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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要换个高强的法器给我们?”常欣说道。“不然我们都被打好玩的。”
“我会跟阎帅大人说说看,不过呈报公文需要一点时间……”
“就不用写公文了吧,这种事很紧急,我们去找阎帅……”
方洁瞪她一眼。“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还要规矩律法做什么?一有事就直接去见大人,他还要做事吗?”
常欣很想说阎帅大人哪有做什么事,虽然她只见过大人几次面,但他每次都在那里修剪松树、摸摸兰花,不然就是喂鱼看漫画打电动,顺便喂喂小龟,这算做事吗?
不过她当然不会笨到把话讲出来,方姐这个人也不是不好,可是真的太正经八百、按部就班了,她只怕公文批下来的那一天,她已经被兴安城的妖怪整死了。
幽冥府的豪华办公室内,阎帅大人正挥洒着汗水,努力工作。他嘿哟嘿哟地喊着,挥着木杵用力击向石臼,在他拉起木杵的时候,一个背着龟壳的小女孩迅速翻动了下石臼内的糯米,也不忘嘿哟嘿哟地唱着。
戚冬少推开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挥洒汗水、唱歌吆喝的劳动景象,他的眼皮抽了下,很想转身就走,当作没看到,但还是忍下来了,正想开口,头部却毫无预警地痛了起来。
“阎帅。”他冷静地喊了一声,握拳压下疼痛。
挥洒汗水的男子停了下来,惊喜道:“唉呀,稀客稀客,你来得正是时候,麻糬快好了,再等我一下。”
“我不吃麻糬。”
阎帅没听见,喊了好几声嘿哟嘿哟,戚冬少的头更痛了,他拿起旁边的盆栽正想砸过去,阎帅立刻叫道:“别啊,我的宝贝呢!”
小龟滚了过来,一把抓住冬少的脚。“我抓住他了,阎帅大人。”小女孩仰着脸看他。
戚冬少抬脚要踢她,她已经先一步把手脚都缩进壳里,一边大喊:“踢不到、踢不到。”
他二话不说,正要踩住龟壳,阎帅冲过来把小龟抱起来,顺便夺过盆栽。“大胆,不得在冥府放肆!”他怒斥一声。
戚冬少瞄他一眼。“是谁放肆,不务正业、怠忽职守?阎王晓不晓得你在这里种花养鱼还捣麻糬?”
阎帅冷哼一声。“这是休闲活动,现在是……”他看了眼时钟。“下午茶时间,跟你这个乡巴佬说你也不懂。”
戚冬少没理他的疯话,也懒得问他那些名词是什么,直接切入正题。“我来问小鱼的事,问完就走。”
阎帅扬起眉宇。“原来是为这来的。”
“进冥府之后,我的头一直胀,刚刚一看到你,头就痛了,然后让我想起了几件事。”他冷下眼。“你是不是封了我一部分的记忆?”
五百年前,他的法力还在阎帅之下,他若要封自己的记忆,并非难事。
阎帅笑着放下盆栽。“我干么封你的记忆?你想起什么了?”
“五百年前小鱼死的时候,我来过你这里,你跟我说小鱼投胎了,但她却跟我说她睡了五百年,为什么骗我?”他怒道。
“你看到聚灵珠了?”
他点头,如果不是还等着阎帅来解惑,他现在就会与他动手。
“那你就该知道她的魂魄四散,虽然有聚灵珠,但如果没好好休息个几百年,魂魄是无法重新再聚合的,她也算有福报,复原得还不错,当年就算说了你能怎样,也帮不上忙。”
“我可以找……”他收住口,没再说话,脸色仍是十分难看。
阎帅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你当然可以找你父亲,不过你开得了口吗?不是说再也不回去,其实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都过五百年了,还翻什么旧帐?反正小鱼现在也好好的,你要报恩现在也能报。”
“你故意又把她放到我身边?”
他微笑。“这你就多心了,我本来是想让她去两千年后的世界当鬼差,还事先让她去住了一年多,但她就是不习惯,后来我让她自己选想去什么朝代,她丢飞镖丢中兴安城,我就让她去了。说来你们也算有缘,这么快就碰上了。”
戚冬少接着问:“她不是掉进井里死的?为何会魂飞魄散?”
阎帅看着他冷沉的脸,说道:“虽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妖界奉行的法则,但我多事说一句,都过五百年了,小鱼现在不好好的?那就没必要追查了。”
戚冬少没回应他的话,只问:“她死的时候,我不在身边?”
“不在。”
“你封了我那时候的记忆?”
“没有,那段记忆你应该是自然而忘的,你回来时听见她落井而死,就匆匆赶来我这儿,想见她最后一面,后来我告诉你她投胎去了,你虽失望,但也知道人死后就得再入轮回,便走了。”
见戚冬少没说话,只是冷着脸思考,阎帅继续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让她魂飞魄散的是谁我并不清楚。”
戚冬少不全然相信他的话,但有些事他说得合情合理,毕竟人死便要再入轮回,当时他没理由不信,如今他怀疑的是,阎帅明明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却不告诉他。
“我会查清楚的。”留下这句话,戚冬少转身离开。
他走后,小龟才从龟壳探出头来,问道:“大人,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害死小鱼姐姐吗?”
阎帅放下她,笑道:“这事不归你管,他们要搅和自去搅和,我们捣麻糬就够了。”他拉拉袖子,再次拿起木杵。
小龟开心地拨动糯米,房中又开始响起嘿哟嘿哟的叫喊。
子时一过,兴安城内的店家便开始收拾,准备歇息。今晚正值朔月,灯火熄灭后,城里便笼罩在一片黑幕中。
小鱼早早便上床,如今已是好梦正酣,当她呓语地翻过身时,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漆黑的房内,望着她熟睡的面容。
戚冬少在床边坐下,凝眉低望她的脸蛋。清醒时不见聪明相,睡着了更不用提,傻乎乎的一张睡脸,就跟以前没两样。
去了趟幽冥府,便想起一些两人的事,回忆中,她总穿着一件补了又补的破烂衣裳,住持给她买了一件新衣,她也舍不得穿,压在箱里,怕弄脏了。
遇见她的时候,她才十二岁,比一般同龄女孩儿长得娇小,那时他不小心遭到暗算,伤了腿,她出来采草药想给住持治病,结果跌落山谷,正好摔到他身上,他气得差点咬死她。
后来她忙着给他敷药,他生气地想赶她走,她就是不走。其实不用她照顾,他的伤没多久也能好。她虽然怕被咬,却还是勇敢地接近他,帮他包扎。接连几天,她都采果子给他吃,还挖薯根给他,每次来就小白、小白地叫他。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小孩的分上,他当下就咬死她。这么俗气的名字配得上他吗?这段往事,他对谁都没提过,被叫小白就算了,还被认成狗,这种丢脸的事他死也不会说。
伤好了之后,本想离开山谷,但既然受了恩惠,就得报恩,这是妖界一贯的原则,所以虽然不甘愿,他还是决定跟她回去。她高兴地抱着他跳来跳去。
之后他才晓得,她天生就不太聪明,虽然没到傻子的地步,却仍是比常人笨一点,常让附近的孩子欺负,没什么玩伴,只有寺庙的住持和尚对她好些,还有几个邻人对她不错,但终归不是同年纪,她总是一个人玩。遇上他的前一年,陪着她的小黑狗死了,她哭得极难过,后来遇上他,才又有了玩伴。
一开始,他是极其不甘愿的,只想陪她三、四年,待她大了、嫁人了,不受人欺负也就算报恩了,没想到不到两年,她就死了——
那时他怎么会不在她身边呢?明明要保护她长大,结果却成了这样,这算什么报恩?
他的手抚过她的发,轻轻叹口气,一时间情绪翻涌,也不知心里是怎样的感受,感慨、难过、惋惜、自责全和在一起,理也理不清。
如果她真是失足落入井里也就罢了,他还不会自责太深,只当她是阳寿已尽,但她让人弄得魂飞魄散,怕是他惹来的祸端。她一个傻娃儿能与人结下什么仇恨?定是因他缘故才遭此大劫。
活了千岁,从没对人有任何愧疚之心、亏欠之意,现在全让他领会了,心里实在别扭得难受。
第5章(2)
“你要当鬼差就鬼差吧,我会帮你的。”他顿了下,又加上几句。“你若愿意,我也可以踢掉阎帅,让你去顶他的位子。”
这时,睡在另一张床的方洁听见这话,抽了下嘴角。这狐妖真是胆大妄为,这事还得禀明大人才是。
念头才落,便听见戚冬少冷冷地说一句:“你醒着吧,我有话跟你说。”
方洁明白他在跟自己说话,也没再装睡,起身看着他。
“等她醒来,你叫她到我这儿来,我亲自教她法术,要收魂时再让她去。”先前要教她法术,她偏不肯,只说要跟着方姐学,脾气拗得很,还是直接让这什么方姐的说服她,省时省力,免得他一火大,把这傻丫头打死。
“这事我得先问过阎帅大人。”她面不改色地说。
他冷哼一声。“我做事可不需要他首肯,为免这傻丫头闹别扭,每隔两、三天我会让她回来一次。”
话一说完,他便消失无影。方洁眉头深锁,在小鱼身边坐下,轻叹口气。“唉……简直就是瞎搅蛮缠。”她为她盖好被子。“你怎么就惹上这样一个妖孽,以后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是福是祸还不知呢……”
第二天一早,方洁便打发小鱼去跟戚冬少学法术,听见这话,不只小鱼,连常欣都吓了一大跳,直嚷着为什么?
方洁两、三句就打发她们,说是阎帅大人的意思,小鱼与戚冬少有师徒之缘,让她去历练历练也好。
常欣激动地说:“不是历练,是折磨!那个人是心理变态!”
“你不是说过他要报恩就让他报吗?小鱼还能学点法术,说不定脑袋也会开窍一点。”方洁瞄她一眼。
常欣一时语塞,一会儿才说:“是没错啦,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那个人喜怒无常、自我中心,小鱼跟他在一起只会被利用、受折磨。”
“是你被折磨吧!”方洁凉凉地又说一句。
常欣气结。“方姐,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阎帅大人那边。”方洁立刻道。“我也觉得不妥,不过阎帅大人既然答应,那我也无话可说,何况他也说了会让小鱼常回来。”虽然与阎帅共事的时间不算短,但她时常还是弄不清他真正的盘算是什么。
“那种人的话能信吗?”常欣握拳。
方洁瞥向一直不吭声的小鱼,问道:“你肯不肯去,小鱼?”
她低着头,扭着双手。“我想跟方姐还有常欣在一起。”
“你看吧、你看吧。”常欣得意地说。
方洁瞪她一眼,双手一指,把她嘴巴像拉链拉起来,让她不能说话,常欣激动地挥动双手。
“小鱼。”她握着她的肩。“他跟你有宿缘,我虽不愿但也没办法,阎帅大人自有他的用意,你明白吗?”
小鱼还是低头不语。
“而且他也说了你可以随时回来看我们,有任务的时候我也会通知你。”她摸摸她的头。
小鱼泫然欲泣。“我……知道了。”
“当鬼差可不是那么容易,要坚强点。”她叹气。“你不是很懊恼自己法术不好,才打不过虎精吗?跟着他,你的法术会进步很快。”
“好。”她吸吸鼻子又揉揉眼睛。
“有什么好哭的。”她取笑。“不是说了随时能回来,你就当去上学,知道吗?”
“嗯。”她又点头。
“别揉了。”她拉下她的手,给她擦泪。“鬼差怎能哭?让人见了会笑话的。”
方洁点了下常欣的嘴,让她们两个道别,常欣又是一阵鬼哭神嚎,不停臭骂那个心理变态。她瞧瞧时间差不多了,便让小鱼下去,戚冬少早已在楼下等她。
小鱼拿着小包袱,双眼红通通地走下楼,常欣激动地拍打墙壁,只差没在地上打滚。
“苍天啊……这是为何啊……”
方洁冷冷道:“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激动。”常欣深吸几口气,严肃地看着她。“方姐,你老实告诉我,冥府是不是被黑道——妖道挟持了?”
方洁左手一比,把她嘴巴给关了。“还是这样清静。”
小鱼来到楼下,难过地垂着肩,戚冬少走到她身边,不悦道:“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有气,小鱼怒目而视。“是不是你威胁阎帅大人?”
“我威胁他干么?”他挑眉。“是他求我收你为徒。”
本来憋了一肚子话要骂他,他一句就把她惊得语塞。
“我本来就打算教你法术,顺便把你变聪明点,帮小白报恩,但你这家伙一直不识好歹又不听话,本来想随便教你几招就算了结此事,但是阎帅希望我认真教你、收你为徒,我也是很勉强才答应的,别以为只有你不甘愿,我也不甘愿。”
“既然都勉强,那就不要了。”她立刻道。偶尔跟他相处就受不了了,现在还变成师徒,不是自找罪受吗?阎帅大人为什么要答应嘛!
他瞪她。“偏要整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
果然是要整她,小鱼气得就要走人,旋即想起方姐已经将她交给戚冬少,心中顿时难过起来。
见她垂头丧气,他冷哼一声。“怎么,就这点骨气?”他领着她到对街的鱼羹店用早膳。
小鱼不理他,迳自生闷气。
老板端上两碗鱼羹,还附上几盘小菜,戚冬少瞥她一眼。“吃吧。”
“我不饿。”虽然幻化成人形时能吃东西,但她现在并不怎么想吃。
“现在我是你的师父了,叫你吃你就吃,还是说冥府出来的人这么不懂得尊师重道?”他训道。
小鱼瞥他一眼,不甘心地咕哝一句。“又不是我自愿的。”
他假装没听到,继续道:“回去后就正式拜师,先叫声师父来听听。”
“……我叫不出来。”她皱眉。
“本来想让你后天回来跟方洁、常欣说说话,既然你这么顽劣,我就不放你回来——”
“师父、师父!”她急忙喊。
他压住笑。这傻妞,就不信治不住。“嗯……就勉强收了你这笨徒,快吃吧。”
“好。”她赶紧喝口羹,不忘问道:“后天一大早就能回来吗?”
“你听话就让你早一点回来。”他吃口鸡蛋。
小鱼安心了些,连连点头。
“这不是戚大夫吗?”
小鱼抬起眼,一个斯文俊朗的公子拿着扇子摇晃,满脸笑意,身后还站着另一名拿剑的青衣公子。一见那人的脸,小鱼顿时惊讶地睁大眼。
这……这不是苏剑吗?相对于她的诧异,苏剑倒是面无表情。
“怎么,你们认识?”拿扇子的公子瞧了小姑娘与护卫一眼。
苏剑立刻道:“前些天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如此,没想今日还能遇上,也算有缘。”公子笑笑地说。“不知这位小姑娘是……”
戚冬少说道:“小鱼,这是罗府的二公子。”
“公子好。”小鱼点点头。
“她是我新收的小徒弟。”戚冬少对罗钦说道,随即瞥了眼苏剑。“新来的护院?”
“是啊,才来没几日。”他不请自坐。“小姑娘几岁了?”
“二十。”她回道。
罗钦惊讶道:“在下还以为姑娘才十四、五岁,倒把你瞧小了。”
她不知要回什么,只是笑笑,又低头吃羹。
罗钦转向戚冬少说道:“这几天我母亲老是睡不安宁,正好遇着戚大夫,不知你一会儿有没有空?”
戚冬少点点头,说道:“我一会儿就过去。”
“那就麻烦戚大夫了。”语毕,他起身与苏剑一同离去。
两人走后,小鱼忍不住问道:“你真会给人看病吗?”
“这有什么难的?”他扬眉。
她忽然想起他不是人,是妖,随便使个法术应该就能把人治好,也不用学什么医术。
“那我是不是回客栈等你?”这样她还能跟方洁、常欣再说说话。
“你跟我一起去。”他怎会不清楚她那点小心思,果然,她一脸失望地垂下眼。“不过,去之前先磕头拜师。”
“咦?”她一脸错愕。“磕头?”
他笑得极其舒爽,心情大好。
见他笑得眼都弯了,小鱼顿时郁闷起来。阎帅大人为什么要答应他嘛……她不甘地瞪着他,忽然间觉得他的表情好像有点熟悉,那得意洋洋又狡猾的模样,怎么这么眼熟……
“怎么?”他笑问。
她偏头仔细端详。“我只是在想,你这样……好像小白喔!”
他的表情顿时凝住。
第6章(1)
三个月后
时序进入夏暑,天气越来越热,不只人受不了,连她作为鬼也倍感艰辛,虽说有法术护身,但烈日对已无阳气只有阴气的鬼魂来说还是酷刑。
为此戚冬少炼了几颗凝神丸给她,让她服下后即使在日阳底下行走也不会难受。那天他拿药丸给她时,她还呆愣了好一会儿,没想到他会为她设想至此,对他的印象也好转许多。
难道之前错怪他了,他其实没那么坏?
虽然他教法术时是严苛了些,但也是为她好,她一向就不是记仇的个性,当人家对她好些,她就不自觉地开始为对方找优点,想着别人待她的好,慢慢地也就接受了做他的徒弟。
这事还传到了兴安城妖怪耳里,结果三不五时有妖怪好奇地跑来看她,大伙儿都很好奇一向自视甚高的戚冬少,收的是怎样的徒弟,结果一见她既无美貌又无才智,都百思不得其解。
戚冬少自是不会跟他们解释,却大张旗鼓地请了城里所有的妖怪来吃饭,介绍他的笨徒弟给大家认识,明着说是介绍,暗着当然是警告所有人不许找小鱼麻烦。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他戚冬少,绝不宽贷。
对她来说比较困难的是喊他师父,一开始实在别扭至极,怎么都喊不出来,毕竟先前对他的印象不好,如今要喊他一声师父,十次有九次结巴。见她不自在,他就硬要她喊,甚至让她罚站喊了半个多时辰。
常欣劝她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这人喜欢掐着别人的痛处打,跟他对上没好处,顺着他的毛摸,自己也少吃苦头,听到顺着毛摸她就懂了。以前小白脾气也不好,住持也跟她说过这话,不管是对人还是动物,顺着毛摸总不会出大差错。
这日戚冬少躺在榻上,一边扇凉一边发号施令。“老鹰、小狗、兔子、桌子、老虎……”
小鱼听着他的话语,不断变化外形,累得喘吁不休……
“不是叫你变老虎,怎么还在桌子?”
“我好累,要休息一下。”变成桌子的小鱼不肯再动。
“才变这么几样你就累了。”他敲了下桌面。
“好痛喔,你别敲。”她变回自己的模样,疲累地坐在地板上。
“都三个月了,你还在这种程度。”他摇头叹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小鱼坐在地上没回话,心里却嘀咕着,方姐说她进步很多,她现在只要变一次就可以成功了,不用像以前那样得一试再试。
“是不是以为方洁说你有进步你就沾沾自喜?”
她惊讶地看着他。“你——”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吧?”他再次说出她心里所想。
小鱼惊恐地以双手覆住胸口。“你读我的心?不能这样。”
扇子敲上她的头,他冷笑。“我根本不需要读你的心,你这蠢物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小鱼一脸怀疑。
他坐正身子,傲然道:“这是观察看人的能力,都一起生活三个月了,我如果还摸不透你这呆瓜在想什么,有资格做你的师父吗?”
她摸摸被敲疼的头,没有辩驳。
“现在换你了。”
“什么?”
他瞪她。“讲这么白了还不懂,跟我三个月了,最起码对我有点了解,现在变成我的样子。”
“可是我变幻人形还不太熟练——”
“叫你变就变。”他不悦地打断她的话。
“喔。”她双手结印,喃念几声咒语,咻一声变成了他的模样,随即全身上下瞧了一遍,还好,没太离谱。
“嗯,还行……”他审视一眼。
她高兴道:“谢谢师父。”
她一开口,戚冬少的火气就冒上来。“声音怎么回事,男身女音能听吗?到底是怎么学的你!”
“变得太急,一时没弄好。”她赶忙补救,试了两次才弄好,他脸都青了。
他耐住性子,继续说道:“外貌是可以了,不过没神韵,得学我说话的样子跟举止。”
“为什么?”
“我刚不是说要训练你的观察能力?”他瞪她。“你的眼神不对,妖媚点。”
妖媚点?怎么做,她想了下,学他歪头,而后斜眼瞄他。
他真会被她气晕。“这是妖媚吗?瞪人还差不多,过来。”
她走到他面前,他抬手摸了下她的眉眼。“眼神像小小孩子似的——注意瞧我的样子。”
他做一遍给她看,接着道:“这是今天的考试,你一整天都得变我的模样,看能不能瞒过别人。”
“咦?”
他右手一弹,却变成她的样子,又把她吓了一跳。“我就变你的样子。”
小鱼惊讶地看着他。“好像我!”
“这不是废话吗?”他瞄她一眼。
她想了下。“那……我骂你你会生气吗?”
“不是说了今天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好。”意思是可以骂他喽,她变出一把扇子,深吸口气壮胆,敲他的头。“蠢东西,猪变的吗你?哈……”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打人这么开心。“蠢东西蠢东西……”她拚命打他的头。
这要在三个月前她是绝对不敢的,但这阵子戚冬少一直待她不错,她胆子也就大了。
敲了几下,他上火了。“乘机报仇是吧?”他变出一把大刀要砍她。
她吓得赶紧逃跑,他大喝一声:“跑什么!你现在就是我,我会跑吗?”
她定在原地,嗫嚅道:“我也不会变大刀,也不会砍你啊……”
真会被她气死。戚冬少收起大刀,说道:“你今天不是要去收魂吗?”
她点点头,昨天方姐已经把木牌给她了。
“收完魂后,你就以我的模样去看罗老夫人的病。”
她愕然道:“可是我不会看病,在那么多人面前会穿帮的。”
他瞪她。“这就是考试。没给你点压力你会进步吗?这三个月你不是见过我给人看病很多次了?学个样子就行了,这也是训练胆子。”
她畏畏缩缩地瞧他一眼,心里不愿,但不敢辩驳。都三个月了,她多少也知道他的脾气,怎么敢反对……
他瞄她一眼,冷道:“刚刚不是很有胆量敢打我吗?还有,前几天不是才很得意地说自己好像变机伶了?”
“那……那是方姐跟常欣说的。”她小声地回答。
常欣还说:“虽然前一阵子不愿意你跟着那个心理变态,但是现在看来,我最初始的想法才是对的,跟他在一起对你有好处。”
方洁也感叹地说:“阎帅大人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吧,我太正经严肃了,你跟着我反而没学到多少,那狐妖虽然喜怒无常又自我中心,但也狡猾聪明,跟他一块儿你还真的开窍许多。”
一开始她虽然很不愿意跟着戚冬少学法术,但这三个月下来,她真的进步很多,她自己也是明白的,可是要她扮成他去骗人……
“万一被拆穿了怎么办?”她忧虑地说。“身形都变了,总不能用易容术蒙混过去,那时他们就会发现我们不是常人。”
“这是你该想的问题。”他说道。“就是要像这样多想,脑袋才会灵光。”
“我想不出来……”
“还没想就讲这种话,分明不想动脑筋。”他冷道。
她低头不语。
“好了,别拖拖拉拉的,先去瞧瞧你今天要收魂的对象,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喔。”她拿出木牌。“还有一刻钟。”他时间掐得真好。
他瞄了眼上头的地图,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转眼间,两人就来到木牌上所指示之处。小鱼讶异地看着四周,这里好暗,她猜想应该是地下室,墙上点了几支火把,她顺阶而下,发现前方是个牢房。
是即将处死的罪犯吗?她疑惑地往前,突然听见鞭子的抽打声和几声申吟,她有些紧张,停了几秒后,才又往前转向右边。
一个穿着体面的公子背对她坐着,他前头站了一个粗壮的属下,正挥着鞭打向眼前的犯人。因为他挡在犯人面前,所以小鱼瞧不见犯人的长相。
她有些疑惑拿出木牌,木牌上贴着女子的照片,她想往前瞧清楚,却让戚冬少抓住手臂,她困惑地看着他。
“站这儿就行了。”他沉着一张脸。
她正要问为什么,坐在椅子上的公子说话了。“还不招吗?”
这声音好熟……小鱼又想往前,戚冬少却不放手。“先出去吧,一会儿再来。”
“我还没确认是不是木牌上的人。”小鱼说道。
话语才落,拿鞭子的属下正巧移开好让主子问话,他这一动,小鱼顿时尖叫出声。那人全身赤裸,满身都是血,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不是被打就是被铁烙的痕迹,脸也被划得到处都是伤痕,手臂甚至被削掉了一大块肉,露出骨头……
戚冬少捂住她的眼,将她揽入怀中,她惊吓得抱住他,全身颤抖。
“没事了。”他压着眉头,表情冷凝,语气却是和缓的。“没事了,我们回来了。”
她紧紧抱着他,脸蛋依旧埋在他胸前,颤抖道:“她……她的脸……我没看清……”
“不用看了,那里没别人。”戚冬少说道。那里一看就是私人地牢,不是府衙里的。“你要做勾魂使者就得坚强些,不能这样就被吓着。”
他抬起她的脸蛋,发现她还是一脸惧怕。她十四岁就过世,而后睡了五百年,某方面还像孩子一样,一般人见了都要害怕的事,对她来讲更是加倍的冲击。
“还是别做鬼差了。”他拇指在她眉心间抚过,以法术安定她的心神。“跟着我修行就成了。”
暖流自她眉心进入体内,慢慢使她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才道:“我签了约的,也答应常欣要一起做鬼差。”
“那有什么,我帮你处理就行了。”
她摇头。“说好就要做到的,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再说……我只是被吓了一跳,就……当看了恐怖片……”
“恐怖片?”小鱼提过她曾透过异界门去未来生活过,因此学了那边的不少用语,这词八成是从那边学来的。
“就是我跟你说过一堆人在演戏,恐怖片就是演很恐怖的故事,有很多血,不过都是假的。”她解释。
“那你就当成是假的吧!”见她神智已安定下来,戚冬少将手从她眉心移开。
直到这时小鱼才发现自己还抱着他,连忙松开手后退一步,神情有些尴尬,心里却是有些慌乱。自己怎么会去抱他呢?
见她红了脸,戚冬少先是一怔,旋即扬起笑。没想到这丫头也会不好意思,先前都是他以媚术迷惑她,而她体内聚灵珠存有阎帅的法力,因而才能抵挡他的媚术,不受影响,他从没想过不用法术诱惑她……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们再回去,时间快到了。”虽说刚刚抱住戚冬少让她觉得羞赧,但对男女情爱这事,她还懵懵懂懂,没有什么心思,因此很快就抛开刚刚的尴尬,心思又回到勾魂上。
戚冬少转了下心思,嘴角一笑,想到该怎么调教这二愣子了,不过这事得先缓下,先把勾魂的事办妥再说。
第6章(2)
他拉起她的手,两人又回到地牢内。这回那穿着华美的公子已经不在,只剩挥打皮鞭的下属与要收魂的对象,小鱼不敢看,只是低头盯着地上,那人每挥一鞭,她就不自主地缩了下肩。
戚冬少望着那残破不堪的身体,眉头整个皱下,他低头对小鱼说道:“你别看,绕到她后面拍她的头顶就成了。”
“好。”她颤抖着说。
见那女子只剩最后一口气,戚冬少领着小鱼走到她身后,拉起小鱼的手拍拍她的头顶,不到几秒,女子的魂魄慢慢游离而出。鞭子还继续响着,戚冬少冷冷地瞪了一眼,鞭子立即折断,挥打的壮汉讶异地看着手上断落的鞭子。
原本想教训汉子一顿的戚冬少,最后压下了这股冲动。人间虽有不平事,但他一向少管,战乱饥荒的惨状他也看过许多,但他不似仙界悲悯世人,他自小的家教便是莫管人间事,各界有各界的造化,顾好自己便是。
小鱼领着还有点茫然的女魂离开大牢,她瞧瞧自己半透明的身子又瞧瞧小鱼与戚冬少,问道:“我死了?”
“是。”小鱼回道。
接下来的发展,让小鱼接连几日恶梦连连。女子听完小鱼答话后,突然变成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的厉鬼,指甲长出一尺有余,双眼赤红,舌头半露。
女鬼怨气太重,一下变成厉鬼,小鱼唯一能做的就是尖叫,早已忘了自己是鬼差。
站在一旁的戚冬少挑了下眉,泰然地看着那厉鬼。横行人界一千年,他也见过几个厉鬼,但头一次这么近地观赏。
见那厉鬼悲愤地仰天长啸,左右张望似不知要去哪儿,他难得大方地为她指条明路。“要报仇往右边。”
厉鬼咻一下地不见了,小鱼仍惊魂未定地尖叫着。
“已经走了。”戚冬少说道。
小鱼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仍是惊恐不已,戚冬少抬手覆上她的额头,念了安神咒,她的尖叫这才转小。
戚冬少挥了下手,将她带回宅子。她已经安静下来,但脸色十分苍白,而且表情呆然。
见状,戚冬少刻意在她额上重拍,她随即打了个颤,这才回过神来。
“真吓呆了?这么胆小还做什么鬼差。”
想到那厉鬼,小鱼害怕道:“是真的好恐怖,不……不是我胆小……”
“别做鬼差了,跟在我身边修行也是一样的。”
“你让我再想想。”话虽这么说,但她表情已露动摇之色。
戚冬少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方才他刻意不将安神咒使全,就是让她留点惧怕之意,她才会知道鬼差不好当,还是跟在他身边修行的好。
“师……师父……”虽三个月了,但叫他师父还是别扭,一开始她都叫戚冬少,后来被他打头就改叫戚公子,可还是被打,最后索性就尽量不喊,只有求他的时候才会叫师父。
“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变成小白,抱小白我比较不会那么怕。”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变回原形,但想到自己故意不把安神咒念全,她才会这么害怕,便道:“好吧。”
一眨眼,他就变回狐狸模样。小鱼泛着泪光,激动地扑到他身上。“小白、小白……”
一把脸埋进毛茸茸的脖子里,她顿时安心许多,以前害怕时,只要抱着小白就会感到安心,久而久之小白便成了她的安慰。
看到她热情激动的模样,戚冬少突然感到一阵纠结,虽然小白也是他,但心里就是不爽。这傻妞……第一次看到有人喜欢他的原形甚过人形。
小鱼巴在他身上,傻笑地磨蹭他的脖子,好舒服。“小白。”她顺手梳理他的长毛。
转移了心思后,小鱼便忘了厉鬼一事,变出梳子专心给他梳毛,戚冬少不自觉地拍动尾巴,慵懒地眨了下眼,忽然想起她以前似乎也很喜欢给他梳毛,有一次还想带他去溪里洗澡,结果让他尾巴一扫,就掉进溪里去了。
回去后,她就生了病,住持还说了他一顿,要他不可再欺负小花……戚冬少眼睛一亮,坐正身子。想起来了,她以前叫小花——
“怎么了,小白?”小鱼不解地看着他坐正身子。
“没什么,继续梳。”戚冬少趴回地上。
小鱼慢慢梳到他尾巴上,他动了下,尾巴扫过她的脸,她笑出声。“好痒,乖乖地别动。”
她想抓住他的尾巴,他却一直晃来晃去的,小鱼有感而发。“小白都没变,还是不喜欢人家碰尾巴。”
戚冬少怔了下,没说什么,并非他讨厌人家碰他的尾巴,而是狐狸都不喜欢让人碰尾巴。
梳完他全身的毛后,两人都懒懒地不想动,小鱼顺势躺在他身上,把脸埋在他胸口上睡着了。戚冬少低头凝视她,脑子里又忆起她以前稚气的模样。
他变回人形,抬手将她散在颊边的发丝勾至耳后,即使察觉到有人进入他的屋子,他也没变换姿势,继续抚摸她柔软的发丝。
刑夫人一现身,见他拿着梳子帮小鱼梳发,双眼闪过一丝妒意,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你何时转性了,对女人这么温柔?”
这样就算温柔吗?戚冬少扬了下嘴角,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什么事?”
“三日后便是狐王大寿,你可要回去?”
“我不是说了不回去?”
她沉住气,说道:“你徒儿根基不好,狐王那儿有许多宝物,或许能助她一臂之力。”
“你何时关心起我徒儿了?”他顿了下,说道:“是阿姨找你当说客?”
“你在这儿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她简短地说。
他转了下心思,才道:“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见他有软化的迹象,她也不再绕着这话题,免得惹恼他,他又改变主意。临走前,她忍不住问道:“你到底看上她那一点?”
他睨她一眼,淡然道:“这不关你的事。”
她冷哼一声,气冲冲地走了。
他抓起发尾,轻扫过小鱼的鼻子,见她不高兴地挥手想赶走那恼人的东西,他忍不住微笑,没再捉弄她,让她安生地睡个好觉。
这时,离开的刑夫人与要进来的七云撞上。
“哪个不长眼的混蛋?”刑夫人怒骂,一见是七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七云笑道:“怎么,在戚少那儿受气了?”
“关你屁事。”她不客气地说。
七云仍是笑笑的。“自然不关我的事,不过你也别把气发在我身上,冤有头债有主。”
刑夫人没与他废话,迳自走开。
原本要进去找戚冬少的七云,却跟了上来。“戚少也是图个新鲜,小鱼就是个傻姑娘,哪有你这等风情,迁怒撒泼可不像你。”
刑夫人瞄他一眼,随即转为笑脸。“怎么,你何时也关心起我来了?”她勾上他的脖子。
七云也笑。“说关心那是虚伪,不管是狐狸还是人,得不到的永远最好,同是一族,我劝你还是早点看开得好,得不到的东西就是个虚幻,哪天戚少真对你神魂颠倒,包不准你立刻就厌了。”
“我只是不懂那傻丫头哪里好……”
“不如你漂亮、不如你有风情,怎么戚少就对她好?”七云接着她的话说。“偷偷告诉你,戚少是在报恩。”
“报恩?”她扬起眉头。
“这事戚少不想让人知道,你可别在他面前提,陷我于不义……”
“我知道,快说什么报恩。”
七云简短地说了五百年前小鱼与戚冬少的因缘,刑夫人面露诧异,专心聆听,最后,七云说道:“经过就是这样,所以你也别在意,虽然我也不懂戚少干么这么认真。”
对他们来说,报恩这种事可大可小,送一箱白银给恩人就不错了,不懂戚少为何如此放不下,虽说小鱼现在已是鬼差,白银对她来说没什么用,但他可以教她几招法术就是,没想到他却慎重地收她为徒,把她带在身边照顾,想想也是反常。
听完这话,刑夫人若有所思地走了,七云识趣地没再追上。
屋里,戚冬少摇着扇子给小鱼扇凉,七云进来瞧见了,忍不住打趣:“你这是在作戏,还是真对小鱼上心了?”
戚冬少扬了下眉。“我还没对哪个女人上心过,这样便是上心吗?不过是扇凉罢了。”
七云见他不似在说假话,试探地问:“这几百年,你就没个喜欢的姑娘?”
他想了下。“是有几个还不错,不过吸完气我就走了。”一开始修行的时候,他需要人类的阳气进行修炼,虽说妖物修行并不一定要吸人气,但吸人气速度会快些,所以妖类大都采用这种方式。
吸人气有几种方式,一种是在人类口鼻下直接吸取,一种便是以交合的方式取得,吸得人气后,那人并不会死亡,只是会疲倦一些罢了,把人的阳气吸尽那是不上道的低级妖物才会做的事。
七云看看小鱼又看看戚冬少,小声说了句:“唉……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你说什么?”戚冬少皱眉。
“没,没说什么。”他心眼一转,故意道:“是说这傻丫头越看越可爱,让她跟我几天行吗?”
一道凌厉的目光扫来,七云打了个冷颤,但仍硬着头皮说:“你别误会,她现在是鬼,我也不能吸她的气,只是见她可爱,想说教她几个防身的法术,听说她刚刚被厉鬼吓得都痴呆了。”
“她的法术自有我教,你凑什么热闹?”戚冬少冷怒道。
“不就无聊吗?”七云耸肩。
“你无聊与我何干?”戚冬少冷哼一声。
“算了,不借就不借。”七云在心里发笑,可给他逮着戚冬少的弱处了。“你要我说的话,我刚刚已经转达给她了,我走了。”
戚冬少点点头,甩了下手,示意七云可以走了。他以法术让扇子继续摇动,躺下来搂着小鱼午睡。她的身体凉凉的,抱着还挺舒服的,见她似乎睡得不安稳,他抬手碰了下她的眉心,让她安稳地睡个好觉。
不期然地,他想到七云方才的话,他似乎还真有点在意这傻丫头,虽说要报恩,但原以为自己可能撑不过几天就会把她赶走,没想到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了,他还将她留在身边。
想到方才她害羞的模样,他忽地心情大好。不管他在意她多少,既然上心了,她也得在乎他才行。
点了下她圆润的鼻头,戚冬少微笑地闭上双眼。既然媚术对她无效,那他便不用法术了,调情这种小事还难得倒他吗?不下点猛药,这木头怎会开窍?
第7章(1)
“住持,你好一点了吗?”放下木碗,小花锁着眉头,忧心地帮住持拍背。
“好多了。”年迈的住持微笑地摸摸她的头。“小花越来越会熬草药了。”
她高兴地笑着。“有一个漂亮的姐姐采了好多草药给我。”
“是吗?”他望了眼窗外一闪而过的影子。“小白呢,怎么今天都没看到?”
“我跑了好多地方,一直喊小白小白,可是它都不在。”小花一脸苦恼。
“来,这给你。”住持摘下手上的佛珠,套在她手上。“过几天是你十四岁的生辰,这就当给你的礼物。”
“小花不要礼物,小花要住持好起来。”
见她要脱下,他说道:“你戴着这个,住持高兴,高兴就好得快。”他笑着又摸摸她的头。
“真的?好,我戴着。”她宝贝地将念珠往里头卷。
“我累了。”他慢慢躺在草蓆上。
小花赶忙帮他盖好被子,拿了木碗,悄悄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住持闷声咳出一口血,他痛苦地坐起身子,又呕出血来,良久才缓过气,叹道:“唉……作孽啊,妖物既要老僧的命,为何又不敢现身?”
“老和尚果然厉害。”女子柔媚地笑着,现身于前。
“老僧已是油枯灯尽,夫人又何必多造杀业,折损道行。”
“万非得已,还请老和尚见谅。”女子恭敬一伏身。“这罪业妾身尽数担下。”
“唉……”他叹气。“夫人执意如此,老僧也无话可说,只是缘生缘灭,自有因果轮回,不是我等能插手的。”
“这便不用老和尚担心了。”她扬起衣袖,银光打入和尚体内。
住持闷哼一声,舍报离世。
戚冬少倏地睁眼,猛然坐起,偎在他身上的小鱼差点翻下床,他迅速将她捞回,抱入怀里,这一连串动作让小鱼迷糊地睁眼。
“怎么了?”
“没事。”他再次躺下,让她继续靠着他午睡。
怎么会作这样的梦?他拢起眉头,把刚刚的梦又回想一遍,那住持正是将小花养大的老和尚,可女子是谁?他只瞧见她的背影,没见到她的真面目,她为何要杀和尚?
这是梦,还是五百年前真实发生过的事?
他低头凝视怀里的傻丫头,顿时不安起来。难道当年她的死比他想的复杂,竟然连老和尚都牵扯进来……还有梦中的女子,他有说不出的熟悉感,总觉得似曾相识……
“小白……”她呢喃一声,往他身上钻,一下翻到他身上,大剌剌地抱住他。
“没想到你这样大胆。”他伸手环住她的腰,免得她翻身又摔下去。“真把我当大狗了?让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德行。”
他用扇子敲她的头。“起来,要睡多久啊?”
小鱼迷糊地揉揉双眼,先是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一抬头,就见他挑眉瞅着自己,唇边勾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瞧你急的,都爬到我身上来了。”他捧起她的脸蛋,在她额上亲了下,开始进行他的“下猛药”计划。
她呆愣一秒,才回过神,惊愕地推开他,慌张地要下床,没想一个翻身就直接摔下去了。
戚冬少右手撑着面颊,看着她狼狈起身,脸蛋都红透了,他诱惑地勾她一眼,说道:“怎么,可摔疼了?”
“没,没……”她低头不敢瞧他。
“过来我瞧瞧。”
“不用……”
“你要违抗师父的话?”
“不是……”她蹙着眉心,小心地走近。
“坐下。”他拍拍床沿。
“我站着……站着……”
“我说坐下。”
迫于无奈,她只好坐下,脸蛋还是红通通的。
“鬼还会脸红吗?我倒是开眼界了。”
“阎帅大人的法术很厉害……”
“好了别说他,扫兴。”他打断她的话,扯不相干的人干么,真是不解风情的丫头。
她茫然地抬起头,不懂哪里扫兴,不过一接触他勾人的眼,赶忙又低下头。“师……师父,你为什么又要对我使媚术?”
“怎么,不喜欢?”他压下得意之色。这木头,还真以为自己被下了媚术。
“不喜欢,心跳得好快。”她摸着胸口。
听见这话,他莫名觉得高兴,故意道:“之前我使媚术你老说头晕,现在还晕吗?”
她偷偷瞧他一眼。“不晕。”
“这表示你法术有进步。”
她高兴地笑。“是吗,又进步了?”
这傻蛋……戚冬少忍住笑意,继续说道:“你过来点,为师要教你怎么对抗媚术。”
“是。”小鱼不疑有他,赶忙爬上床,坐到他面前。
他伸手一揽,一个翻身,俐落地将她压在身下,小鱼又羞又慌。“你……你……”
“慌什么,镇定。”他训斥一句。
“是。”她深吸口气。“我要怎么对抗?闭眼睛不看你吗?”她不敢与他对视,只能闭眼。
“你这样虽不受媚术影响,但怎么攻击我?”他挑起眉头,想到自己一向独来独往也习惯独居,虽说要报恩,但他也不是没想过万一真的没法跟她相处,就让她回方洁那儿,两、三天来一次他这儿学法术。
不过这情形并未发生,虽然有时被她的愚蠢弄得五内俱焚、耐性尽失,甚至有一次把她轰出去,让她自己在迷雾森林里找出路,想关她个三天,可后来不到一天就把她领出来了。他对她……似乎总是狠不下心肠。
“攻击……”她蹙着眉头思考。“我法术比不上你,怎么攻击?”
“所以你打算束手就擒?”虽然是想逗逗她,让她开点窍,但她若胆敢回答是,他就要她好看。做为他戚冬少的徒弟,绝对不能束手就擒。
“不是,可是我想不出来。”听他的口气她知道如果回答是,自己就准备挨打了。
“把眼睛睁开。”
“喔。”一睁眼,就对上他黝黑深邃的双眼,吓得她又闭上眼。
“睁眼!”他喝斥。魅惑跟引诱是狐狸最擅长的,偏偏碰上这丫头就像对着一团棉花,使不上劲。
她深吸口气,慢慢睁开,一瞧见他的眸子,她就心慌地想闭眼,但想到他说不行,那……那怎么办?对了,她转动眼珠子,往右边瞧,好,这样就没正面对上他的眼睛了。
他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往左带,她的眼睛立即又对上他,小鱼赶忙往另一边看,见她眼珠子动来动去,戚冬少又好笑又好气。
“这就是你的办法?转眼珠子?”
“我想不到别的……”
“蠢东西。”他拍了下她的额头。“对付法术比你高的,要出其不意。”
“怎么出其不意?”她虚心求教。
“比如我用媚术诱惑你的时候,你假装中计来亲我,再出其不意打我。”
她恍然大悟。
“好。”他隐住笑,下面才是他的重点。“现在假装中计来亲我。”
“咦?”她惊慌地看着他。
“还咦,做不好就不准你明天回方洁那儿。”他低头开始亲吻她的额头、眉心、鼻梁……
心跳得好快……小鱼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无法思考,只想着要出其不意。
嘴唇被吻住的那一瞬间,她又怕又慌,下意识地在心里念出咒语。
吻上她的瞬间,戚冬少正一阵欢喜,下一瞬间就发现触感不对,身下的人儿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粗糙的大石头。
她竟然变成了一颗大石头。
他怒喝一声:“你这蠢猪!”他变出榔头敲她。
“唉哟!”她痛得变回人形,仓皇而逃。“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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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常欣笑得前俯后仰,拚命敲打桌面。“你怎么那么天才,竟然变石头!”
小鱼一脸苦恼。“我不是故意的,师父很生气,让我变了一天的石头,还坐在我身上,不让我变回来。”
常欣笑得更大声了,差点没翻倒在地。
“常欣,你别笑,他到现在都没消气,怎么办?”她忧心地说,今天早上起来,她赔罪地说了好多话,他都不理。
常欣抹去眼泪。“你管他,爱气就让他气,他这是恼羞成怒。”
“我太笨了才会让他生气,他要我勾引他,可是我又不会。”她懊恼地说,如果自己聪明一点就好了。
“唉,遇上你这种不解风情的呆子,连狐狸精都要投降。”她又是叹气又是笑。“不过你做得好,挫挫那个心理变态是对的。”
见她表情难过,常欣喝口茶,缓缓情绪才道:“你干么在乎他,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小鱼点点头。“刚认识的时候虽然觉得他不好,但是现在他对我很好,就跟你、方姐还有阎帅大人对我好一样。”
“这个话你别让他听见,不然又要打你。”常欣抓抓头,想着该怎么说。“我说的喜欢不是这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以前我不是给你看过爱情电影吗?是那种喜欢,你明不明白?”
小鱼诧异地睁大眼,常欣好笑道:“难怪戚冬少会崩溃,一代狐狸精对上你这头牛,不是对牛弹琴吗?听你说跟戚冬少的相处,我也不知道他对你到底是真喜欢还是逗着你玩,你自己留心。”
虽然小鱼都会跟她报告自己与戚冬少的事,但她毕竟不是亲眼所见,也难以确定戚冬少对小鱼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留心什么?”小鱼疑惑地问。
常欣瞄她一眼,叹口气。“唉……戚冬少,你的悲哀我现在可以体会一点。”
“如果戚冬少只是逗着你玩,你也别付出真心,狐狸这种动物狡猾又阴险,谁晓得他有几分真心。”
“逗我玩?”小鱼困惑道。“不是啊,我们在练习法术。”
常欣翻白眼。“练个头啦!他是在吃你豆腐,谁晓得豆腐吃一吃变石头,哈——”她又笑了一阵才道:“他教你媚术干么?你是鬼差又不是狐狸。他这个人啊,也太过分了,玩弄清纯少女心,男女之间最忌讳肢体接触,摸来摸去、亲来亲去的,万一擦枪走火怎么办?”
见小鱼似懂非懂地看着自己,常欣简单地道:“你记住了,下次他要抱你亲你,你要先问他,是不是喜欢你,然后你再想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两个答案都是『是』,才能给他亲,知道吗?如果他诓你说什么法术练习,你就说鬼差不需要学这个,懂了吗?”
小鱼迟疑地点了下头。“可是……我说不过师父。”
常欣仰头长叹。“你就问他喜不喜欢你就对了,然后把我刚才的话说给他听。还有,身为一个狐狸,要有原则,不可以拐骗少女的心。”
“喔。”小鱼陷入沉思,心头绕着常欣说的话语。
师父真的不是在教她法术吗?
男女之情……爱情电影,她跟师父吗?
戚冬少的脸一下蹦在自己眼前,她莫名地红了脸,心慌地低下头,想到常欣给她看过的那些爱情电影……难道……自己喜欢师父吗?
常欣低头从袋子里拿出一张表,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阎帅大人说你被厉鬼吓到的事他知道了,是他疏忽没有给我们做训练,这个是地府最近新开的课,我们两个都要去上厉鬼训练班。”
听见这课程,小鱼就害怕。“一定要上吗?”
常欣双眼闪亮。“当然,听起来就很有意思。阎帅大人也真是的,干么叫你去收厉鬼的魂,这种事干么不叫我?”
“那个真的很可怕。”小鱼严肃地说,她到现在还会作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