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立即作出了最自然的反应,地翘了起来,斜斜地指向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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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向前挤了挤,让水流冲在自己身上。我爱不释手地轻抚着鸽子的香肩,
再向下滑动,从她的背部滑过细腰,然后在她丰满结实的tunbu轻轻地rounie。
或许是因为人的身体在水中特别敏感的缘故吧,鸽子被我的爱抚弄得轻声呻
吟,身子似乎都站不稳了,软软地倒向我的怀抱。
我趁机抚弄着她美丽的,而坚挺的在她的两股间跃跃欲试地冲击。
鸽子娇嗔着抓住我抚摸她nenru的手,柔声道:「你还没洗完吗?到外面等我
好吗?」
我涎着脸说:「都洗好了,就是小弟弟还没洗,等你给我洗呢。」
鸽子粉脸酡红,不依地轻捶着我的胸膛道:「你自己洗。」
我故意挺动,在她身体上冲撞着,嘴里道:「待会小弟弟就要到你里面
去,当然要由你洗啦。」
鸽子听着我的笑谑,连颈项间都红了起来,在我怀里扭动着抗议。我吻着她
的脸蛋,一寸寸地向下移动,同时,让坚硬的贴着她的大腿内侧摩擦以示抗
议。
在我的温柔攻势下,鸽子闭着眼睛,一手扶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拿着香皂在
我的和周围部分涂抹,涂完之后,她摸索着用手轻轻地rounie。
呃,真舒服,涂过香皂的身体在鸽子轻缓的抚摸下感到无比的刺激,那种强
烈的刺激让我两腿发软。
鸽子的手沿着我的下滑,慢慢地靠近我的阴囊。那种在皂沫中分外刺激
的感受让我忍不住直抽冷气,一把环住鸽子的身子,就凑到她红润的小嘴上,拼
命地xishun她的舌头以减轻下身传来的那种让人想要喊叫的冲动。
鸽子嘤呜着却又热烈地回应我的吻,滑腻丰盈的在我胸前挤来挤去,而
抚摸着我下身的小手更是欢快地急速运动着,让我舒坦得想要飞起来,直到感觉
到一阵阵膨胀险些要射出来才慌忙分开。
稍稍擦了擦身上的水,就这么着走出卫生间。
卧室里只有一盏天鹅造型的壁灯散发着粉红色的光芒,在这淡淡的光芒下,
几乎是占了整整一面墙的窗帘也沐上了层让人心跳的粉色。墙角下矗立的一对音
响在放着我听不懂意思的英文歌曲。在窗外不时轰响的雷声中仍是那么柔和而又
坚决地传入我的耳朵,让我的心感受到一种难言的温柔。
我舒舒服服地躺在鸽子的床上,床上弥漫的单身女子特有的纯纯的清香,赤
裸的皮肤接触在干净柔软的床单上非常温暖。
听着卫生间沙沙的水声,想起马上就可以和这张床的漂亮女主人共度良宵,
小腹下一股暖洋洋的热意游遍全身,心里也充满了如火的渴望。我懒洋洋地伸个
懒腰,闭上眼睛,等待着鸽子的到来。
灯突然灭了,我扭头望去,裸的鸽子站在黑暗里,朦朦胧胧的气氛中,
她的肌肤有种异样的洁白。我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看着
鸽子起伏的suxiong,听着她有些急促的心跳声,一种温情油然而生。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温柔旖旎的时刻,我发现自己也有些紧张,仿佛回到了
年少的时代,像是第一次面对这的诱惑,本想伸出去爱抚鸽子的手竟然微微
颤抖。一时间,我们都沉默在这沉默的黑暗中,只有彼此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伴着
洋溢在每个空间的音乐。
「轰隆隆」一连串的惊雷在窗外炸响。鸽子吓得娇呼一声,扑入我的怀内。
我搂住鸽子清凉嫩滑的身子,让她玲珑浮凸的全无间歇地紧贴着我,轻
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她的身子在我怀里颤抖着,纵使我看不到她漂亮的俏脸,也
能感到她无限的娇怯,让人心疼的娇怯。
鸽子诱人的呼吸一下一下轻轻喷在我的脸上,让我知道她正抬头仰望着我,
等待我的亲吻。我心头一热,低头捉住她的樱唇,她滑腻灵活的香舌立即游进我
的口内,灵巧而又温柔地搅拌,和我的舌头亲密地缠绕在一起。
我的手游走在鸽子的身体上,她的肌肤因我的触摸而阵阵颤栗,体温也逐渐
升高。我一手抄起她的腿弯,一手抱着她的背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缓缓向床
边走去,鸽子柔若无骨的身子软软地倚在我怀里,柔嫩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
胸膛。
将鸽子轻盈的身子放在床上,我也随即贴了上去。从她的粉脸开始,慢慢向
下亲吻,她柔柔的颈项、光滑圆润的肩头、小巧粉嫩的耳垂、直到她胸前那美丽
的。
当我hangzhu她上那颗小小的蓓蕾时,鸽子再也忍受不住了,抱住我的头长
长地shenyin一声,从这一刻开始,她的shenyin就再也没有停过,象一把美丽的小提琴
般完全受我的操纵而演奏出让人心荡神驰的乐曲。
虽然也曾幻想过和鸽子的接触,但直到此刻真的进入这的时刻,我
才真切地感受到鸽子的是如此的迷人,她的身体洁净滑腻,散发着淡淡的清
香。让我没有如以往般有种兽性般的冲动,而是在一种温馨欢乐的感觉中慢慢地
升腾自己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有种非常想要讨好鸽子全心全意让她快乐的念头。这
种念头是如此的强烈,以致我爱抚她的动作极为轻柔,我象抚摸精美易碎的瓷器
般一点点抚摸着她美丽的身体,而我的亲吻更是温柔地流遍她的每一寸肌肤。鸽
子的每一次颤栗每一声shenyin都深深地打动着我的心。
当我的唇舌不知道第几次游动到鸽子两腿之间的那个小丘的时候,从她最神
秘的丛林里淼淼流出的泉水告诉我她是如何的欢快兴奋,鸽子的shenyin声也变得更
加柔媚,的肌体不安分地扭动卷曲,抓着我肩膀的手也在用力将我向上拖。
我知道她已经非常需要我的进入了,在这么长时间的爱抚之后,我的冲动一
如鸽子般强烈,我需要她比她需要我更加强烈。
在一连串震耳欲聋的雷声中,我进入了鸽子的身体。
虽然有很多的润滑,但她那紧凑狭窄的腔道让我难以有更深的进入,每
前进一点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鸽子的shenyin声带着些难以抑制的疼痛,但她的双
手却仍是紧紧地搂抱着我的身体,尽力承受着我的突破。
当我最终完全占领鸽子的身体时,我知道,鸽子不是处女。当然我从没幻想
过鸽子还会是处女,但她那奇妙的腔道带给我的强力压迫和蠕动甚至比处女还要
强烈。让我感觉到自己仿佛是一座瑰丽宝库的探索者,在无尽的愉悦和惊喜中经
历一次又一次的震撼。
渐渐的,鸽子的身体完全向我开放了,让我能够深入她的最深处,她的chuanxi
令我兴奋,她的shenyin令我心跳。她的的肌肤水一般的清凉,而她的内里却火一般
炽热,温柔缠绵地紧紧包含着我的,随着我的起伏抽动,潮水般一浪浪地吸
吮挤压。
她挺动着美丽的tunbu配合我的进入,两条光滑的盘在我的腰上,每当我
从她体内退出,她就急切地用力勾拌,而当我猛烈地插入她最深的深处时,她就
在的shenyin声中收缩着最娇嫩的部位,让我们能享受到最强烈的摩擦刺激。
一道闪电在窗外掠过,霎那间整个房间一片雪白。鸽子bainen如玉的身体像一
副绝世名画般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她的粉颊上写满极度的欢愉,美丽的眼眸尽
是迷乱的春意。而她和我紧紧相缠的肢体上到处都是晶莹的汗珠,让我不禁心荡
神迷。
鸽子是那种很容易就满足的体质,没有多久就全身绷紧,嘴里发出连绵的无
意识的shenyin,而体内却是阵阵地收缩,似乎想要将我的完全吸进她的体内似
的,她到了。
我尽力忍受着想要爆发的冲动,和她保持着最亲密的交合姿态,静静地等待
她恢复过来。当鸽子渐渐放松时,我又再次用男性的凶猛疯狂向她发起更深更快
的进攻。鸽子在我身下扭动着,shenyin着,一次又一次地被我送上了的顶峰。
鸽子的shenyin越来越弱,像是在低声抽泣一般,她的身体渐渐发软,而体内那
强大的吸力却越来越强。我的意志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了,我快速地抽动深
入,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送入鸽子的体内。
鸽子感觉到了我的冲动,搂紧我的腰,竭力挺动腰肢配合着我的进入。
终于,我爆发了,在鸽子体内的最深处,我的阵阵膨胀,将积蓄已久的
精华全部送入鸽子的体内。那种爆炸般的感觉和强力冲击的感受让我们同时登上
了的颠峰。
雷声已经渐渐平息,雨水却仍是无有止境地敲打着城市的深夜。
我靠在床头,习惯性地抽着烟,脑子里空荡荡的,整个身体仍沉浸在刚才的
快感中。我觉得很疲倦,一种极度欢愉后无法避免的疲倦。
鸽子轻轻地shenyin着,她的shenyin声中充满了幸福和欢偷。软绵绵的身子温柔地
依偎在我身边,bainen的小手柔情万千地抚摸着我的身体。
女人真是奇怪,娇嫩美艳的鸽子刚才还象不堪承受狂风暴雨的小草般哀叫呻
吟,在我身下一次次死去活来。现在我累得不想动弹,她却又恢复了精神。男人
在这方面真的是吃亏,不过,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不愿意吃这种亏,特别是面对鸽
子这般迷人的女子时。
鸽子的俏脸在微弱的灯光下洋溢着极度满足后的快乐,她的眼睛里一片朦朦
胧胧的雾气。「你知道吗?」鸽子轻轻捏着我大腿的肌肉说:「这是我两年来第
一次。」
我微微一震,难怪鸽子的身体如同处子般狭窄紧凑,却又懂得如何配合才能
让我更好地享受她迷人的身体。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鸽子的脸上仍有残留的红晕,但她的语气却带着些
淡淡的哀愁:「我在大学时有个男朋友,我们的感情非常好。山盟海誓非君不嫁
非卿不娶。」我知道鸽子在述说自己的过去,但看着刚刚才与自己抵死缠绵的女
孩在自己身边讲起和其他男人的故事,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
鸽子微微苦笑了一声:「毕业时,我家人为我联系了北京的单位,但为了能
和他在一起,我选择留在湖南。那时的我太天真了,以为只要两人相爱就是生活
的一切。」
我知道鸽子并不需要我的追问,她只是想述说,鸽子继续道:「后来,他公
派出国留学,我们约定他回来就结婚,半年过去,他不再给我写信,我感觉到出
了问题,但我仍幻想他会回来,一年后,一封信结束了一切。他已经在国外结婚
了,一个华侨的女儿是他的新娘。」
听着鸽子的话,我想起了自己涉世之初经历的那些风雨,不禁叹了口气,爱
怜地抚摸着她的身子道:「人生不如意十有,每个人都有理想与现实冲撞的
时候……」
鸽子将头埋在我的小腹,肩膀轻轻地抽动,虽然没有哭声,但我知道她在流
泪,我不再说话,我知道也不必说话。只是无言地轻轻抚摸她的肩背,感受着她
的悲哀无奈。我不知道命运会怎么安排,我也不想明天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只是
心底有种深深的悲哀。
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我们注定了不能躲开。
窗外惊雷闪电狂风暴雨,更让我觉得此刻的宁静温馨,看着小鸟依人般偎在
身上的鸽子,我心头隐隐作痛。我就要结婚了,就要和深爱我的鲁丽共同营造一
个新的家园。
而鸽子……我知道自己已经伤害了她,伤害了鲁丽,也伤害了自己,我不后
悔,我只是觉得心底充满无尽的悲哀,一种无助无力无奈的深深的悲哀。
我轻轻托起鸽子,望着她说:「鸽子,我有事想告诉你。」我想告诉她自己
即将结婚,我们注定只能是朋友。
鸽子似乎能感应到我的情绪,用她的小手捂住了我的嘴:「什么都别说,今
夜我只要你好好抱我,好好疼我。」鸽子的眼眶里全是如水的深情。
我心中一热,用力地抱紧她温软的身子……
当我从深深的梦乡中醒来,窗外仍处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枕畔仍有些残留的体香,鸽子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知道,她走了。清晨的
感觉似乎特别敏锐,我隐隐感觉到,鸽子知道的事情比我预想的要多得的多了。
淡黄的灯光下,我看见床头柜上有几张写满了字的粉色信笺。我突然有种想
要流泪的感觉,慢慢地拿过信笺,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不知道鸽子会对我说些什
么……
「一个人静静地考虑了很久,发现终归还是要提笔给你写信的。这或许是作
为女性完全理性地表达感情的最佳方式,含蓄并且透彻。从那夜观星台之后,忽
然若有所失。
我是说,我从未有想过要占有你,或者占据你的生活,我所真切感动的是与
你在相处中的那份平和。然而那时我们险些将这份得而不易的美好打破。
于是我细细体会我们之间是否存在过可称之为爱情的东西,如若有爱情,那
定然是一瞬间的激荡,如若存在这一瞬间的爱情,势必也会在交合之后逐步化为
乌有,那决不是我的初衷。所以从某种程度上,真要感谢局里领导及时的召唤。
转而也听说你要结婚的消息,一时有些喜极而泣的冲动。说来奇怪,我竟没
有丝毫的伤感,听说时也只是轻轻说了句『哦?是吗。』反而相当地为你高兴。
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我们关系的性质都会直接影响到别人,保持朋友的距
离落得清净,无伤大雅。
总之,与你偕老的人不会是我,也不该是我,但我会牵着你的手。如果需要
我,我会陪伴你。因为『爱你』是我唯一可以确信的东西,就象爱那夜天地晖映
的星火,平和而美好。
当我再次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忽地痛了,我知道,我无法拒绝你的吸
引,我注定是那扑火的飞蛾。
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故事吗?因为我不想再次陷进去,你的世界里有
鲁丽,你的感情里有筱灵,我不想也不愿闯入你的世界,我只想做你的朋友,比
妻子少一些,比爱人多一些。让我们牵着手走一程,不管前路有怎样的风雨。
今夜之后,我会更加爱你,用我的心我的情我的身体。我将会永远是你的知
心爱人,你要爱我,你要疼我,一如我爱你疼你。虽然,我不能时刻陪伴在你身
边。
请你记下我的一字一句,连同信笺一并投入记忆里的光亮,永不坠落。
吻你!
你永远的鸽子」
泪水终于从我的眼眶里流了出来,我似乎看见鸽子在我面前温婉的微笑,告
诉我她是怎样的心情。
(二十六)
雨后的清晨空气中充满了清新芬芳的气味。
在无人的操场上漫步肯定是件极愉快的事情。但如果跑个一万米却不会那么
愉快了,何况是整整一夜缠绵于床榻之上几乎没有睡过的我,本来就感觉浑身酸
痛,现在更是头晕气喘眼冒金星。
我自己都分不清楚现在是在跑第几圈了,八百米一圈的跑道,一万米就是一
十二圈半,简直是个漫长的征途。
从鸽子那回到学校,在宿舍洗了把脸,就被值日官叫了出来,让我立即去操
场跑一万米,然后到系教导处去见班主任。该来的总会来的,意料之中的事躲也
躲不掉,只有乖乖地来跑步了。
虽然是在受罚,但心情却很愉悦,和鸽子度过了那么一个温柔旖旎的夜晚,
情绪仍未从那甜美中恢复过来。只是身体各个部位却与心情大相径庭,纷纷发出
抗议。
有多久了?弄不清楚,真的弄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大强度地运动了,
想想从前那意气风发的日子,唉,岁月不饶人,毕竟不是那二十出头的年代了,
虽然还要两年才到而立之年,但精神心境却似乎早已跨过去了。
操场边上的林荫道上开始有三三两两的学员在活动,那是些酷爱运动的年轻
人,他们在做些简单的徒手运动或器械操,象我这样不惧风雨在操场上狂奔的还
没有。真是遗憾,我在心里暗自调侃,竟然没有人和我一起享受这种运动和速度
的快感。
风在脸上呼呼吹过,积水在脚下四分五裂,腿脚却越来越沈重了。
一圈又一圈,我的脑子里失去了对路程的概念,只知道尽量迈动象绑着块石
头的脚拼命地移动。妈的,怎么在操场边监督我的值日官还没有示意结束,我在
心里想着,这小子该不会和我有仇吧?他是哪里人?好象是衡阳的?不对,岳阳
的?好象没有得罪过他吧?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机械地继续跑动着。
当筋疲力尽的我随着值日官走进系教导处的办公室时,面对平日里让我们噤
若寒惮的教务处长和班主任时,我连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的力气都没有了。在他
们义正词严痛心疾首的淳淳教诲声中,我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唯一能听见的
声音就是自己汗水在皮肤上滑过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他们二位今天心情太好还是我可怜兮兮的神情打动了他们,竟然
不到半个小时就放我出来了,让我不禁大出意外。考虑到他们平日的冷酷无情铁
石心肠,我不敢幻想他们仅仅是出于怜悯而放过我,肯定是另有要事或者在准备
用其他的方式处理我。
不过我也懒得去想了,跌跌撞撞地一路回到宿舍,在舍友们同情安慰的目光
中一头倒在床上,平日只觉得坚硬冰冷的木板床此际柔软温馨得像是天堂一般,
我躺在上面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一觉醒来,窗外仍飘着细细的雨丝,我在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痛痛快快地冲
了个澡,只觉浑身清爽精力弥漫,唯有肚子不时发出的咕咕声向我抗议。
看看表,竟然已是下午三点了,平时一顿饭不吃就饿得慌,今天竟然已经两
餐未进,顿时觉得腹内的饥火更加难当。
吃饭!在匆匆走向校外小吃一条街的路上,我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那些
各式各样的菜肴美丽的色泽在我眼前不断浮现,我咽着口水,拼命地压抑着熊熊
的饥火,催促自己脚步加快。
刚走出学校门口,「顶顶当,顶顶当,顶顶顶顶当」手机在不停地奏鸣。
掏出手机一看,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会是谁啊?我按下接听键,话机里传
出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是张吗?我是储虹。」储虹?谁是储虹,我的脑
子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鸽子的朋友,昨天我们一起吃饭啊。」
我恍然醒悟,省厅七处的储虹,连声道:「储虹,你好!不好意思,昨天酒
喝多了,现在脑子里还是晕晕沉沉的」。
储虹轻笑一声说:「你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
「有空有空。」我答应不叠地说,别说她是鸽子的朋友,光是她那省厅七处
「廉政公署」的身份和身后高深莫测的背景,神智稍微正常的人就不会拒绝。
「那我们就在平和堂的经典咖啡屋见吧,我请你喝咖啡,半个小时你能赶到
吗?」储虹的声音很平和,但隐隐然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压力。
从学校到平和堂乘计程车大约二十来分钟,今天是周末不会很堵车,应该来
得及。我立即回答:「好的,我半个小时后准时到达。」
「那好吧!待会见,拜拜!」放下话机,我伸手拦了辆计程车,一屁股坐进
去说:「平和堂。」就靠在椅子上紧张地思考,昨天才见面认识的,今天就约我
喝咖啡,会有什么事呢?我暗暗奇怪。
可能会是问我一些关于我们地区的情况吧,传言中,七处今年准备搞些大动
作,可能会有一些地区公安系统的头头会遭殃。该不会是我们地区进入了七处整
治的视线吧?
那就不知道我们局会有谁要倒楣了?我有些幸灾乐祸地胡思乱想着。
嗯,好香,一股股食物的香气从马路边的各种小吃摊上传来,让我再次感觉
到了难熬的饥饿。唉,真是命苦,饿得要死还要去喝什么咖啡。看着车窗外那些
让人垂涎欲滴的食物,我不禁咽着口水暗叹自己命苦。
经典咖啡屋,我睁大眼睛茫然地在大厅内四处寻找。服务生走过来对我说:
「先生,请问几位?」
我摆摆手说:「我找人。」服务生不做声退开了。
昨天储虹穿的是警服,我的心思一直放在鸽子身上,现在还真有点记不起储
虹长得什么模样了。环视大厅,也没有穿警服的,这下该怎么办呢?
这时,远处临街窗边的座位上有个女子向我伸出了手,我忙走了过去。谢天
谢地,果然是储虹,要不是她招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储虹看看手上的表,微笑着说:
「很准时啊,二十七分钟。」
我也笑笑道:「守时是我们最起码的职业准则。」
储虹问我:「来杯巴西咖啡怎么样?味道很纯正的。」
我说:「好的,反正我对咖啡也没有什么认识,你决定好了。」
咖啡的醇香在空气中挥散,储虹似乎并不急着说话,慢条斯理的用小调羹搅
拌着咖啡,我很有耐心地也是一言不发,等待着她开口。不过我可没有她那种优
雅的淑女风度,将牛奶和方糖胡乱地加到咖啡里,稍微等了会就一口接一口地喝
了起来,咖啡很甜,喝到肚子里将肠胃烫得很舒服。
我表面上仍是正襟危坐,脑子里却开始胡思乱想——好象听说啤酒是液体面
包,那这咖啡又该是液体什么了?这咖啡比啤酒要贵得多了,是该叫液体蛋糕还
是液体黄金?脑子里就这样想着,熬着这沉默的难熬的时刻。
储虹突然轻笑一声:「鸽子告诉你了?」
我愣了一下:「什么?」
储虹微笑着说:「她告诉你我在七处工作?」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微微点了点头。
「难怪你和我坐在一起像是在被审讯一样。」储虹的笑意里多了些调侃的成
分:「看来鸽子对你真是不错啊,我让她保密,可她就是不对你保密。」
我不知道自己的脸红了没有,只有老实或者说是聪明地一言不发,象个做错
事的小学生在老师面前一样沉默。
「不用那么严肃,今天我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聊聊,」储虹温和地说。
「朋友?」我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和七处的人交朋友,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
小小的科级干部,七处监督查处的都是处级以上的干部。
储虹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微笑着说:「鸽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又是鸽子
的好朋友,难道我们还不是朋友吗?」说到「你是鸽子的好朋友」时,她的语调
又变得戏虐起来,而她望着我的眼眸里更是充满了温暖的笑意,让我不敢和她对
视。
储虹看起来很欣赏我的窘态,靠在椅子上慢慢地喝着咖啡。
我怎么也想不到表面上温文清秀的她竟然有如此锐利的词锋,真是人不可貌
象啊。不行,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必须反击,我绝不能让鸽子的朋友看不
起我。
「既然我们是朋友……」储虹刚刚开口,我就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我们是
朋友,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挥手招来服务生,指着酒水单,点了一份意大利牛
排,一份义大利面条,然后很绅士地对储虹说:「你需要点什么?」
储虹略带些惊异地摇摇头。
我对服务生叮嘱,让他叫厨房快些,然后端起咖啡杯,将里面的咖啡一饮而
尽。
迎着储虹探询的目光,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眼神都显得无比真诚,就像和好
朋友一样随意地说:「你知道,我昨天上课多嘴所以今天受到了惩罚。本来睡得
就很晚,天刚亮又被值日官拖到操场来了个一万米的急速跑,然后又被教务处长
和班主任做了一个小时的思想工作。累得我躺在床上一直睡到刚才,洗了个澡本
想去大吃一顿弥补我体力上和精神上的损失,你一个电话,我就只有马上赶来报
到,现在再不吃点东西,我会叫救命的。」
我话还没说完,储虹已笑了起来。
我继续说:「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看我这么大的个
子,连续两餐粒米未进,又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我们既然是朋友,你就应该好
好请我吃一顿,可你却把我叫到这里来请我喝水,简直就像是在给我洗胃,你于
心何忍啊?」
听到我这带着些赖皮的诉苦话,储虹强忍着笑意,故意板着脸说:「那么说
就是我错了。好吧,那我就请你好好吃一顿吧,免得你向鸽子告状说我虐待你,
把你给饿坏了,鸽子向我发脾气,我可承受不起啊。」
气氛至此开始变得融洽,我们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当服务生将热气腾腾的牛排和面条端上来时,我也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早
已饿得要命的肠胃让我很难保持所谓优雅的食相。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储虹和鸽
子如此亲密的关系,我想我的情况储虹可能也大略知道些,我也用不着在她面前
装绅士。
饿了一天的肚子直至此时才得以慰贴,那种舒服充实的滋味让我感觉到这是
自己有生以来吃的最美味的牛排。
(二十七)
酒尚未饮,但饭已饱。两个只剩下些汤水和油腻的空盘子放在桌上。
「真舒服!」我拍着肚子由衷地说。
储虹一直用带着些欣赏的目光看着我,看着我舒坦的样子,含笑道:「吃饱
了吗?要不要再来点?」
我说:「足够了,谢谢!古人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天储小姐的
大恩大德我就不言谢了,以后有机会到我们那里去,我一定竭诚相待。」
储虹听到我这么夸大其词地说,只是笑笑,叫服务生过来收拾,然后掏出一
盒芙蓉王香烟递给我:「来一根?」
我没想到储虹竟然会随身带着香烟,其实女士吸烟我见得也多了,但一般来
说,象储虹这种算得上白领阶层的女士一般都抽些薄荷型的女士香烟。
见我一时没有反应,储虹自己取了根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极为别致的打火
机点燃,随着一股烟雾弥漫在我们之间,储虹笑着说:「怎么,不是说饭后一只
烟,快活似神仙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从她手中的烟盒里掏出一只烟,正准备掏火机,储虹已把
火机伸到我嘴边,「噌」一声一股蓝幽幽的火苗冒了出来,我就着火点燃了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来,说声:「谢谢。」
储虹目光随意地望着大厅,淡淡地说:「怎么?很少看到女人吸烟吗?」
我顿了一下道:「不是,只是很少见象你这样的女人抽这种,怎么说呢?比
较男性的烟。」
储虹道:「是吗?有哪条法律规定女人不能吸……这种比较男性的烟?」
我无言,苦笑一声,这确实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幸好,储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究下去,我们就这样喝着咖啡吸着烟静
静地坐着,咖啡厅内的人渐渐少了,原本被喧闹的人声掩盖的音乐声已经可以听
得很清楚了。香烟、咖啡、音乐、男人、女人,这本该是很浪漫很旖旎的场景,
但我却觉得如坐针垫,浑身上下没有一个部位不难受。
我没有问储虹找我谈些什么?经过刚才的交谈,我知道肯定是关于我所在地
区公安系统方面的话题。她继续保持着沉默,似乎是想给我些压力,但我这种见
惯风雨的人哪会在乎这些。
就像很多男人在参加一些不能缺席却又极其无聊的会议时一样,我开始在脑
海里胡思乱想着,虽然表面上仍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态,但心思早已神游到十万
八千里之外了。
乱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储虹也算得上是那种清秀雅
致的美女,而她青春美丽的身体离我如此之近,为什么我竟然没有一丝半点的遐
想?很奇怪?因为我经常会对一些美丽性感或者风情万千的女人产生幻想,这并
不意味着我是个大yingong,我相信绝大多数男人和我一样,都会有这种性幻想的。
储虹的外形是我很喜欢的那一类,而她作为鸽子好友和省厅七处的身份更会
让我在幻想中产生一种禁忌的快感。可事实偏偏相反,我一点幻想也没有,反而
只想早点离开她。
我试着让自己的眼睛去注意储虹长裙外白腻修长的手臂,高高隆起的胸部,
然后幻想胸衣下那柔嫩丰盈的jiaoru的形状,该会是怎样的幸运儿才能一览庐山真
面目。这些百试不爽的念头却全然不生效,心里只觉得性味索然。
我收敛心神,很认真很仔细地观察着储虹,她清秀的外貌有种让人心动的艳
色,清秀和艳色竟然也能拉在一起,真是奇怪。可偏偏储虹就是给我这样一种感
觉。
我懒得再想了,或许,这就叫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有些人,你第一眼看见
她就会产生好感,想与她交谈相处,她会给你一种很温暖很亲切的感觉;而有些
人,外表很美丽或者很亲切,但你无论如何就是无法对她产生好感乃至亲近感,
储虹就是这一类人。
不知怎么回事,就算是在我们言笑甚欢的时刻,储虹身上仍有种让人难以亲
近的凛然冷意,仅仅只是一种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感觉,让我心底不由自主地发
悚。
「你们地区这两年可真是出名啊,在省里都挂上号了。」
储虹很随意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我不由觉得一阵寒意,我打醒精神,应着她
的话道:「确实如此,真的是有些丢脸,我想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几个头头只怕
都睡不着觉。」
储虹脸上掠过一丝冷冷的笑意说:「只怕不像你想的那样,我看他们不只睡
得很好,也吃得很好玩得很好吧。」
储虹顿了一下又道:「你看看,这几年全省公安系统最出名的几件事情,前
年,你们局民警抓赌抓到市法院,结果,一名民警被法院的法警手枪走火打死;
去年,焦点访谈的记者在你们那暗访黄赌猖獗的情况,被在赌场看场子的民警打
得住院;今年,你们局的民警非法从南京绑回了一名在当地投资上百万美元的新
加坡商人,这些都只是影响较大知道的人较多的事情,其他没有暴露出来的事情
不知道还有多少?」
我听得脸上发烧,这些事情确实是太丢人了。
就像储虹说的,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在水面下还有更多更丑陋更肮脏的东
西。
储虹看着我的神情,语气温和了一点:「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警察。否则,
鸽子也不会视你为好友了。」
我笑笑,说:「谢谢,其实,我也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作了一些违心的
事。」唉,何止这样,严格查起来,只怕我早就被开除公职,甚至追究刑事责任
了,最轻的处罚可能也是清除出公安队伍了。
储虹理解地笑笑:「其实,在这个环境中,大多数人都免不了做些违心的事
说些违心的话。」话锋一转,储虹的表情有些严肃:「其实,我这次找你来是有
事需要你帮忙。不知你愿不愿意帮忙?」
我转头看着储虹,她的表情很平静,但她的眼神里却有些掩饰不住的期望。
我挺直腰板,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尽力而为。」
储虹望着我,看了很久,似乎在分辨我是否说的是真话。过了好一会儿,储
虹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这座美丽的城市没有黄昏,夕阳还在远方的残霞中不愿归去时,千万盏明亮
的灯光已向夜空中的星辰般争奇斗艳地散发着妖媚的灯光。
计程车在笔直平坦的马路上疾驰,从车边的后视镜可以看见,路边连绵的路
灯将我的脸映得阴晴不定,一如我此刻难以平静的心情。
十一月底,七处和省公安厅纪委,将在全省公安系统开展一次小型的廉政风
暴,储虹所在的小组将会在我们地区工作。
根据她们掌握的材料,市局几个头头都已榜上有名,根据一贯的「惩
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必须确定出哪些是必须严厉打击的,哪些是可以挽
救的同志。
储虹主要负责情报资料的搜集甄别,为了得到确实的证据,她除了通过常规
侦察和技术手段外,需要一些象我这样的当地公安人员的协助。
在临走前,我问储虹为什么会选择我,她的回答让我久久不能平静。她说:
「我相信鸽子的眼光,更重要的是,做人的基本准则和警察天职让你不会眼看着
邪恶压倒正义,卑鄙lin+ru善良而无动于衷,保持沉默。」
这句话是我当初和鸽子因卫慧qiangjian案初次相识时说的,这一霎那,我心底百
感交集,很多被刻意压抑的记忆情感在心底翻涌起来。
我沉默了一会,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低声地说:「谢谢。不是因为你的信任,是你说的这些话,让我再次想起自己是
一个头顶着国徽的人民警察。」
凉风从敞开的车窗中习习吹来,看着车窗外一栋栋熟悉而又陌生的高楼大厦
迅速远去,这座美丽的城市在我的不经意中已变得越来越有魅力了。同样,不经
意中,我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人事,而自己在这种不经意中,青春年华少年意气也
悄悄的一去不返。
我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我得到的有多少是我想要的呢?我失去的又
有多少是我所珍爱的呢?
整整三天,我无法联系上鸽子,她似乎从这座美丽的城市消失了,我知道,
鸽子走了。
这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切都发展得太快了,我们知道彼此早
晚会越过男女间那最后的防线,但我们谁也不会想到有这么快,激情之所以称为
激情,是因为谁也无法预料难以控制它的爆发。我们还没有充分的心里准备,一
切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斜阳给美丽的校园所有的建筑和人都沐上了一层浪漫的色彩,孤单地坐在图
书馆前的石凳上,漠然地看着一支支的香烟在我手中前仆后继地粉身碎骨,一如
记忆中一段段往事般随风湮灭。是否,我真的老了,不是说只有老人才喜欢回忆
吗?我心中苦笑着。
「嘀」一声轻响,有短资讯,我知道是谁发来的。
手机上的短资讯告诉我,鸽子参加了湖南省新闻工作者赴可可西里自然保护
区联合调查行动,为期三个月的时间,她回来时正好我度完蜜月。
她的选择明显地是要错开这一段时间,她那单薄的身子能否抗衡可可西里严
酷的自然环境,我很心痛,我舍不得她走。
我知道只要我开口,她会留下来的;但她和我一样清楚,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对于我来说,是这世界上最难以说出的。不为别的,什么外界因素和影响我都可
以无所谓,但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唯一的决定和选择只能是和鲁丽在一起。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带有遗憾的感情也许是最美丽
的吧?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