:恨意作者:迷途不知返说什么的人心者得天下,不过是看掌权人如何地安抚民心的。更多小说 ltxs520.com孟古看着朝廷内反对刘义銘的人声越来越高,算是明白了这点,就算大将军不发言又怎么样?沉默有时候,不也代表着默许吗?
孟古应召来到皇帝的寝宫,刘义銘正在看奏折,走到桌前,他跪下来,轻声说道,“奴才叩见皇上。”
“宝宝,你来了。”刘义銘抬眼看着下面的孟古,也只是淡淡的一句,“起来吧。”没有了过去的殷勤倒是让孟古感觉舒服了许多,他起身依然低着头,不是怕面对这个人,而是他不想看到这个人!
“你知道这些奏折里写些什么吗?”刘义銘啪地合上奏折,将那小小的一本又扔回了那一沓上面,然后转头来看向孟古问道。
“奴才不知。”孟古低声回答着,心跳莫名地加快,难道刘义銘发现了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刘义銘起身,手撑着桌面,眯眼看着前面的人。
“后宫不得论政。奴才一直记着这句。”孟古平静地回答着,手心好像冒出汗来,他想他还是不怎么适合撒谎吧。可是不会撒谎的人,在这个世间又怎么能活得下去呢。
“记着就好。”刘义銘绕过书桌,走到了孟古的面前,伸手勾起了他的下巴。
抬头看向刘义銘,孟古的目光没有躲闪,依旧是往昔那般清淡的眼神,对方看到他这样似乎有些失望,他放下手来,淡然笑道,“宝宝,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吗?但是你用画扇半遮着脸——”
“不记得了。”孟古没等刘义銘将话说完就接着还说了,他不想为了这些无意义的话题站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怎么忘了呢?你本就是一个青楼卖身的小倌罢了,怎么会记得那么多东西?”刘义銘有些失落地说着,转身走回了书桌后,待坐定之后便对孟古说道,“你回去吧,改日朕再宣你。”
“谢主隆恩。”孟古又一次下跪后,才起身缓步离开。
是夜,孟古以为严允风没有来,但等来的却只是一张小小的纸条,孤单地落下一个字,走!
“走?”孟古想着,难道他是自己逃跑?
嘭!门忽然被人猛地推开,孟古将纸条往床单下一塞,起身看去,竟然是刘义銘!
“陛下,您怎么来了?”孟古心头有点小小的吃惊,难道他真的看出了什么端倪?
“宝宝,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过夜过了?”刘义銘脸上带着些许红晕,慢慢地走到孟古面前,步子有些不稳,扑面而来的酒气,总算让孟古知道为什么了。
眼看着刘义銘就要扑了上来,孟古身体一侧,就躲了过去。刘义銘重重地倒在了床上,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孟古,呵呵地笑道,“宝宝,又要玩捉迷藏吗?”
“陛下,您醉了……”孟古轻轻地说着,脚步也渐渐地向后退着。
“朕是醉了!他们都劝朕退位给南阳王!凭什么,他不过是庶出的皇子!!”刘义銘越说越激动,冲上前就抱住地孟古,紧得让后者不禁有种窒息的感觉,“宝宝,宝宝——还是你好,皇后她们都走了,只有你还在朕身边——宝宝……”
“放开我!”孟古挣扎着,想要脱离刘义銘地怀抱,以他的内力要震开这个人,根本就绰绰有余,但是在他侧头的瞬间,却看到了门缝间的人影,是王轲雄!与其自己做恶人,不如借刀杀人,眼角及时地顺着他的心思涌出了眼泪,声音也颤抖起来,“放开我……救命……”
衣服被拉扯的撕裂声,似乎刺激到了外面的人,还没有来得及眨眼的功夫,先前还在死死纠缠着孟古的刘义銘就倒在了地上。身体的力气都因为方才的太过投入的表演耗光了一样,孟古无力地倒了下去,眼睛一直看着王轲雄,居然最后大哭了起来。
王轲雄被孟古这样子吓了一跳,在他心中,孟古就好像一个永远只会笑的玩偶一样,突然玩偶就在自己的眼前流泪,心里感觉有些不是滋味。上前抱起孟古,轻声在他耳边说道,“跟我走吧,宝宝。”
“嗯。”孟古小声地应了一句,脸伏在王轲雄的肩头,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他真的累了……
第二天,在将军府的密室,睡到不知是白天还是晚上,孟古总算感觉睡足了,体力恢复了。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竟然是魁魁!
“魁魁?”孟古疑惑地看着正背对着自己的人,对方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来看向这边。
“宝宝。”果然是魁魁!
“你……怎么在这里?”孟古奇怪地看着魁魁。
“我不能在这里吗?”魁魁嘴角动了动,漠然说道。
看着魁魁的神色,孟古感觉,他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他会怎么惩罚自己呢?好像到了魁魁手上的人,最后的下场都不仅仅是死那么简单。
“你在怕我?”看着孟古低下头,魁魁走到床边坐下,伸手端起孟古的脸,眯眼看着他问道。
“谁不怕你呢?”没有畏惧魁魁的直视,孟古反问道。
“说的好像所有人都怕我似的,其实呢,这个世上,有一个人从来没有怕过我。”魁魁放开了孟古,起身看着墙上的春宫图说着,“他恨我,恨到他能为了毁灭我,从懂事那年起就开始委屈自己跟在我身边,一步一步地瓦解我的势力,宝宝,你知道他是谁吗?”
孟古看着魁魁,半天没有说话……那个人,他也知道是谁,严允风。他一直教自己怎么去面对,怎么做不是自己的自己,他本身应该也是同样的吧。可是,自己是带着恨意的,才会做到这般,那他应该也是这样的吧。可是,他为什么会恨魁魁?
最后1:想要作者:迷途不知返在将军府的密室里,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孟古每天除了看着那张大床和摆弄两下那些奇怪的工具,剩下来的,就只有等着王轲雄来……
魁魁那天走时,说,在我没有再来找你之前,不要离开这里半步!
孟古看着他,淡然回道,如果主人撵我走呢?
宝宝,你这么聪明,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把入幕之客的心留在你身上!
魁魁说道‘身上’的时候,语气异常地加重了些,听着孟古心里很疼。他垂着头,没有再说什么。
到现在,孟古再想起这一幕的时候,他还是觉得难受,明明知道对方一直把自己当做棋子、可是——
“想什么呢?那么犹豫的眼神?”王轲雄的声音意外地在耳后响起,孟古惊愣地回头,看着对方脸上轻轻的笑,竟让他感到不安起来。
“没什么。”低头小声地回答着,孟古放下了手里的一个小铁环,然后抬起头看向王轲雄,“大将军,今天怎么就来了呢?”
“嗯,处理完了麻烦,就来了咯。”王轲雄走到孟古的面前,将他纳入怀中,抱到床边坐下后,看着对面那些七七八八的小东西,说道,“宝宝,你知道这些东西都有什么用吗?”
“嗯?”孟古看向那边,虽然他这几天把那些个小玩意都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了。但确切地用来做什么的,却还是一无所知。在揽月楼的时候,香益也不曾告诉过他,还有带着工具玩那回事的。
“不知道吗?”王轲雄低头多问了一句。
孟古摇了摇头,靠到了王轲雄坚实的怀抱中,轻声回答着,“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我就不问了,宝宝,你怕我吗?”王轲雄的大手一阵阵地拂过孟古的背,后者听着这个问题,身体一怔,抬头看向前者,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看这样子,你是怕我的吧。”王轲雄眯眼笑着,低头含上了那变得有些苍白的唇,然后低声说着,“其实你不必怕我的……”
……身处高位的人,都希望别人听自己的,但是又不想别人怕自己。孟古苦笑,人如果没有泯灭良知,那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但是,人活一日,都是有血有肉的,只要心还在跳动,就总会有那种关于羞耻的自省!
“我想要离开这里。”在王轲雄尽兴后要离开的时候,孟古伸手拉住了他。
“离开?”王轲雄不解地回头看他,“在这里不开心?”
“我想——一个人离开,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孟古侧过头去,声音轻缓地说着自己心中所想的。这些天,他一直在想,他本来不过是就是个私塾先生的小儿子,家破人亡被卖到严家,知道害死自己父亲的人呢是谁后,就想报仇。辗转了揽月楼和皇宫,最后落在将军府,一切的一切都偏离了最初的想法……他所想要的,不是现在这样的。
最后2:师兄作者:迷途不知返孟古没有想到,王轲雄竟然会答应自己的请求,而且,在当天的晚上,就亲自将他送出了将军府。现在,他就待在一个普通的小茅房里,面对着抱着一沓书,愣愣地看着自己和王轲雄的人。
“师兄,别来无恙啊。”王轲雄上前就对那个抱着书的男人躬身行礼,孟古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对面的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师兄?是王轲雄的师兄。
“这么久不见,师弟你不会是来看师兄而已吧。”男人恢复过来平常的表情,看向王轲雄的眼神有种淡淡的疏离。
“只是想请师兄收留这个小孩儿。”王轲雄说着,就把身后的孟古拉到了男人的面前。孟古的实际年龄已经远远超过二十那个界限了,可能由于刹女心经的缘故,导致他的外表看起来还是几年前的十七八岁的样子。在王轲雄和男人这样的三十来岁的年龄,看来却是只是个小孩。
“他是谁?”男人看着孟古皱了皱眉。就算孟古没有抬头去看他,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排斥,或者说是嫌恶。
“不是谁,我只是想帮帮他,师兄如果不愿意收留他,怕是这孩子以后都没有活路了。”王轲雄平静地回答者。
“活路难道还是别人给的?”男人冷冷地说着,转过身走到书桌前,又开始了他最初的事情——整理书籍。
“师兄,他跟你不一样,跟我们外面任何人都不一样的。”王轲雄将孟古又往男人的面前推了推。
“不一样?”男人回头来看向孟古,“他不是常人,这我一看就知道,可是平白无故地,我为什么要帮他呢?你至少要跟我交代清楚他的来处吧?”
“这些也不是很重要,可能我告诉你了,还不好些。”王轲雄侧眼看了看孟古,“何况师兄,我觉得你在獲取人心方面呢,比我要擅長很多啊。”
“這話怎麼說的,如果可以,我當然是不想那麼費力地知道一件事情。”男人自嘲似的地笑著,看向孟古的眼神,多了份探索與考究。
被男人這樣看著,孟古卻沒有多大的感覺,他抬眼對上了男人的眼,這個當朝大將軍的師兄,長相也就一般,放在人群裏,也是那種一抓一大把的那種。如果不是他這種忽冷忽熱的說話風格,孟古就算確定自己的記性還不錯,但是過目了,也該忘得差不多了。
“咦?你看起來挺有趣的。”男人看著孟古滿不在乎的雙眼,不由地笑了起來,他看向王軻雄說道,“好了,我暫且收留了他,估計要進到這個地方來殺人的,應該還是沒有的。”
“那就好……”王軻雄點頭,又看了眼孟古,才放心離開。孟古回頭看著王軻雄離開,心裏沒有什麼感覺,可是知道對方的背影消失,他才回過頭來看向男人。
“捨不得的那個人?”男人看向孟古,平聲問道。
“不是。”
最後3:辛君作者:迷途不知返“我叫辛君,你以后就这么叫我好了,没有别的称呼。”男人在听到了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后,起身就往一个房间的方向走去,这是个竹楼,建在山谷之内,四周都环绕着奇花异草。这里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从踏进这个地方那刻起,他就知道。
辛君的言谈举止也跟外面的人不一样,他对东西的品味高雅地近乎脱俗,可是让孟古不明白的是,这样一个嘴头功夫,和脑子转的异乎常人之快的人,生活上却出奇地白痴……在阿鸯婶婶因为孙子生病,不能来帮忙那天起,孟古就一不小心地发现了这点。
“哇哦~你会做饭啊?”辛君看着Cāo着锅铲的孟古,表示极大的惊疑。
在揽月楼和皇宫的这几年,孟古的确什么都没做过,也跟那些上位者一样,每天就只是坐享其成,只顾着yīn谋算计的事儿。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把自己变得跟辛君一样的生活白痴了。面对那个“天才”的质疑,他也只是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然后回了一句,“你可以在我吃了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吃。”
想到好像这里自己最大,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小宠也好不到哪里去,辛君在看着桌上那些最普通的菜式的时候,还是伸出了筷子。虽然味道没有阿鸯婶婶做的那么好,但是吃饭充饥也算凑合了。
“你一天都在做些什么?”辛君在吃饱饭后,难得地无聊,难得地问了已经来了大半个月的孟古这个问题。
“没做什么。”孟古没有多大情绪回答着,手上已经开始收拾碗筷了。
“什么都没干?”辛君的口气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一个常人,一天什么都不做,除了一起吃饭就待在房间里。想着待久了都会发疯,“至少一天也睡上那么大部分的时间吧?”
说到睡觉,孟古对于这个词,有些忌讳,因为那会让他想起跟那些男人们在床上发生过的事情。或许曾经那些感官上的刺激,的确给过他很大的欢愉。可是如今回想起来,那是种近乎绝望的堕落。
“我看天上的云。”孟古想着如果自己不说点什么事情出来,估计这个头脑天才是舍不得就这么善罢甘休的。辛君实际上是个极单纯的人,他知道很多事,可是他却一直保持着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态度,在看着那些书,观察着周围的事事物物。
“云?”辛君听到这个,低头想了想,忽然抬头看着孟古笑了,“我小时候无聊的时候,也这么做来着。你都这么大了——”
天才,你不知道你的脑子长得跟一般人不一样吗?!孟古忍了忍,侧头看向辛君扯了个笑容出来说道,“是吗?那真巧。”
“真巧?”辛君听着孟古的话,愣了愣,当他听到孟古话里的那种无可奈何时,孟古已经把桌子擦干净走进了厨房,开始整理厨房了。他起身走了进去,看着正站在那里配着热水,准备洗碗的孟古,想了想问道,“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嗯?”孟古疑惑地回头。
“你叫名字啊?”……
最后4:先生作者:迷途不知返“你叫名字啊?”……
辛君的问题一出来,孟古就感觉手僵了那么片刻。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吗?心里有些小小的受挫感,他回头看向辛君说道,“这么久了都没有知道,不是也挺好的吗?”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告诉我?”辛君摸了摸脑袋,然后看着孟古说道。
“差不多吧。”孟古也没有想什么现在自己是住在这个人的家里,得要看对方的面子了,这样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还过了这么久才问的人。他认为是很不礼貌的!
“哦,那下次等你想告诉我了,再告诉我好了。”辛君似乎很看得开,他转身就离开了厨房的门口,今天他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呢,这个暂时放一边,反正这个人暂时也不会走的。
辛君虽然有时候说话做事不可爱到让人讨厌憎恨的程度,可是不可否认,孟古对他的好感在不断低与日俱增。他在想的,不是在想要不要告诉辛君自己的名字,而是在想,该告诉他自己叫什么。
“嗯哼,怎么样?你来这里都快半年了,每天就看你在帮阿鸯婶婶洗衣做饭的……你不无聊吗?”这次又是阿鸯婶婶有事儿忙,孟古又一次不得不给辛君做了第二顿饭。
“我这样,你不喜欢吗?”孟古抬头看着孟古,条件反射地就从嘴里蹦了一句。
“嗯,我觉得你应该做点别的什么。比如说、比如说——”辛君说着,看向竹楼里的设备,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把孤单竖立在那里的琵琶说道,“比如说,你可以学点器乐什么的,你看琵琶怎么样?”
“琵琶?”孟古顺着辛君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把落了些灰尘的乐器,入眼就给他一种怆凉的感觉。
“嗯,怎么样?有兴趣吗?我可以教你的说。”辛君看起来很兴奋,筷子都放了下来,摩拳擦掌的样子,对于学乐器的这个事情,他比孟古这个学生显得还要来兴致。
于是,孟古在自己的确也很无聊的情况下,选择做了辛君的学生。那是他来到这个山谷后,第一件有了些颜色的事情,过去那么久的灰白,仿佛都只是为这件事情的开端做准备。
“嗯哼,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先生。记得啊,你要叫我先生。”辛君装出来的严肃,让孟古看着特别想笑,可是他不能笑,因为好学生是不能笑话师傅的。他侧过脸,在琵琶后极力忍着那到了嘴边的笑意。可是这个时候,他不知道,就在这个鸟啼唱响的清晨,清亮的阳光落那琵琶上,不多不少投下的yīn影遮了他虚掩的笑,看得对面那个前一秒还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好好为人师表的辛君,有了那么片刻的失神。
“先生,今天要教什么呢?”感觉很久没听到“先生”的声音了,孟古便抬眼轻声问道。
见到他抬头,意识到可能会将自己的失态暴露在对方的眼中的辛君立马转过身去,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先生怎么能不知道学生名字呢。”
最后5:名字作者:迷途不知返“我叫——”孟古迟疑了,他该说出他的名字吗?
“看你这犹犹豫豫的样子……”辛君的眉纠成川字状了,他回头来瞪着孟古,嘴唇也拧成了一条不悦的弧线。孟古眼见着他这个样子,竟有些心虚。
“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先生,你可以给我取个吗?”孟古低头想了想,抬头来看向辛君,眼中的忧愁显而易见。
听了他的话,辛君的褶皱慢慢地舒展,他的表情变得平和了许多。其实他的内心是……呃哈哈——给人取名字,我从来没做过这事儿啊!不是一般只有父母师傅做的么?咦,我虽然不是他的父亲,但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哈哈哈……
“这行啊!”心里雀跃地想着,嘴上马上就流露了出来,他认真地看着孟古说道,“你有什么很向往的东西没?”
“向往的?”孟古听着这个词,心潮浮动。如果向往是最想要的话,那他最希望的是,回到那场饥荒之前那样无忧无虑的过去,有爹爹的小房子,有娘亲的爱抚……“我想回到过去。”
“嗯?现在不好吗?”辛君问道。
“现在很好——”宁静得不用去多虑人心,因为这里只有他和辛君,还有阿鸯婶婶。
“看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辛君感叹了下,抬眼看向外面,日已偏西,阿鸯应该又快要来做饭了。
“先生,那我该叫什么名字呢?”孟古看向辛君,不知为何,他从心底起,有种希冀,希望得到辛君取的名字。
“嗯,我决定了,我还是不给你取名字了,原本的名字,可能携带着你许多的记忆。可是,你还是不能抛弃的。”辛君转过头来,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不是用另外一个名字,就可以取代过去那些不想忆起的事情的!”
孟古不知道辛君话之后的那层意思,但是他知道,辛君是很认真地在跟自己说这番话的。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必然也是有番同样不堪的经历吧……这样想着,他抬起头,看着逆光而立的辛君,嘴唇动了动呼出了很久没有发出那两个音节,“孟古,我叫孟古。”
“孟古,孟子的孟,古代的古?”辛君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有些奇特,这个名字……怎么这般耳熟呢?
“嗯。”孟子的孟,古代的古。爹爹在名字的寓意与期冀,只要读出这个名字,大家都是能明白的。可惜,他已经背离的太远太远。
“这名字不错。”辛君唇角微扬,他看着孟古。这个名字让他感觉很亲切,他过去一定听过的,只是忘记了在哪里,在什么时候。可是,肯定是很重要的。
“嗯。”孟古只是轻轻低应着,没有过多的言语。
“看看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再教你基础的东西。”辛君看着推门而入的阿鸯婶婶,笑了笑说道,“待会儿就该开饭了,孟古,别想那么多了。”他知道,孟古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可是他又不会安慰人……
如果辛君知道自己的过去,还会这样好地待他吗?孟古看着辛君转身迎向阿鸯婶婶的背影,心头渐渐跟天色一样蒙上了一层黑纱。担心许多许多,却没有发现自己对眼前人越来越在意了……
最后6:赶集作者:迷途不知返“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孟古翻开书,双目流连于那泛黄的书页之上的黑色字体上,反复地念着那句,“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他想起了严允风,想起了魁魁……他们现在是不是还是像当初一样,还在暗地里斗劲呢。
“不用休,不用已——直接自己绝了那念想!”辛君从后面走上来,拿起孟古眼前的书本就收了起来,转身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来恐吓了句,“你再给我年这样的期期艾艾的情诗,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迈步走出书房的时候,辛君的心跳有些快,莫名地生气。会念情诗,还念的那么感伤的,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孟古心里有人,有让他思念的人。辛君有时候痛恨自己这样的观察力,人说难得糊涂。可是他这样子的人,却只能在别人面前装装糊涂而已,永远欺骗不了自己。
“先生,你为什么不喜欢情诗呢?”孟古在某天练完琵琶后,侧头去看正在盯着春秋犯愣的辛君问道。
“嗯?什么?”辛君从神游状态回来,转目与孟古对视,现在正是午后,过热的阳光透过纱帘温和地映照在孟古的侧脸,细腻的眉目,看得他恍惚,记忆里那个绝世姿容的女子在眼前重现了般。
“先生,为什么不喜欢情诗呢?”辛君懵懂的表情,一看便知心不在此的眼神,孟古没有在意,只是重复了遍刚才的问题。心里有种希冀,希望辛君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爱慕,是对自己的。可是,这似乎是非分之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是不想相信的,心里越是清楚,那就是事实,辛君透过他,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假。”辛君沉默了会儿,吐出了一个字。
“假?!”这个字眼,用在情诗上,异常的刺耳。孟古在惊呼之后,却又无从反驳辛君的话。是假,经历了这么多的他,情在他的面前所陈诉的,只是各种伤害。
“今天你就练到这里吧。”辛君把书一合,往边上一扔,起身对孟古说道,“你好像没有什么新衣服吧?明天我带你去赶集如何?”
“赶集?”孟古对于这个,已经没什么概念了。模模糊糊是爹爹抱着他陪在娘亲身边,等着娘亲选好喜欢的东西和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小泥人和冰糖葫芦、冰糕、风车……
丝锦坊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到这里了,就选个衣服吧。”辛君的声音在帏帽的白纱外,狡猾地响起,孟古侧头无语地望了他一眼,回头随手指了指件浅紫色。
“老板,这件!”辛君了然地对着身旁的老板吩咐道,转头来又对孟古问道,“还有呢?”
“你看着办吧。”孟古低声回答着。
“哦。”辛君默默地应了话,对着墙上一指,“一样的拿一件。”
“好好好。”老板脸笑得早跟开花了似的。
破费——孟古心里就这样下了个评论。
“没事儿,你穿不了,就我穿。哈哈……”辛君依然愉快地回答。
最后7:死吗作者:迷途不知返“我的天,你要献身也不用这样吧……”辛君的声音有些抖,幸好现在是晚上,阿鸯婶婶不在。不然看到孟古这样,还得了!本来应该好好看书的他,却被人像八爪鱼一样地缠上了,这还不止,那人还拉扯他的衣服。
“我冷——”孟古的神志不怎么清楚,他的身体的渴求已经超越了理智。此刻的他,只想要拥抱面前温暖的存在。
刚才不是让孟古进去换新衣服给自己看看来着吗?怎么一出来,衣衫不整就算了,还见着他就扑。辛君“抵抗”着,心头开始迅速地分析现在的状况。
孟古应该不是那种会随便发情的人,而且他的眼神,看来很不正常。紧贴着自己的身体温度极低!他所冷——辛君想着,手伸到孟古的手腕,按了按,一股真气灌输进去。通常有内力的人,会身体本能地出于自卫回击过来。此刻,从孟古体内回击而来的是刺骨的寒气!好深的寒毒!
“必须得想想办法——”辛君心下一横。伸手将孟古横抱,快步走到卧房……
“啊……痛……”眼角的泪,由于四肢间传来的疼痛,难以控制地溢了出来。孟古这个时候总算清醒了些,模模糊糊地看着正俯视着自己的辛君,愣了愣,难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总算恢复了点点,我说,你体内那么深的寒毒怎么弄的?”辛君看着孟古渐渐清明起来的双眼总算输了口气,老实说他也不想这么粗鲁的,可是孟古跟豺狼虎豹似的,不把他绑起来不行啊。
“寒毒?”孟古有些疑惑,他只是因为接受了安殷的内力而体内淤积了寒性的内力,才会那样的吧。可是魁魁不是说只要学了飞燕子疏解,便不会再发作吗。
“是啊,我刚才用金针刺穴把你身上的毒血放了些出来,你才会有点理智的。现在,你一五一十地给我交待清楚,不然在我找到解药之前,可是不会放开你的!”辛君边说着,边拿着那长长的针在手上晃着,看的孟古心惊胆寒。
“我……”孟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要把练刹女心经的事情告诉辛君,那样他会怎么看自己呢,这是不想说也不能说的。
低头看着孟古支支吾吾了半天,想着对方估计也不怎么愿意说,辛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你练过寒毒的内力对吧?你的症状不像是中毒,不然不可能到这里快一年了,还么有一点儿动静。我所知道的是,有些武者为了提高自己的内力,不惜用跟自己内力想同性质的毒药来修炼。你看起来也不像第二种?”
“……如果不管它,会怎么样?”孟古低声问着,他不想去想魁魁是凭着什么心思而不告诉自己关于寒毒的事情的,他更加想知道的是,现在自己是什么状况。
“不出年末,你就该死了。”辛君冷静地算了算,看向孟古说道,“我不是吓唬你的。”
“死——”孟古皱了皱眉,看向一边,对于这个字的定义,他到现在才开始细细地去思量。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解脱了呢?可是——抬头看向辛君,那是不是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经年1:进京作者:迷途不知返
一别经年
“你要进京?!”孟古反复看着手上王轲雄寄来的书信内容,最后还是得出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内容。
“嗯。”辛君懒洋洋的应着,手指拨了拨琵琶的琴弦,试了试音色,“看这个我新买的,嘿嘿,这个看起来更适合孟古你啊。”
“你先说,你是不是要进京!”孟古走到辛君面前,语速有些急。
抬头看了看孟古,低头思索了片刻,辛君抬起头来看着孟古说道,“孟古,着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很重要!”孟古挑起眉,嘴唇拧紧,京城是怎样的水深火热之地,他不是不知道,就算像辛君这样的“世外高人”,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的。
“这是我的事。”辛君淡淡地回道,不在意的口气中透出的疏离感让孟古不由一愣。
是他的事情,不是自己的。这句话重重低砸在孟古的心头,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吗?那五个简单的字眼,砸在心口很疼啊。感觉眼睛好像上了潮气,孟古马上撇过头去,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控制住颤抖的声音说道,“那随你便!是我多心了,先生你别放心上。”说完,将信纸往书桌上一放,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外面。
生气了么?辛君看着孟古比平时快了一半多的步子,蹙了蹙眉头。低头看着安静地躺在那里,旁观了一切的琵琶,嘴角牵出一丝苦涩的笑。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样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安静地“虚度”了一辈子。可是,现实不能允许他这么做啊,逃避了二十年,是该回去面对了。
那天晚上,孟古交代了阿鸯婶婶不要煮他的饭后,便上楼紧闭着门,连个烛火都没有点地坐在床边,看着唯一透彻隐隐光亮的窗发愣。或许当年他就该选择死,这样就没有心想这么多的事情。辛君,舍不得这个人吗?是的,一千多个日夜的相处,孟古确信他舍不得这个他呼作“先生”的男人。
咚咚咚——
轻缓的敲门声不知响了多久,当孟古慢慢地挪动脚步过去开门的时候,是跟夜色一样黑漆漆的表情。辛君翻了翻白眼,看着一脸幽怨的孟古,吐了口气说道,“你老人家舍得来开门了啊?”
“你有事?”孟古语气冷淡,他跟辛君相处了这么久,应该可以说是烂熟了,平时说话也跟对方一样随意的,若不是今天两个人因为白天的那点事情,估计是辛君在外面嚷嚷着叫开门的。
“肚子饿吗?”对方没有看自己,辛君还是有些紧张地抓耳捞腮,他该为白天的那句话道歉吗?算起来好像没必要,可是还是想要来找孟古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说完全撇清关系的那种,等等,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朋友,也没亲属关系什么的啊……
就在他脑子里东想西想的时候,孟古回头来瞪了辛君一样说道,“不饿!谢谢!”说着把门啪地一关,这个人什么意思?来叫他吃饭,还思想不集中!
“喂喂——不吃饭对脾胃不好啊——”辛君拍门。
“我健康得很!”孟古背靠着门,从辛君拍门传来的震动刚好传到他的背部。
“你要是饿死了怎么办?”辛君皱着眉头问道。
“那你抛尸荒野好了,心情好,就找个棺材,立个碑也行!”孟古自暴自弃地说着,不知道是气话还是本来就是那么想的。
外面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辛君问道,“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你爹的仇怎么办啊?当年,你让我帮你解寒毒的时候,不是说想活下来为你父亲报仇了,才死而无憾吗?”
吱——门拉开了,孟古站在门口,与辛君正视着,动了动唇说道,“我想报仇,我恨不得将害死我爹的人抽筋剥骨!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在严家也好,在皇宫也好,我都是被利用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过去吗?我现在都可以告诉你,你愿意听吗?”眼睛有些湿,过去的那些遭遇,只要想起就会忍不住心口发酸。
“孟古,你冷静点——”这样子的孟古,看着辛君心疼。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伤到他了。
“我没事。你想知道吗?我只想知道这个。”孟古摇了摇头,他知道告诉辛君自己的遭遇之后,他就不会再这样无所忌讳地跟自己相处了。因为自己曾是一个那样玩弄心计,将无辜的人当做解闷的玩具。可是他现在就是想告诉辛君,他不要他进京去。哪怕他讨厌自己,他只是不想看着辛君去送死,或者生不如死。
……
一个晚上,孟古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一般,将自己所有的遭遇都告诉了辛君,只字不漏只为辛君能够明白,与权势牵扯上关系后,都是不得善终的。辛君听着孟古说完,从始至终,他的眉头只是愈加的皱紧,最后也只能一声叹息,他看着坐上跳动的烛火,轻声说道,“孟古,你真的经历了很多残忍的事情。”
“先生,你不要去京城好不好——”孟古恳求地看着辛君,他真的不想这个人有什么差池,真的不想。
“孟古,你的出生其实并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的,你的爹爹也不是你眼中那么简单的教书先生。”辛君垂着头,“知道吗?你告诉我,你叫孟古的时候,我总觉得耳熟。今天听你说,你的爹爹叫孟长思,你娘亲叫林若欣,我总算想起,我过去是见过你的。”
“你见过我?!”孟古一惊。怎么可能呢,辛君应该大不了他几岁啊,如果他见过自己,自己不可能会不记得啊。
“当时你还在襁褓之中。不记得我是自然的事情,我当时也不过四五岁。”辛君笑了笑,转而又变得严肃,“你娘在离你爹而去后,就到西王府做了王妃,你觉得一般的妇人能够那么简单就入得了亲王的眼,还能做名正言顺的王妃?”……如果辛君不说,孟古真的没有想到这点,他一直只觉得是娘亲攀鸾附凤而已。难道这其中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更大的秘密?
“你父母用的都是化名,其实你还有个姑姑叫孟淼,是云帝的原配,在云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就是太子妃了。可惜,云帝登基,皇后却不是她了。现在的太后是云帝的青梅竹马,云帝对孟淼没有任何的感情。娶她,只是因为她是宰辅之女,又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美名在外。云帝的母亲认为这样的女人,才是一国储君该有的妻子。因此……”
辛君没有过多的表情叙述着,“你的父亲,是在孟家最风光的时候娶的你母亲,你母亲也是贵族之后,嫁给你父亲的原因,我想不用我多做解释了。孟淼不能成为皇后,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的爷爷孟宰相,为了保全孟家的骨血,将你父母想办法放到一个偏僻的村庄——你父亲空有一身的才华,最后也只能做个私塾先生来维持一家生计。”
“我记得你,是因为你出生的时候,你的出生满月的时候,你爷爷特意请我师傅来为你占卦取名的……”辛君没有说,自己的师父当年为他算生成八字的时候,最后对孟老太爷说的是,这孩子你不如现在就掐死吧!此子只会变成个祸害!老人家不信命理之说,说什么这是长孙,不可能这样夭折!
“那孟淼后来……”孟古想知道那个天下第一美人,为什么会被皇帝抛弃。
“落架的凤凰不如**。孟淼早就看透了这个,在云帝登基的那天,她就选择了三尺白绫——”辛君轻轻低说着,“你惊讶吗?知道了这么多。”
“……”孟古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身世很普通,可是辛君却告诉自己没有那么简单。
“你知道你现在的这张脸是谁的吗?”辛君靠近了孟古一些,那精致的五官近在咫尺,美得让人窒息。
“谁?”孟古看着辛君深邃的眼瞳,心头一紧。
“孟淼。神医妙春曾经为了研究医理,在宫中待过,他估计也被孟淼那样美丽的女子所吸引了。不然不会那么多年后,见到孟姓的你,将你的脸做成她的模样。”辛君的眼睛定在孟古丰腴的双唇,“我师父也一样地喜欢那个女子——至死都珍藏着她的画像。你想见见吗?”
孟古只觉得害怕,那个女人,他现在的脸,是自己的姑姑的!?一个死人?
“严魁跟孟淼也是认识的。”辛君在心里掂量着,这个事实说出来对孟古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呢?会不会刺伤了他,毕竟他跟严魁有过那么一段。
孟古的眼眸暗了暗,转而又恢复了正常,微微叹息了声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对我不太一样。”
“也许,我是说也许,他知道你的身世。”辛君保守地说着,他也只是推理。像严魁那样有着庞大情报体系的组织,怎么会漏过这样重要的信息呢。
经年2:跟随作者:迷途不知返“孟古,你相信我所说的吗?”在孟古心绪混乱的时候,辛君又变本加厉地添上了一句让孟古更加不安的话。
“如果不是真的,你怎么能说的那么顺理成章呢?”孟古的手指在长袖下不由自主地弯曲,他在怕,怕将要发生的事情,会超乎自己的承受范围内。
“有时候,谎言比真话更要来得完美无缺。”辛君若有所指地说着,侧脸看了看窗外,又看向孟古,眼见着他滴着头,身体一动不动。眉心一皱,伸手握住了那紧紧握着那捏紧的拳头,指甲都陷入皮肤了,“别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太相信一个人的话了,你自己也要多加分析,才能肯定事情的真相。”
“你要去京城做什么?帮王轲雄击垮魁魁?”孟古忽然抬头看向辛君说道。
“不是的。”辛君摇摇头,“我去——可不是做军师的。”
“那你是——”孟古不解的看辛君,他记得那封信上是说请他过去帮忙啊。
“去做一件,早就该做的事情。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吧。”辛君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双眼也变得迷离起来。孟古知道,他又在想其他的事情去了……
“不。”孟古摇头,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完全是本能反应,没有任何地思考。或许跟辛君相处了这么久,他已经不知不觉地把对方当作自己的亲人般看待。等我回来……爹爹当年走的时候,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可是最后……
“你——”辛君迟疑着,孟古简单的眼神让他无法判断,此刻对方说出那句话的初衷是什么。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多的不舍和依恋的。他这样想着,可是他不知道,对于孟古,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真心对待,都会让他成倍地回报。
“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孟古的口远比思维要转的快,话出口后,他又有些后悔了,他并不算辛君的什么人,凭什么对方就一定要对他的关心领情呢。
“任性的小孩。”看着孟古的整个表情变化,辛君忍不住轻笑道,“怕一个人留在这里会无聊吗?”
“我不是……”孟古被辛君这样有些不想关的说辞一堵,有些慌,但最终还是坚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要离开这里,那我也要走——”
“那里有很多你不想看到的人。孟古,即便是为你的父亲报仇,我也不赞同你那样地对待自己。”辛君的眉宇笼上了层层的yīn霾,“那样,你会越陷越深,最后可能就难以自拔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孟古不知道辛君在说这番话时,是出于一种关心,还是间接地在说自己不自爱。但是,他就是想要跟在辛君身边。这种心情是多么地煎熬啊,想跟在他的身边,又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这一切是否值得呢?孟古没有想到这里,他只是想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单纯地跟在这个男人身边……
经年3:样貌作者:迷途不知返再面对他们,你要怎么办呢?”在临出门的时候,辛君还是不放心地问了这个问题。孟古蹙着眉,咬着唇,不知该怎么回答,如果他现在回答说,他不在乎。可是真的面对他们的时候呢,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我——不知道——”孟古垂下头,最后还是把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辛君也跟着他一起蹙眉头了,你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呢?他想了又想后,看着孟古那精致的五官,心下想着,不知道孟古在换脸之前是什么样子哦。这时,脑中灵机一动,他对孟古说道,“孟古,你要不要把自己的样子变回从前的样子呢?”
“变回从前的样子!?”孟古一惊,一说到长相的问题,他就不仅想起记忆里那个用长相来讽刺自己的人——香益。虽然他是有心寻死,但是孟古想到那淋淋的鲜血,溅在自己的手上,似乎还是温热的。
“你、不想吗?”辛君看着孟古犹豫的神色,担心问道,“你舍不得这个美丽的容貌?”
“我、不是。”孟古心里有千万种纷扰,但是,最后还是抬头看向辛君,坚定地说道,“可以,你有办法把我的样子变回从前的样子吗?妙春说过,一个人一生只能换脸一次。”
“不是换脸,有一种药,可以把人的身体,转回最原始的样子。”辛君看着孟古,一字一句地说着,“单纯地恢复身体,你懂吧?那种药,叫做‘回’。”
“回?”孟古口中轻念着这个名字,回视着辛君……
回,是一种稀有的药丹。要做出这么一颗小小的药丹,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的人力财力物力。确切的说,这个世上只有两颗。一颗在辛君这里,另外一颗在炼制这种药丹的人手上。单单这点,孟古就能猜想,辛君不是一般人。不论是在江湖上,或是政治上……辛君,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虽然我觉得你的样子不会很难看咯。但是这个反差是一定有的!”辛君郑重地问着从拿到药丹,眼睛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那小小的球体身上的孟古。
“只要吃下去就可以了?”孟古小声问着,如果说他现在一定要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就是他怕吃下去之后,会发生些他想象不到的事情。
“嗯。”辛君像在给孟古冲自信一样说着。
那颗药丹从喉咙咽下去的时候,孟古感觉有种苦涩的滋味翻涌上来,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感觉自己的浑身好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着,疼痛不已。辛君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眉,赶忙上前抱住了他。
“因为要改变身体的结构,可能会有些痛,你忍忍吧。”辛君贴在孟古的耳边轻声说着,对方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是辛君第一次主动抱自己——他在这个人的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吧。可是,他是不是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呢——如果自己恢复到从前普通的样貌,他还会这样地把自己当回事吗。
经年4:别院作者:迷途不知返“其实,你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也蛮好看的。”辛君微笑的眼,在马车的颠簸中,显得那么模糊而又遥远。孟古静静地看着辛君,现在他并不急于去看镜子里自己的是哪般模样,辛君的笑才是让他会情不自禁去留恋的。
车帘子外透进来的淡淡光晕落在孟古身上厚实的被褥上,他依偎着这个柔软的靠背,轻声问道:“我们出来有多久了?”好像他是从出门那天,服下药丹开始昏睡的。做了很多奇怪的梦,见到了他不想见到的,还有想见到的爹爹和辛君。可是,一醒来,就全忘记梦里出现的是什么了。只是想来之后,心口有淡淡地忧愁,烦厌。
“已经到了京城外的野郊了。这里有王轲雄的私人别院哦。”辛君说着,侧眼异样地看了眼孟古,然后低头仿佛在想什么。
“怎么了?”孟古从探出些头来,看侧坐在前面的辛君。
“你现在的样子,估计他是认不出你了。我在想,给你安排个什么身份比较好呢?”辛君回头,跟孟古对视着。没有了那美得不真实的容貌,孟古看来让人感觉亲切了许多。
“随你安排。他的私人别院,用来做什么的?”孟古翻身过去,眼睛无焦距睁开着,他想事情有很多。他感觉自己担心很多事情,可是却又不知道具体的在担心些什么。
马车停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孟古胃里空空的,在坐起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摇摇欲坠了。辛君看着他这样子,皱了皱眉,径自先下了马车,看到孟古有些艰难地从马车出来的时候,伸手就抱住了他,一个横抱。
这一下让孟古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他侧脸看向辛君,对方亦朝他这边看过来。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彼此的呼吸的温度都能感受到,孟古在愣了愣后,急忙撇过脸去,说道,“我自己应该可以走的。”
“你——都好久没吃东西了。”辛君不容拒绝地说道,“就老老实实地让我抱你进去吧。不然摔伤了,还要等你养伤,多麻烦啊。”
“……”孟古感觉自己那小小的矜持到了辛君这里,好像就像是无理取闹一样了。垂下头,默默地不再言语。
一个看来很憨厚的家奴,带着他们一路走到了一件环境清幽的小阁楼前,孟古被辛君轻轻地放到床上后,对他说道,“我已经叫人煮了些清粥给你,待会估计就会送过来了。现在,我要出去有些事情,嗯,多多保重哦。孟襄。”
孟襄,是辛君给孟古的新名字,这个名字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至少看着辛君想了那么久之后才说出口时,孟古就是这么认为的。孟襄……靠在枕上,体力不支的孟古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是被外面的喊声惊醒的。
“大将军,辛先生说请您不要进去。”是带他们进来的家奴的声音。
“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王轲雄的声音明显地透出不悦,他想这个家奴也不敢拦他的路,一路无阻地走到了床边,孟古的眼前。
经年5:关系作者:迷途不知返“你是?”显然王轲雄在看到孟古的时候,没有认出来。
“我叫孟襄。”孟古无力地回答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虚脱了。
“你——”王轲雄本来以为宝宝应该是会跟着师兄一起过来的,现在看到的却是这个脸色白得像纸的少年。
“大将军找辛先生吗?”孟古看着王轲雄充满了疑惑的眼神,有些紧张。他若是认出自己,那就前功尽弃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将军?”王轲雄眼前一亮,他想如果这个少年是跟自己第一次见面,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呵……”孟古淡然笑了笑,说道,“刚才家奴叫的声音那么大,难不成是叫的别人?”
被孟古这样一说,王轲雄觉着有些尴尬,他随口说道,“哦。你听得还真细。”
“……大将军,您是找辛先生吗?”看着王轲雄一直站在床前看着自己,孟古总觉得不自在,他抬头看向他,又问了一遍。
“差不多。”王轲雄随便回答着,他的目光依旧没有从孟古身上移开,他想的很多,乱七八糟的都夹杂在一起,反而不知道想些什么了。眼前这个少年身上仿佛有种魔力,将自己的视线都锁在他身上。
“辛先生出去有事了,估计要过会儿回来。大将军可以稍后再来。”孟古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说着,他感觉肚子里的肠子已经饿的紧缩得打结了。
“本将军不忙,在这儿等他回来就好了。”王轲雄说着,还真就一抬腿,走到窗口的椅子那边坐下了。天知道孟古在看着他坐下的那瞬,心里对这个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般狠狠地睁大了眼睛。他在这里一直盯着自己,还不让他看出些破绽来!
“大将军,这样不好吧——”孟古说话的尾音又轻又长。
王轲雄总算也听出些情况来了,他抬头又多打量了孟古几眼问道,“你看起来不舒服?”
“我已经一天没进食了。”孟古回答得有气无力的,虽然是苍白的脸色,但由于说话内容,他的脸还是止不住泛起了些潮红。
“你饿了?”王轲雄奇怪地问道,他是不理解,怎么跟着辛君师兄,饭都没得吃?
“方才已经吩咐了家奴煮粥,可能端过来要些时间吧——”孟古感觉他要是再回答王轲雄那些耗口水又耗体力的废话,估计他是要饿死了。
“怎么这么久还没过来……”王轲雄听了孟古的话,眉头一皱口里自顾自地念叨着就起身,走到外面去了,接着便听他斥责家奴的声音“你们这些奴才就这么待客的”云云。
听着王轲雄的训话,孟古不明白的是,他是为“第一次见面的”自己去训奴才的,还是真就像话里的意思,只是训训奴才待客不周。不过,转念一想,这个问题好像不是他该在意的。他跟大将军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他现在只是大将军的师兄的徒弟罢了,没有一丝多余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