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鲜币)9-1,逃脱
苏云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间隐约觉得有什麽声音呼唤他。龙腾小说 ltxs520.com
被范汉钦带到她家後,他就像个任人摆布的魁儡,范汉卿顶着范筱米的外貌,做着她所自以为的贤妻良母,煮了一桌丰盛的晚饭,一口一口的喂着不得动弹的他,苏云皱着眉,本想有骨气的不吃,再如何饥肠辘辘也硬是将她喂到嘴里的饭菜吐到地上。
不料范汉卿却倏地发火,暴虐的赏了他一巴掌,下一秒范汉卿则愣住了,盯着他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可怜兮兮的跪在他面前乞求他的原谅,求他不要不爱她。
苏云自觉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哪来的「别不爱她」,但苏云确实被吓到了,这个曾经是男人的变性人,杀了他的妹妹取而代之,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现在更是连情绪都掌控不了似的颠三倒四,苏云不敢再刺激她,他怕范汉卿一个控制不住也毁了他。
苏云只能对他言听计从,张开嘴任她喂食饭菜,她心满意足的笑了,一脸的幸福洋溢,问他好不好吃,苏云都只能硬着头皮乖乖的应答,她喂完了饭,拿起纸巾帮他擦嘴,终於解开了束缚他全身的绳子,抱起他使不出力的身体──就像之前那样,整个人抱了起来,抱到浴室替他洗澡。
自从和学长在一起之後,他再也没有和人坦承相见过,这麽被脱得一丝不挂,浸在浴缸中上下搓洗着,他以为自己应该会本能的有些反应,但或许是出自於对眼前人的厌恶,或者更该解释成恶心感,在范汉卿略为刻意的抚触下,他并没有任何的冲动。
幸好范汉卿也不是真心想和他发生什麽,於是点到为止的亲腻动作後,她专注於替他沐浴的幸福感,并无多做其他,拿了浴巾替他擦乾了水珠,换上一套衣服,送到了双人床上同床共枕,苏云被动的被她抱在怀里,度过了使人恐慌不安的一晚。
被害怕他逃跑的四肢紧紧纠缠着,还有心理因素,苏云几乎彻夜无眠,等到天蒙蒙亮,才两眼酸涩的阖上了眸,再然後,他很是痛苦的在精神衰微的时候被范汉卿叫醒,又绑到了椅子上,
他浑浑噩噩地吃了早餐,几乎睁不开的眼堵,由那道缝隙中看见范汉卿的嘴开阖着,温柔地说些什麽,却半个字都传不进他耳里,然後,他又几乎昏迷的在椅子上睡着了。
「苏云……苏云!」
好像,有人在叫他……
苏云不断的听见遥远的呼唤,强撑着意识睁开了眼,赫然发现眼前紧紧抓着他双臂的人另有其人。
「学……学长!」
苏云以为自己做梦了,还茫然的望着面前的脸发傻,倒是关亦襄迅速的解开他身上的绳子,一脸担忧的上下检查端详,心急如焚全写在脸上,看了半天才确认道:「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苏云还有点迷茫,无法置信,於是伸出手摸摸眼前的人,发现他不但活生生会动还有温度,立刻从疲惫中醒来,一脸紧张的环住他不放。
「学长?真的是你吗?」
「嗯,」关亦襄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苏云在怀抱中获得了安全感,或许是因为学长和蛇族的渊源,他身上的体温略低,但是现在他却只觉得很温暖、很可靠,抱了会才问:「你怎麽会在这?」
「查了一整晚才找到的,那个该死的绑匪变态呢?」说到这关亦襄的神情很冷,眼底的恨意像是能在见到人的一瞬间将他撕裂,苏云看得都有些发寒,但是范汉卿固然可恨,他现在最大的念头并不是让他尝到恶果遭受报应,他只想逃离这囹圄之地,逃开这短短一日,却教他恐惧惊慌的牢笼。
「要、要找他也不急,到时候我们再报警吧,回、回去我就和我哥说……学长……求你,我现在只想走,只想回家……」
苏云六神无主的脆弱模样刺痛了他,关亦襄立刻不再多说,带着苏云便离开这可恨而使人作恶的屋子。
等苏云的情绪平复点,他才将来龙去脉都说给关亦襄听,後者听得眉头深锁,指尖敲着方向盘,显然相当烦燥。
☆、(10鲜币)9-2,躲回家中却...
「我就知道那个男的没安什麽好心,他看着你的眼神都像要把你给吃了,就你和小米两个笨蛋傻傻的不晓得,被卖了还帮忙数钞票。」
苏云垂下眸很难过,半晌才厌厌地道:「别、别这麽骂小米了,她都死了,而且我也亲眼目睹过她的尸体,那简直……而且还被保存在那个变态的整形诊所里,不能入土为安就算,不晓得以後还会不会被那个怪医师继续折磨尸体。」
关亦襄把苏云搂过来些,看他为了逝去的人而柔肠寸断,也就不再提起那些落井下石的敏感字眼,但还是老实的说:「可能会吧,毕竟虽然可能没有其他人想和她哥一样完全变成小米,但是那间整型医院的噱头不就是让你拥有他人所有的?可能会有人想要有小米的腰、她那样的胸部,或者脸上任何一个部位……」
苏云光想就一阵作恶,「有可能是移植吗?那一个鼻子也只够一个人用吧。」
「谁知道呢,你都说他是怪物了,应该不是什麽正常手段。」
「……怎麽办?我要告诉我哥吗?」苏云很苦恼,他的人生从性功能障碍起就是一个转捩点,明明原本活在正常人世界的他,突然接触到了很多非人事件,然後呢?这并不是他能解决的,而他哥,虽然看样子对这些事情有了一定的经验与历练,但总归来说还是一平凡人不是吗?
他有小小的私心不想让他犯险。
「你先别想那麽多,给我去休息,你不晓得你脸色有多差吗?光顾着担心别人,到时候第一个倒的是你信不信?」关亦襄板着脸疾言厉色,轻轻一带就将沙发上的苏云搬到房间里的床上,被打横抱起的人觉得有点丢脸,直嚷:「学长你不要这样抱啦,我连一点男性尊严都没有了!」
「哦,顶着两颗熊猫眼就有尊严了吗?」
「有吗?」苏云从床上跳起,冲到镜子前看,差点惊悚的尖叫出声,那个两眼发黑的阿飘是谁!不是他吧!事实上,他也明白现在的精神状况很差,他明明一晚神经紧绷,现在脑中疲惫的警讯直传,眼睛酸涩,脑子发晕,一阖眼就能昏迷的睡去,但是或许是才刚获救,他想告诉自己现在安稳呆在家中,还有学长陪在身边的场景才是现实,逼着自己亲眼确认。
还不等他确认镜中那个恐怖片会出现的两眼无神男鬼是不是他,他就被拖回床上,外衣被强硬的剥掉,然後盖上了被子,关亦襄双手撑在他两侧,居高临下地俯望他,阴影造成的压迫感让那张英俊的脸庞多了些胁迫的气势,苏云盯着距离越来越近的脸,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你……给我乖乖睡觉,其他的我会处理。」
苏云咽了咽口水,情况很暧昧,学长的气息几乎是喷在他面上的,然而对方满意於他的安份,缓缓的退开了,苏云瞅着他半晌,又接着补了句:「那个……学长你去从冰箱拿小黄瓜,切个两片给我。」
关亦襄又额角抽动了,这天兵又有什麽突发奇想。
「你要干麻?」
「敷眼睛啊,要不那麽大两个黑眼圈不消的话,搞不好你就嫌我丑不要我了,现在的男人都很外貌协会的,唉,未免落得悲惨下场,我要开始养颜美容了。」
「……你想太多了,而且你确定敷小黄瓜有用?」关亦襄有点手痒,真想一拳揍晕苏云让他直接睡着,免得废话一堆,还让他也跟着被传染似的神经耗弱。
「电视上的不都这样保养?哎呀──你去拿来就对了啦,除非……你现在就想抛弃我了吗?你这个负心汉──」
苏云越说越像那麽一回事,瞪着关亦襄的眼神满是指控,後者翻了个白眼,认命的去切了两片黄瓜片,拿来冰敷苏云的眼皮,看他终於心满意足不再闹,又替他理了理被子,这才出门。
睡眠说起来也是挺神奇的一件事,闭着双眼,为何就是睡着了呢?有时强撑着意识,却会摇头晃脑的打瞌睡,眼皮怎地也睁不开,有时躺在床上,两眼紧闭,却怎麽也入不了梦乡,翻来覆去的熬了大半夜,明明就觉得疲惫与困倦,却得来恐怖的二字──失眠。
庆幸的是苏云并没有失眠,事实上在冰冰凉凉的瓜片贴上眼皮时,他已经舒服的睡着了,一宿无眠,当熟悉的床铺、熟悉的棉被还有熟悉的人在身旁,他几乎是沾了枕头就进入梦中,并且进入了相当深层的睡眠中,天摇地动也不见得唤得醒。
然而半梦半醒间,他却觉得疼痛。
苏云皱着眉,细微的冷汗自额上冒出,他……他这是做恶梦了吗?为什麽会觉得痛?他的意识努力的做着拉扯,累到极点的神经多麽想继续沉浸於觉中,却偏偏有外力强行刺激他,逼迫他醒来。
最後真是受不了了,他的两只手臂痛到不行,简直疼得都要麻痹,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醒了。
然而一睁开眼,一张狰狞的脸近距离的出现在他面前。
苏云惊吓得连喊叫都出不了喉咙,他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扭曲脸蛋,这不是范汉卿是谁?苏云浑身上下窜过了一阵寒意,那种寒毛倒竖并不止是生理的冷汗,还有心理的恐惧。
他……在这一刻真是恨透了他奇差无比的记忆力,他怎麽就忘了范汉卿打了一把钥匙,在他家能来去自如?
「你……你为什麽要离开我?你说!你说啊!」范汉卿顶着妹妹的脸咬牙切齿的质问着,全身都因强烈的愤怒而颤抖着,而十指正紧紧捉着苏云的双臂,力道之大竟有隔着衣料陷入肉里的迹象。
☆、(10鲜币)9-3,血池与死
「我……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你醒醒吧。」苏云无力的说着,双眸涣散地望着他,很是绝望,眼前的人已经疯了,再如何多费唇舌也没有用。
果不其然他更用力的掐着苏云,气急败坏的吼叫着:「那你是谁的?你说啊!我知道了……是你那个学长对不对?是他把你从我的家夺走的对不对?该死!该死!我决不允许──不行,你不能离开我……你是我的,是我的……」
范汉卿到了最後疯疯癫癫的语无伦次,一次也没有望向苏云,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双目失焦地自言自语着:「不行,我不能让任何人夺走你……苏云、苏云是我的,我要……我要把你牢牢的锁在身边,哪儿也去不了,但是要锁在哪?四处都有妄想夺走你的垃圾,这样不行,我一定要……啊!死吧,我们一起死吧,到那个世界去,就再也没人能从我身边带走你了,我深爱的……」
苏云震惊的看着她,眼底尽是不可思议,他知道她病入膏肓,药石罔顾,但再怎麽样也没料到能疯到这个程度,他怔愣着,全身的温度都在看见范汉卿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微笑後逐渐降低,冷得犹如跌入冰窖之中,血液一点一滴的冰冻。
陷入疯狂得范汉卿力气奇大,噙着温和的笑就抓起苏云,将怔愣过後不断挣扎的苏云强行扭送到浴室,但苏云毕竟是男人,用尽气力的挣动自然有效果,然而那举动却惹恼了范汉卿,她先是好声好气哄着,最後则又暴躁的对苏云挥了几巴掌,苏云脸颊火辣辣的疼,施虐者用力过大,他自唇角流出了殷红色的鲜血,被打得脑袋发晕的苏云停止了挣扎。
范汉卿激烈的喘息着,将苏云拖进了浴室,放进浴缸中开始放出热水,顿时氤氲的雾气充满了空间,在温和的水温中,苏云昏昏欲睡,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范汉卿也踏进水中,望着水慢慢累积,浸湿二人的衣服,逐渐升高的水位像是温暖的怀抱包裹二人,对,她们将会这样幸福的厮守在一块,没有任何人能拆散她们……陷入美好梦想的范汉卿一脸梦幻,抱着苏云满足的喃喃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会有人打扰了,苏云,你也很开心对不对?」
苏云的脑子嗡嗡作响,沉重得难以作业,所有的声音都那样遥远而飘邈……
啄了苏云的唇一记,范汉卿起身踏出了即将满水的浴缸,不顾湿漉的衣料在地面滴出的水迹,走到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再度回到浴室,捉起苏云漂亮的手,近乎痴迷的欣赏修长温润的十指以及纤细的腕部,接着小心翼翼,近乎神圣的将利刃搁上雪白的手腕,缓缓地……缓缓地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顿时血流如注。
松开了手,苏云无力的手垂入温水底,原本嘶哑的细微哀号,在温水的浸泡下,舒缓了疼痛,迷迷茫茫,浑然不觉地让赤色染红了透明的水液。
那大片的血花纷散的模样,真美,范汉卿望着那炫目的红十分沉醉。
接着她也踏入浴缸里,抱起苏云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怀中,然後如法炮制的在自己手腕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涓涓流出,与心爱之人的血液溶为一体。
「我们终於可以在一起了,苏云,你是我的……是我的……」
***
当关亦襄抵达范汉卿屋子,里头还是空无一人,他认为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大约是去忙或者工作了,环顾屋内,家具都十分新颖,看上去花了不少钱,总不可能钱从天上掉,至少推断范汉卿有在挣钱支付这些开销,原因麽……大概是因为用了新身分就想来个新开始──和苏云一起。
他冷笑了下,开始寻找能联系上他工作场所的方法,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张名片,烫金的字样写着业务员范筱米,有她的手机也有公司电话,在避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自然是拨通公司电话,然而询问对方却听到意外的答案,今天范汉卿无故缺席,他们也很困惑的询问她是否有事缠身忙不过来?
关亦襄一听到这里,心里不安的感觉扩大,甩上电话就驱车奔驰回苏云家,当他风驰掣电的冲进苏云家中,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蔓延地面的水液,由厕所不断的流出,还带着诡异的混浊色泽,他鞋也不脱,风风火火的进了浴室,就看见两人紧紧依偎着,浸泡於血池之中。
他望见苏云双眼紧闭,奄奄一息的模样,心跳几乎停摆,冲上前轻拍着他的脸,不断呼唤他的名字:「苏云……苏云……你醒醒,别吓我……」
任谁也没有见过精明干练的关总经理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像是世界在他眼前分崩离析一般,他的手细微的颤抖着,抚摸着苏云冰冷的肌肤,察觉不到一丝生气,缓缓地将指放到他鼻前,然而却无吐息。
空间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关亦襄慌了片刻,才在自己的喘息中找回了理智,一手拨打电话给他的损友,一方面立即到苏云房内翻箱倒柜,杂乱无章的翻找迅速地找到了上锁抽屉中的枪枝,那专属於苏云的枪。
他马上让浴池中失去意识的苏云握住枪,然而那手却一点也不听使唤,於是他控制着苏云的手与指,让他握住并按上扳机,枪枝在危急时刻有意识似的自动调节,在关亦襄按着苏云的指扣下时,发出的是昏黄温暖的光晕。
关亦襄看着治疗光芒发出,便毫不间断的不断按着扳机,光晕一回又一回的亮起并进入苏云的伤口与体内,那橙色光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後几乎发不出来了。
关亦襄丢了枪,再次将颤抖不止的手指凑近苏云鼻尖,心跳如擂鼓的屏息以待……
细微的……细微的……几乎察觉不到的鼻息开始规律。
他整个人松懈了下来,太、太好了……只要还有一丝生命迹象,那个家伙就绝对能让他起死回生。
☆、(6鲜币)9-4,饱受其害
关亦襄紧紧的抱着苏云,像要将他揉到与自己合为一体一般的力道,将他嵌在自己怀里,闻着他颈间的气息久久没有放开,半晌,他才松开了手,转向一边的「小米」。
范汉卿一双美目已然阖上,像是睡着的天使,褐色长发在混浊的水中飘散,姣好身段被湿透的衣服勾勒出来,丰乳肥臀,腰如细柳,腕上的血液流出的速度十分缓慢,明显看得出来胸口还有起伏。
伤口虽深,但因个人体质缘故,可能没有那样准确的割上动脉,就算在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当苏云获得救援的同时,她也能死里逃生。
关亦襄瞅着她,眸底金光乍现,一闪即逝,这回却不是兽性或欲望,而是寒彻骨的冷光,他盯着范汉卿的眼神毫无温度,就像看着死物,事实上,他也即将如此。
关亦襄以毛巾包裹住把柄,拿起残留二人血迹的刀刃,精准的对准范汉卿腕上尚未愈合的伤痕,再度深深的割了下去,原本减缓出血的伤口又汩汩流出鲜红色的水液,他将刀子又放回它原本掉落的地方,冷眼旁观范汉卿生命的最後一刻。
什麽都还好说,但只要动到他最珍惜的宝贝,他会不计一切的毁了他的地位、家产,哪怕是性命,也绝不会心软。
伤了苏云,就要有拿命来抵的觉悟。
他焦躁的看了看表,慢死了,不是说马上到吗?
这时突然有人闯进屋来,「云哥,你在吗?」
然後几声急促的脚步声,那人就冲往浴室来,关亦襄皱了皱眉,他刚才急忙跑进屋里,玄关的门没关上,是谁这麽没礼貌,没询问主人就自个儿登堂入室?头一转,对上一张心急火燎的脸,而那张脸在看见浴室怵目惊心的状况时转为惊愕。
「这、这是怎麽一回事……」
关亦襄的神情缓和下来,原来是隔壁徵信社的年轻小夥子,叫威哥的那个,他回答:「就是你看见的……他女朋友听到分手气疯了就杀了苏云,再自杀,不过好险我急忙赶来了,刚刚给他急救之後吊回一口气。」
第一次看见惊悚的情杀画面,血与自来水水乳交融在一块的画面原来是这样的可怖,一向爱摆酷脸的威哥也不由得惊惶无措,结巴了会才问:「那、那……云哥没事了吗?有叫救护车了?」
「嗯,救护车等等就来了。」
「喔。」威哥点点头,然後有些局促,毕竟他和关总也不算熟,於是原本要说的话拘谨地不大敢开口。
倒是关亦襄挺有自信苏云会安然无恙,平静的一面将苏云抱出了水温渐低的浴池,裹上了两层浴巾,一面问他:「你刚刚有什麽事?」
被他问起,原本还在犹豫该不该开口的威哥就直接说了:「那个,我是来问云哥有没有办法联络他哥的,刚才我朋友看到Alan被压上了一辆车,然後他坐计程车去追,发现他被带去的地方……是一间整型诊所,我朋友不敢进去,所以打电话通知我。」
威哥说着,一脸的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冲过去了,但他明白就这麽莽撞的去了也於事无补。
「又是那里。」关亦襄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了,我等等联系他,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威哥欲言又止,最後嗯的一声,离开了苏云家,但他并不是往家里或者店里,而是不愿啥都不做的乾等待,直接前往该诊所,他想,总能先打探消息,或者做些什麽。
第一次,有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比「自己」还要重要。
☆、(10鲜币)10-1,怪医非人
「你想变成他?」
「没错,你……真的可以办到吧?」那个声音显然有些半信半疑的。
「呵,你要不信,大可以直接离开,不过我相信你刚才看见走出去得那位女士改头换面一番了吧?」沙哑到像刮在金属上一样刺耳的难听嗓音缓慢的说着,一句话说得更是有些荒腔走板,必须再三咀嚼才能听懂那发音怪异的中文。
「……」那人不说话了。
Alan觉得脑子昏昏沉沉,有人在他的身边交谈着,他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是什麽意思,也觉得两人的声音十分陌生,他想睁开眼看看究竟是谁,却怎麽也睁不开。
那人深呼吸一口气,道:「那,开始吧。」
「桀桀……我能知道你为什麽想成为这个人吗?唔,虽然他长得挺好看,不过比他英俊的人类依旧不少吧?」破铜烂铁一样的声线过於尖锐,听得Alan耳朵极不舒服,他不禁微微蹙起眉,还好交谈中的二人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你做就是了,不必侵犯顾客的隐私吧。」那人有些不悦。
「那当然……不过,手术之前必须要先做些准备,能麻烦你过一周再来吗?」
「是这样吗?」他狐疑地问着:「之前花花说她当天就弄好了……」
「微部手术和全身改造有很大的区别,这是大工程呢,更何况,你将这个人研究透彻了吗?你以後可是要扮演他喔,万一被认出是假货的话,岂不是自找麻烦?」
「嗤,到那时正牌早就死了,他们还能怎麽样?就算验DNA到时最麻烦的是你们吧。」
「是的,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能营业到今日,自然有些不为人知的小手段,先生,我看你有点势力,可是和我这『不是人』的又怎麽比呢?」一身白袍的医师拉下了口罩,绿色皮肤上一颗颗凸起的小瘤,还有裂到颊上的大嘴,吓得那人骂娘,惊悚的跳开一步,医师才又戴上口罩,诡异地笑了几声,继续道:「到时您得小心因杀人罪嫌被抓到牢里关呢……你别这表情啊,我不是威胁你,我这是提醒你。」
「知道了,啧。」那人悻悻的离去。
听着脚步声离开,Alan这才松了口气,他想起自己是突然被人绑架,硬是拖上车载走,然後在车上又被敲晕的,这里是哪?他没敢睁眼看,但从空气中弥漫的气味,可以推断这里有医疗器材,还有一些教人不舒服的化学味道……
突然那个沙哑嗓音就附在他耳边吐气道:「醒了是麽?」
Alan吓得险些叫了出声,瞪大了眼,就发现那张可怖的脸近在咫尺,尽管遮掩了大半,绿色的疙瘩肌肤还是相当骇人,他立刻向後挪一些,战战兢兢的面对那个不知名的医生,而对方却饶富兴味的将他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那种秤斤论两的目光看得Alan一阵不舒服。
「不错,真不错……你长得很合我的胃口,我一直想找一个人类伴侣,而你是我难得中意的人选。」他笑吟吟的说着,Alan却如遭五雷轰顶,他刚刚听见了什麽?他这是幻听或是做梦了吧?一个怪物说要他当伴侣?
Alan震惊得傻在那,竟是说不出话。
那怪异医生看着他愣神的模样,越看越满意,这人类是挺漂亮,外貌介於少年的青涩与青年的成熟间,虽然不是啥颠倒众生的帅气,却相当合他的口味,现在呆呆的样子更可爱了。
他忍不住将心里话说出来:「你真可爱。」
Alan差点再被那道闷雷击得昏厥过去,他嘴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喉咙挤出一句话来:「你……你是什麽东西?」
「人啊。」那医生摊了摊手,指关节凸得有些悚人,同样为墨绿色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Alan的目光从他的手移到他的脸,满眼的不信任。
「喔……好吧,既然你即将成为我的伴侣,我想我确实要开诚布公,对你坦白一些。」他伸手揭下了口罩,还有帽子,将真面目暴露在Alan眼前,并道:「如你所见,我是变色龙人,我叫迦迪。」
「变、变色龙人……」Alan目瞪口呆外加有些惧意的盯着他那张确实明显有着爬虫类外表的面容,期期艾艾的重复着。
「是的。」迦迪颔首,「我来到你们这个世界有好一阵子了,不过是最近才开始到城市内工作的,你知道,我已经受够在森林里抓熊或者鹿来吃,你们这儿生态平衡做得太差了,平均四五天才能饱餐一顿……至於人类虽然俯拾皆是,但我必须说人类的肉真是无敌难吃,相信我,你吃过一回就绝对不会想再吃了。」
Alan静静的听着他滔滔不绝,脸色已是有些发白,得要用力的揪紧床单才能遏止他的颤抖。
「然後因缘际会的我抢了人类衣服来穿,混到城市里,发现人类对於美食实在太有一套了,而且生活水准和我的世界也是没得比,所以我就学会了你们都会人的一套,赚钱,然後享乐,对於你们人类来说,金钱是最重要的东西没错吧?而且有了钱,我就能吃好多好多的山珍海味……」
Alan吞了吞口水,强逼自己镇定下来,最後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你……你是变色龙人,应该要吃昆虫类的吧?」
「喔!那是当然,可是我的世界里蚊子苍蝇都有一只小型犬那麽大,你们这里的虫类小得我塞牙缝都不够,还是哪里有那样的虫?你知道麽?」说到这,迦迪瞅着Alan的两颗圆凸眼睛都闪闪发亮了。
「呃,我想这里是没有……」
迦迪失望地道:「这样啊……嗯,不过也没关系,人类还是有许多美食可以满足口腹之欲的,我的目标就是赚大钱、住豪宅、吃遍天下珍馐,然後找个伴。」
Alan看他对自己没有立即的恶意,於是头不晕、脑不胀、手也终於不再抖得像触电,鼓起勇气和他使迂回计策:「……我想我必须告诉你,我是男性,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呃,公的雄的……不能和你孕育下一代。」
☆、(7鲜币)10-2,怪医非人
「我知道呀,但这一点关系也没有啊。」迦迪一脸没什麽大不了,说:「我就算和人类女性交配也不会产生子嗣,一定是只有与我的族人才能有後代,反正在到达这个世界前我就有心理准备了,既然为了活命逃来这里,我也不能太过贪心你说是吗?」
你贪心一点会很好!Alan很想这麽告诉他,却只能哑巴吃黄莲,他究竟何德何能被这变色龙人给看上?他艰难的吞咽着口水,观察四周努力的转移话题。
「这里是……我能知道我怎麽会到这里来吗?」
「喔,这里是我的诊所,我就是用我的能耐在挣钱的,我们一族的特长是伪装,你瞧。」话刚说完,迦迪立刻开始变色,与背景融为一体,眨眼间死白诊间内就像只剩下他独自一人,Alan倒抽一口气,神经紧绷的左顾右盼,看不见怪物可比怪物在眼前晃可怕多了,他想对自己做什麽都防不胜防,他僵住身子紧张得不像话。
但迦迪并没有利用这样的好机会、好技能对他胡作非为为所欲为,下一秒便又现出身形,接着雄孔雀求偶现艳似的向他炫耀其他能力:「还有拟化。」
Alan松了口气,他想迦迪并没有那麽笨,那麽老实,毕竟在他装昏期间那段唬弄证明他不傻,但他对自己却彬彬有礼还相当的诚实,或许他对心仪的对象倒是相当好,他一时半刻应该不必担忧。
然後就看他所谓的拟化,多麽得惊世骇俗,迦迪又矮又丑陋的怪脸、怪身躯,抽搐着变形,最後竟然就变成他自己的模样,Alan瞠目结舌的像在照镜子一样。
「就是这样,我能拟化成任何一个人,而我发现,有想成为他人这种梦想的人类很多,於是我就利用这点赚很多很多的钱,你放心,我可以养你的!」迦迪停了停,问:「你得身分很尊贵吗?家里有人是高官?还是很有钱?」
Alan看见太多匪夷所思的画面,根本就怀疑自己现在其实是在作梦吧,整个脑袋有点LAG,只能愣愣的顺着他的话缓慢答道:「……呃,应该是的……你怎麽知道?」
「因为贪婪的人类总是渴望地位、权势以及钱财,就算要抛弃自己的存在,卑微的成为另外一个人也不在乎。」
Alan顿了下,停摆的脑子思绪终於灵活一点,他皱起眉,他已经离家那麽久了,当初就是抱着断绝关系的心态逃家的,一直躲躲藏藏的怕被找到,才逆向操作加入了徵信社,这样有人寻他他肯定消息灵通的马上发现,果然知己知彼,到现在离家两年了,家里还没人找得到他。
那麽,到底是谁……又是怎麽知道他家里的状况的?
「嗯,你放心吧,我不会让那个人动你一根寒毛的,我既然决定要你成为我的伴侣,身为雄性,就必须有保护你的责任。」
Alan突然有一种想法,「你是因为我家有钱所以才选我的吗?其实……」
其实有钱人真的很多,比他家更有钱的俯拾皆是,他想这麽告诉他,然而迦迪却先一步打断他的话,竖起眉有些不悦的提高音量:「你以为是因为这样?虽然我想要钱,但雄性养家是天经地义的,才不会从伴侣那里取得半分,要是你愿意,我甚至能让那个人取代你,以後你就锁在我的家中成为我的所有物,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你的存在。」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呐呐的轻声说着,被描述的情境吓着,他抿着唇不敢再尝试说服他,勉强露出讨好的表情道:「我、我还是想做自己,不想被来路不明的分身给取代,你看我活了二十几年却突然都变成别人的,不是感觉很不舒服吗……不过我有点好奇,拟化的能力应该只有你自己能使用,怎麽让其他人变成另一个人呢?」
Alan打定主意,要是变脸的方法很简单,他就趁他不注意时伪装成另一个人鱼目混珠逃出去,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这个普通人类所能掌控的了,他所能做的只有逃离,而他认为离开之後,迦迪也不会对他有太多的执着,毕竟他看上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条件比自己好的人比比皆是。
☆、(10鲜币)10-3,英雄救美
基於雄性本能的炫耀心态,迦迪立刻就答应了,要让他精挑细选作为伴侣的对象见识见识他的本事,进而心悦臣服的迷恋上他,於是下一场手术,Alan有幸躲在一旁的病床上以帘子遮掩,观看变脸全程。
Alan忐忑不安极了,据他所知,手术都是血肉模糊,肠子、内脏啥的教人作呕的暴露出来,银白色的医疗器材在人的身体内进进出出……虽然是整形,但他也看过类似影片,大约是在大腿里抽插的金属器材吸出一团又一团白中带黄的油脂,要不就是割开鼻梁垫上一层东西再缝上,这些看似没有那麽血腥,惊悚程度却也是相当骇人。
不过他也想过,既然不是人,应该不一定会用人类的方法来变脸,他说服自己,努力的把脑海中血淋淋的画面赶出去。
迦迪知会一声,Alan点点头,在帐内躲好,等着下一位客人进入。
只是……门一打开的那一刻,怎麽像一堆人涌了进来,吵吵闹闹的,连带他的遮帘都被那群人推挤而掀起波浪,他吓得抽了一口气,害怕被发现自己名不正言不顺躲着偷窥,但脑中又闪过一丝激灵,万一趁乱逃出去是不是也是种方法?
正当他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千回百转的思考,突然有人一把先起帘子钻了进来,两人一照面都是一愣,Alan愕得正要出声就被那人扑了过来一把用力的捂住嘴。
「通通给我出去!搞什麽啊──」
「我们很急着看病啊,都排好几天了怎麽还没轮到我们?是不是收了我们订金打算骗钱啊?」
「就是啊,要我没消没息得等,等到天荒地老都不一定排得到吧?」
「生意好也不能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啊……」
迦迪气都气炸了,从来没有过这种事,居然一大群人因为等不及就想插队,趁着诊间打开冲了进来,这算什麽啊?他在这一瞬间有将这些人通通撕裂的欲望,不过也就是一瞬,他压下火气道:「我收了钱一定会办事,你看看他们,也都是等了好一阵子才有排上手术,你们回去再等几天我就让护士联络你们。」
「喔……好吧,我们就再等等,医师你可别食言啊……」
这会那批人才终於你推我挤的散去,而原本的那个病患则吓得不清,狼狈而灰头土脸的跌坐在地,迦迪把他扶了起来,好声好气的发挥服务业素养,那人也不敢怎麽样,再怎麽说眼前长相怪异的整形医生可是他的希望,於是三两下就接受他的安抚,躺上了手术床。
说到帘内,又是另一副情况。
Alan示意那个捂住他嘴的人放手,保证自己不会乱叫之後,他才松了手,Alan愣愣的望向他,压低音量问:「你……你怎麽会在这?」
威哥还是一张酷脸,不过焦急倒是写在眼底,他将Alan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伤之後才松了口气,用气音和他咬耳朵:「我朋友看到你被绑架了,跟踪到这里来,我急着找你就给了一群流浪汉钱,要他们趁机混进来作乱,我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没人才觉得你会在这,放心,已经报警了,等等就会有人来救你了。」
他们靠得很近,尤其病床又小,两个人几乎是半抱在一块,由於怕被迦迪发现,他们说悄悄话也得凑在一起,Alan蓦地有些不习惯,倒不是想到啥歪方面,只是觉得当初他们是情敌互看不顺眼,最近关系倒有了起色的样子,亲密了许多。
而且他必须要说,在看见威哥出现在这里时,他几乎是狂喜的。
不过那种喜悦没有持续太久,他抿抿唇,皱起眉说:「既然警察要来了,你也不用混进来……在外面等也比较安全……」
威哥瞪着眼,「搞什麽鬼,我千辛万苦混进来你说这种话?……算了,讲这个也没用,还是讨论怎麽出去比较实际。」
威哥没指望Alan说什麽感激涕零之类的话,感动到以身相许啥的更不用想了,只是没想到心急火燎的来救他,他还嫌了,然而他自己也不会说「我都是为了你」或者「为了你龙潭虎穴我都愿意闯」之类煽情到想吐的好听话,所以只能自我怨恨怎麽会喜欢上这个人。
「等等,你不是说警察……」
「总不能就傻傻的等吧?说不定上报的程序很复杂,或者警察已经有其他案件要办理警力不足什麽的,万一等到出动警力是半小时还是一小时以後的话……有办法的话,当然先自力救济。」
「嗯,也是……」Alan点点头,正想把自己到这来的事交代一下,就听外头迦迪大声的说要帮患者麻醉,他一愣,有了什麽预感赶紧要威哥躲起来。
威哥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在他强烈要求下照做,一开始躲到被子里,这医院薄薄的被单根本藏不了人也太明显,Alan连忙要人躲到床底,他急得都冒汗了,才在迦迪拉开帘子的那一刻故意垂下大半被单遮挡住蹲在床底的威哥。
如他所料,迦迪替人麻醉完就立刻赶来探望他有没有事,担忧刚才那群人吓到了他,Alan面色有些僵硬的微笑着说没事,紧捉着被单的手却微微发抖,额上都冒汗了。
迦迪看了掉了一半在床下的雪白被单,有点在意,不过也不是什麽特别值得注意的事,瞄了一眼就回去准备献艺给他的伴侣看。
Alan以担忧再有人或护士闯进为由,说要拉起帘子观看,迦迪解释说那是杞人忧天,不过Alan坚持也就无所谓,他开始聚精会神的好好表现。
「……靠,那是什麽。」一拉起淡绿色的隔帘,威哥就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他目瞪口呆盯着的自然是迦迪,Alan相当艰难的和他表示,那是变色龙人,然後大致上解说一下,威哥听完下巴都快要掉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暗恋Alan太久,憋得发慌才会做了这麽一场不真实的英雄救美梦。
他捏了自己大腿一把,愣愣的喃道:「不是梦……」
☆、(10鲜币)10-4,整形换面
Alan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他能理解的,当初他也怀疑这是梦。
接着威哥才後知後觉的怒目问:「你刚刚说什麽?说他看上你?」
Alan突然觉得有点难堪,被怪物看上什麽的一点都不值得炫耀啊,他正丢脸,哪知道威哥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的说:「他想得美!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什麽鬼模样!」
「啊?」Alan被他的反应弄迷糊了,一脸尴尬与茫然,又觉得手被捏得很疼。
威哥回过神,发现自己把他抓疼了,还有自己明显到不行的吃醋反应,当下又是死鸭子嘴硬的放开了手撇开脸说:「啊什麽?我是说你也不照照镜子,他肯定说好玩的,故意把你留下来有别的阴谋,只有你才会被这傻呼呼的理由骗到。」
这话一说出口就顺得跟什麽似的,天知道他一口气讲完,多麽想咬断自己的舌,狗嘴吐不出像牙什麽的真是害死人,这张嘴怎麽就不能诚实点呢?威哥暗自悔恨的表情是背对着Alan的,那个被泼冷水的人倒是没太大反应,他早就习惯威哥的冷嘲热讽了,所以只是撇撇嘴没说什麽,转念一想也觉得他说的搞不好是真的呢,要不哪有这种天方夜谭的蠢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就看迦迪走进隔壁的门,门一打开便冷风阵阵吹,那里大约是冰库啥的,冻得人直打哆嗦,不一会儿迦迪推出了一张病床,上头躺了一个人,不,那该称为人吗?肠穿肚烂连整张脸都被啃得面目全非,那残缺的尸体就这麽被送到麻醉完毕的人身边。
两人捂着嘴,不敢惊呼出声,却觉得浑身发毛。
迦迪知道心上人正看着,於是还很贴心的注解,拿起一边冰起来的试管,晃了晃里头白中带黄的半黏稠液体,说道:「这是从我身上取出的组织液。」
他用针筒抽了一些组织液,往尸体上还完好的右眼注射进去,只注出了一点点,接下来的变化能用肉眼清晰看见,两人却浑身恶寒的渴望自己看不清。
那些液体一下子变成了一颗颗的卵,接着立刻就孵化了,钻了出来,开始啃食眼球以及眼皮四周,原本透明细小的虫子越吃越肥,甚至渐渐的变色,一只只开始吃啥补啥,吃眼白的身子转为乳白色,吃瞳孔的变成深褐色,最多的还是吃眼皮成了肤色虫。
尸体完整的右眼可怜的也像左眼残缺不堪了,而迦迪看见自己心爱的虫子们吃饱了,开始夹了起来,转移到麻醉的活人身上,以工具撑开了眼皮,那些黑黑白白的肥虫虫便蠕动着钻了进去,还有其他肤色的虫也像钻入了自个家,逍遥的在活人身上扭来扭去,说也奇怪,这些虫子造成的小波浪蠕动了好一会,那人的外貌竟发生了改变。
迦迪又继续如法炮制,再给他换上了吃鼻子肉的虫、吃嘴唇肉的虫,那病患的面貌几乎汰旧换新了,被置入虫的部位都变成另一个人的,从一开始尸体大约的外观上看,就是借用尸体主人的五官来替代,这麽说,那些组织液孵化的虫就是整形的秘密武器吧?
那个做完手术的人类醒了过来,看见镜中的自己先是难以置信,後是难以自制的亢奋与兴奋:「天啊,这真的是我吗?也太帅了吧,我要当偶像明星的愿望终於有可能实现了!」
确实,那个男人虽然不是整张脸皮改变,但却变得较之前英俊数倍,勾人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唇形什麽的,全是以前平庸的他不敢想的,不难藉此推出那具尸体生前该有多麽好看。
不一定是想成为别的人,也有许多人满意自己的生活,却独独对无力改变的外貌耿耿於怀,而一般的整形医院怎麽着也有风险,整一个小部位又得花上大把钞票,真要全身改头换面不知得砸上多少身家,一听说有这种不是很疼,又能在短时间内变动大部位的整形医科,管他谣传得多麽匪夷所思还有骇人,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人慕名而来。
想成为那个人,你就带着他的尸体来,保证能让你从头到脚变成那个人;想变漂亮?迦迪这里有许多俊男美女的形象供你挑选,想要谁的眼谁的眉尽管说,包君满意,更何况那些尸体取得不费吹灰之力,三天两头就有人送上了各色倾城美人,都能留着一次次的再利用。
迦迪给了那个客人一个铁盒,那盒子他们看过好几回,Alan和威哥都想起来了,曾经见过那个可疑的詹可音提着,更早之前还有温泉山庄时都看过,他们同时发麻的想像那几个美人身上也被置入了多少虫子。
迦迪微微打开了铁盒,露出里头的东西,果然是透明到极难辨识的一团虫子,又立刻的盖上了盒子,道:「这是你的脸的『食物』,记得要定时喂它们吃,否则它们饿慌了会反噬你变成啃你自己的肉,自己记着点……还有,这东西没办法在大气之下生存太久,开启盒子的时间最好就一两秒,否则会死光光的,到时就只能来我这拿了。」
「呃,好的好的……」就算一张脸变得比他想像中还要英气逼人、俊逸非凡,但是把虫抹到脸上,脸还可能侵蚀自己的肉,怎麽听都是有些毛骨悚然,那客人颤抖着手接过了铁盒。
这边Alan急忙问向威哥:「等等那人就要走了,你要不要跟着他出去?」
「拜托,这是要怎麽出去?更何况你呢?」
「我、我不要紧,他挺好骗的,我还能骗骗他……万一被发现你在这,肯定会被他杀掉的!」
威哥不爽至极的咬牙道:「所以呢?留你在这给他吃豆腐?」
Alan心急如焚,但也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完全没有法子让威哥先混出去,还是趁迦迪不注意躲进那个冷冻尸体的房间?这也不行,一样一不注意也会被逮个正着,没被发现也可能就冻死在里头……
☆、(7鲜币)10-5,学长驾到~
发现完全无计可施,就这麽犹豫的几秒间,那换脸完毕的患者便离开了诊间,迦迪关上门朝他们所在的地方走来,这下想也不用想了,Alan又赶紧要威哥躲起来,如上回那样装模作样的遮掩着,迦迪拉开帘子一脸期待的和Alan说:「你刚刚有看见吧?我的能力是不是很惊人呀?」
Alan陪笑道:「呃呵呵……是啊。」
「假如你想要的话,我也能帮你变成你想要的模样的。」迦迪伸出绿油油满是疙瘩的手摸着Alan下巴说着,被调戏的後者尴尬的退开了些,迦迪没有半分不悦,只是笑眯眯的将掉落大半的床单顺手拉回了床上,但这个动作的下一秒,无疑惊坏了三人。
「唔──你是谁!?」
威哥呼吸停了半分,旋即做出了决定,冲了出去一把扑倒迦迪,这教人措手不及的突袭果然顺利的将迦迪扑倒在地,威哥发狠的用四肢扣住他,甚至用手肘使劲的撞击他的腹部,然而这寻常人应该会疼得打滚的攻击对迦迪却像是不痛不痒,而且被打的他更是被激怒,两眼通红的爆出了血丝,突然张开了裂到两颊的血盆大嘴,又粗又长的舌头伸了出来,卷住威哥的脖子。
在舌头碰触到威哥肌肤的那一刻,便发出了侵蚀般滋滋作响的声音,他痛得哀嚎一声,双腿在地面蹬着,而那带有腐蚀唾液的要命长长舌头居然还狠狠收紧着,将威哥一个高挑结实的男人硬是举到了空中,掐得他痛苦挣扎却发不出声。
「不──你放开他!」Alan吓坏了,扒着迦迪的手臂求情,然後怒火攻心的变色龙人半点也没听见他的话。
在这个节骨眼,忽然有人闯了进来,那人几乎是用暴力将门撞凹出一个人型,接着一腿侧踢了过去,迦迪的脊椎骨整个向後凹成悚人的弧度,吃痛的同时也放下了空中的威哥。
Alan红着眼眶赶紧扶起掉落地面抽搐不已的威哥,闯进来的人不但好身手,还是他们认识的人,关亦襄开打前夕扭了扭颈子活动筋骨,瞥了他们一眼,说:「快点出去。」
Alan踌躇不定了会,关亦襄眯起眸又赶了一回人,Alan这才扶起威哥逃了出去,迦迪扶着被踢红了後腰,对着Alan叫:「不准走!我不准你走──你又是谁?找死的是不是?」
「我是谁?呵,来找你替我家苏云报仇的人。」
「苏云是谁,我根本不认识!」迦迪立刻理直气壮的回答着,这是事实,何况他也发现了眼前的人和他一样不是人类,如非必要他并不想伤了算是半个同类的和气。
「你不认识没有关系,反正结论就是我是来杀你的。」关亦襄冷笑着道。
好不容易等到了殇允过来,关亦襄先是劈里啪啦把人骂了一顿,说他慢吞吞的一点医德也没有,还边骂要他赶快动手救人,身为关亦襄的好友,殇允实在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楣,好心来帮忙还要被口水洗礼,他翻了个白眼掏掏耳朵开始救治床上的苏云。
基本上依他的能力,死了一天的人还能救得回来,更何况苏云是「母体」,「母体」最大的能力不就是生命力旺盛麽?他拿出了一管针筒,针筒内装的是颜色略显诡异的墨绿液体,要给苏云打个屁股针,因为臀部的肌肉血管较多,能较快的吸收药效,结果旁边还有个占有欲强到爆的男人叫说苏云的屁股只有他能看,实在烦死人,最後打了手臂,苏云过一会就醒来了,只是还有些虚弱,睁开眼之後一脸茫然。
关亦襄立刻扑上去安抚还有些恐惧不安的苏云,让他捉着自己的手安稳睡去之後,要自己的好友殇允看好苏云,自己就出门来去斩草除根了。
范汉卿死了,而造成这些事的罪魁祸首也该死,否则留着祸患在身边,不知何时又会危害他的苏云,於是答应了隔壁徵信社的年轻小夥子,他却决定自个儿去收拾,不过到了目的地後,倒有些讶异,他没料到威哥居然大胆的自己闯了进来。
而现在,闲杂人等都走了,是该将周遭一堆乱七八糟事的根源好好的处理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