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呼唤,乔炽立刻松开手来,从背後将她紧紧环抱,“你可知我每天每时都在想你。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
“我也是。”欢颜说著,感觉他的头凑过来亲吻,慌忙扭头奉上自己的唇舌,乔炽轻臆一声,将她一把转到身前来,如饥似渴的舌头立刻朝这两瓣朝思暮想的嘴唇中探进去。
欢颜迎合著去回吻他,紧紧地吮住那条在她口中乱颠狂卷的火舌,两股热力相搅,连周围的热度都迅速升温了,乔炽一手紧扣她脑後黑发,另一只则开始拉扯她的衣襟,欢颜也极力配合,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为他宽衣解带。
她的热情回应令乔炽更加疯狂,开始搂紧她一步步往里退,一路上衣衫徐徐脱落,待欢颜身上最後一件肚兜落下,二人已经走到床边。乔炽伸手一抬,将她放到床上,立刻俯身在她身上热吻。
滚烫的唇像导火线般点燃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欢颜低呤出声,扭动不停。而乔炽更因这许久的思念而激情如沸,每一个吻落到这柔软清香的肌肤上,都使得他简直无法自控。嘴唇顺著胸腹慢慢移下,他双手抓住那双玉腿往两边上抬,整个花穴顿时显露出眼前,细窄的缝隙紧紧闭合著,粉红色的阴瓣中间凝著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欢颜感觉到他的动作更是扭摆起来,想要往上移去逃避他的目光,而随著她的动作,那滴水珠开始变的大颗,顺著狭长的穴缝流淌下来,乔炽慌忙凑上去将它吸吮进嘴里,甘甜的芳香刚刚入口,便听欢颜颤抖著尖叫求饶:“不要……小炽……不要吸那里……”
乔炽依旧用手固定她乱颠的双腿,眼望她的小脸,那半闭著眼睛不停挺动胸脯的迷人样子简直令他魂不守舍,而他的舌头和嘴唇依旧不放过那小穴,先舔後吸,或轻咬或深钻,百般花样,弄得欢颜欲仙欲死,浪叫连连。
而花穴中更是溢出更多的水来,乔炽深埋其中,双唇分开阴瓣,伸出小舌沟舔出更多香液卷入口中,一口接著一口,吞咽有声。
欢颜觉得眼前星光乱冒,从花穴那里传来的一阵紧似一阵的动静,令她神志荡飞,双腿也不由自主地竭力撑开,她的手甚至已经不知何时开始伸下去一边一只插在膝弯处,将自己的双腿往回扯,以便以阴部能更近地接近乔炽。
乔炽早已收回双手,一只手从腹部移上来握揉她的淑胸,另一只手则在捣弄她的菊眼,一边抚摸卷起阴瓣里的香汁探向菊眼深处,那打著细密小皱褶的小洞穴也因此渐渐软化,他的舌头便开始在两穴轮回插抽舔刮。
细细的痒麻导电一般传遍全身,欢颜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语不成句的央求:“啊……小,小炽……求求你,不要了……那里……不要了……好难受啊……”
乔炽笑起来,一边不断动作一边问:“哪里?这里?还是这里?”说著话,他伸出右手大麽指抽入菊眼,食指则插在花穴里,两指一同使力往中间挤压,惹得欢颜跟要断气般的叫个不停,“啊啊……好痒……啊……小炽啊……”
“叫我做什麽宝贝儿?”乔炽手下动作更快,眼瞳已经凝黑,眼前那娇白身躯浪动的模样已经快让他濒临自制的最後防线,可是他得好好把握──这个妹妹。
“不要弄了……小炽啊……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了……啊啊不要弄了啊……”欢颜喊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可是我还没听到我想听的呢。”乔炽扑过去开始舔她的小腹,一寸寸地移动,右手因他起身的动作,换了两个指头,可依旧霸著两洞不放。欢颜扭也扭不了,挣也挣不开,只得继续叫嚷:“想,想听什麽啊……我都说了啊……我想……想要你的肉棒……我说了……”欢颜的声音无辜之极,乔炽舌尖一卷,已经吻到了她的胸脯上,含住一只巍颠颠地玉兔轻轻一咬:“不是这个。”
欢颜失声尖叫:“啊……那是什麽啊,好小炽啊,我好想……”
乔炽终於收回手指,整个人都俯到她身上,只是撑著双臂居高临下的看著她,眼中分明热情如火,可语调依旧清晰:“听说你叫乔少临哥哥了?”
欢颜一抖,可是回忆也随之而来,那日在书阁里,她唤了哥哥,还说妹妹要哥哥的肉棒……一念至此,她的热情不减反增,花穴跟淌水似的往外流汁液,把床单都染湿了。
乔炽感觉到那片湿濡,也是心浮气燥起来,恨不得一口吞了她,“小妖精,你既然叫了就不能厚此薄彼,来,叫哥哥。哥哥就给你了。”
欢颜抬起烟波氤氲的眼眸,毫无挣扎地叫:“哥哥,给我,妹妹要哥哥的肉棒,狠狠的插到妹妹的小穴里。”
乔炽微微一怔,床边有人轻叹:“已经让他调教成功了。不是你的功劳。”正是乔灼。
欢颜听到这声音,更是欢喜,伸手朝他,他一把握住,俯过来与她紧紧舌吻半晌,才抬起头来,一边解衣裳一边瞟了发呆的乔炽一眼:“高兴的傻了?”
乔炽这才回过神来,立刻紧紧匍匐到欢颜身上,对著她的玉乳又吸又咬“宝贝儿,我的宝贝儿,让哥哥好好疼你。”说罢双手分开她的玉腿一个挺身。
“啊!”欢颜欢愉地大叫出声,可是虽有足够的前戏滋润,长久没有欢好的小穴竟是紧窒之极,乔炽猛然挺身数下,才勉强将整个肉棒都抽入其中,那紧紧束住的灼热感令他神魂颠倒,双手扣著她的腰,立刻律动起来。
一旁乔灼已经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这时便依旧俯过去与欢颜热吻,乔炽的每一下挺动都令她失声惊呼,可那声音却又都被乔灼的唇舌封住,只听得见细碎的呜咽有声。乔灼的手也不闲著,握著她的右侧淑乳不停揉搓,时紧时松时压时捏,乔炽则管著另一只乳房,以更重的频率配合著下身的挺动弄得欢颜抖个不停。欢颜在二人合力之下,身体的激热被发挥到了极致,除了全力摇摆呻吟,再也做不了别的。
无奈乔灼不满足,长吻之後终於放到她的嘴唇:“你把她抱起来。”乔炽会意,俯身抱紧她先是坐起,然後自己朝後躺下,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这几个动作令肉棒的进入更紧,简直顶到了欢颜的身体深处,她低叫著才刚刚坐稳身体,背後便被乔灼轻推,一个匍匐,扑到了乔炽身上,乔炽捧过她的头来再度进行长吻。
而乔灼则伸指在欢颜的菊穴上轻摁片刻,伸了中指进来,巨大的刺激令欢颜想要挺身呼喊,无奈嘴唇被乔炽含著,根本不容她动弹,只得呜呜呜地做为回答,雪白的臀部也摇动起来,乔灼眼眸一黑:“妹妹这是不够啊,没事,哥哥来了。就为了你让乔少临先占了这便宜,今日你就得好好补偿我们俩个。”说罢立刻抽出中指,竟也不再加入,而是将肉棒一顶,直愣愣的就要抽进去。
欢颜惊大了眼睛不由得挣扎起来,她的小穴尚且收缩,菊眼更是合的更紧,这般插进来可不得痛死她了。无奈乔炽依旧贪婪地吸吮著她那已经全麻的舌头,而身後的乔灼虽然不停拱动,可是动作倒轻,还用手指在菊眼旁给她挤压抚摸。想到这两人对自己的爱护,甚至决定偷偷离开成全自己和少临的心,她的眼眸湿润起来,竭力地提臀朝著乔灼迎合上去,两力相执下,果然“噗”的一声,乔灼的分身也紧紧的抽入她体内了。
(9鲜币)152、情共此时
身体被两根滚烫的肉棒占据,欢颜只觉得腹腔内处处皆是火苗,他们每一下挺动抽离,都带著这些火滋滋的往上蹿,她整张脸涨的通红,又无法呼叫出声,气息渐短,憋得全身肌肤都跟炸熟的虾一般火红滚烫。
乔炽看她这情形,不得不松开嘴巴让她吸气,她的嘴唇已经肿了,眼神迷离,脸蛋儿绯红欲滴,这模样更令乔炽心如火烧,他一面重重地亲吮她的下巴,下唇,脸上每一寸地方,一边喃喃:“宝贝儿,哥哥真是想死你了。”
欢颜也喃喃不知所谓的回应他,身体感应著两条热龙在体内的抽插竭力摇摆,旋转地迎合与收缩,令两乔感觉到极致的刺激,内里的火热像火岩珑般施放出来,紧紧的绞著缠著吸吮著,每一次抽入感受到的挤压都比前一次更加激烈。两人自从离开南沂那会已经禁欲近一年之久,哪里经受得住这般折磨,饶是他们苦苦支撑,也只在半柱香後几乎同时发出两声嘶叫,施放了出去。
乔灼一动不动地伏在欢颜背上不停喘息,欢颜自然更是累的连手指头都动不了,这可苦了底下的乔炽,给压的只翻白眼,大叫著:“你倒是起来啊,想压死我是怎麽滴。”
乔灼轻哼一声,不甘不愿地撑起身体,却依旧不肯从欢颜身上抽离,只是半伏著去抚摸她的嘴唇,欢颜久未承受三人欢爱,此时已经累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东西凑到嘴边,便张开嘴巴含了进去,舌头偶尔还动弹几下。乔灼又是享受又是妒恨,不忿的说:“跟刚进府那会儿简直判若两人了。”
乔炽听出他话中酸意,!噗一声笑了出来:“是你自己把她推到乔少临身边,人家调教的本事比你高,何况如今你也享受到了,有什麽好不平的?”
乔灼大怒:“你到底是站在哪头的?”
乔炽懒洋洋地帮欢颜梳理头发:“我只知道若是换了你我先知道跟她的这层关系,以你的性子,我们还不是得走的远远的,那可真是生死无法再见,更绝不会还有今天这样的时候。”
乔灼哼了一声,从後面抱住欢颜猛地一提拎,“啊……”乔炽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肉棒被迫从欢颜花穴中落了出来,带出许多白液,忽然离了那紧窒温暖,恨得他咬牙切齿。却见乔灼抱著她在床的另一边侧躺下了,他也慌忙凑过去躺在了她左边。
“她也受了不少罪,说到底都是我们俩没能保护她。如今她平平安安的回到我们身边,我们还有什麽可不平的。”乔炽看乔灼一手忱著头一手轻轻抚摸欢颜的头发,神色黯然,不由得又劝了几句:“对了,方才她叫的那声哥哥,真是听得我骨头都麻了,这滋味真是……难怪乔少临连皇帝都不要做,也要犯这人伦禁忌跟她在一起。换成我,也是一样。我的宝贝儿,宝贝妹妹儿。”说著伸手在她乳上轻捏,欢颜半睡半醒,轻轻嗯了一声,身体动了动想要躲避,无奈身後乔灼还紧紧抱著她,乔炽干脆凑过去吮吸她的乳尖。
乔灼看著弟弟伏在她胸前的头,轻哼道:“你真当那腹黑的家夥舍得?不过说的好听。我才不信呢,反正母後在这里,将来终会给他皇位,他自然不担心。”
乔炽闻言,抬头笑看他道:“你这声母後倒叫得很顺嘛。”
乔灼翻了个白眼给他,他笑道:“这母後跟咱们可真是半点血亲也无,她只这麽一说,你便真叫上了?也不臊的慌?”
乔灼鄙夷地道:“当年是哪个小色鬼吵嚷著要娘亲抱著才肯睡觉?还趁人家睡著了亲她?还跑到窗下去偷看她与爹爹行房?”
“切,这也有你的份好不好。算我一个头上你就撇得开?又是谁日夜不忘,苦苦寻了她十几年?就算她不是咱们亲娘,咱们有这念头也是犯忌。”乔炽说到这里又是偷笑;“原来咱们乔家自小就有冲破禁忌的想法?啧啧。这回倒真把咱们那堂兄给比下去了,他这会儿才开的念,你我可是小时候就有这心呢。”
乔灼看他一脸笑意在那里臆想,实在受不了那猥琐的神色,忍不住伸手在他手臂上恨恨一拧,乔炽被拧的大叫一声,却听怀中一声低低地呢喃,欢颜被吵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乔炽,又扭头看看乔灼,顿时喜笑颜开:“原来我不是做梦啊。”
乔灼宠溺地摸摸她的脸:“原来你会做这样的春梦麽?”
欢颜一愣,脸顿时红了,想扭转一下,无奈被他紧紧缠著,只得作罢,可是乔炽一直在她胸前动作,惹得她忍不住又要动,扭来扭去的,乔灼哪受得了这般挑逗,猛地一收手臂,将原本已经与他身体贴合的毫无缝隙的欢颜往身上摁的更紧,同时朝舔的正起劲乔炽头上一拍:“你就不能消停一会?”
乔炽捂著头,一脸哀怨地凑到欢颜跟前:“你看看他,你不在的这段时候每日都这样欺侮我的。”
这回欢颜却没有被他逗笑,而是伸手去捧他的脸,细长的手指顺著他脸庞慢慢抚摸,又伸手探到肩上乔灼的脸上同样轻抚,眼眶竟是湿了。两乔都被她这神情吓到,正待要问,却见这张小脸上突尔绽放出一个笑容,这笑意,因那泪蒙蒙的眼眸而更加炫目:“我们以後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16鲜币)153、想要在一起
乔炽眼睛顿时湿了,贴到她颈边轻声呓语:“当然,只要你喜欢,我们永远也不离开,永远守著你。”乔灼轻叹一声,静静地半环著她。
欢颜目光流转,在二人脸上看过:“近日我老觉得眼前这一切都不太像真的,有想自己想想,真是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才是梦境。”
“这会儿还这麽觉得麽?”乔灼伸舌头绕上她柔软耳垂,如一尾小蛇般缠她,欢颜呀的一声轻叫缩了缩身子,却道:“我不是,不是说这个啊……”
乔灼笑著朝她耳里吹气,更激的她又抖又扭,乔炽趁机狠狠也拧了他一把:“别闹了成不成,人家话都没说完。”
乔灼瞪他:“你倒来教训我?”
他哼哼不理,摸著欢颜的脸朝向自己:“其实我明白的,忽然生了好多变化,换是任何一个也会觉得时幻时真。这麽一堆事儿都发生在宝贝儿身上,教你不迷糊也难。”
欢颜因乔灼终於停了动作,也安静了不少,只是声音略有些喘息未定,歇了歇才道:“是啊。忽然就有了娘,有了家人和哥哥们。这真是太大太大的造化,我真怕自己福薄,受不了这麽些好的。”
乔灼轻点她脸颊:“你怎会福薄,有个做女皇的娘,往後还会更好呢。快别瞎琢磨这些了。”
乔炽也是要劝,却教欢颜挡了:“我知道的,知道往後还要好。可是不是常听人说麽?福祸相随呢。总会有这麽一段一段的,好了又坏了,顺了又逆了。人一辈子哪有年年都好的,花儿也要朝开夕落呢。”
二乔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麽长段的且有些意味的话,不由得都有些诧异,对视一眼也终於都安静地听她说下去。
“所以我多想……多想把眼前的好日子紧紧抓住,能跟你们在一块儿,能帮著你们再也不去想烦恼的事,大夥儿都能快活一点,这样好的日子,就是把一日掰成两半来用都不够呢,咱们……你们……能不能……”说到後来她忽然犹豫不决,要说不说的断断续续,可是二乔对视一眼,已经明白了她的所想。
大概是先前那段日子真正把她吓到了,三乔和唐宁应女皇的承诺而合作,帮著女皇挑出朝中奸党,除去陶晋意宽等人。这事非但不得不瞒著她,还得在她眼前上演苦情大戏。如今她这麽急切的要求,想必当时的震惊伤心对她而言是怎样深刻的了。他们虽都在演戏,可只有她,样样般般全是当真了的,这麽一想,真是亏欠她太多了。
乔灼轻轻吻住她的耳垂,柔声道:“我们都不再闹了,往後开开心心的在一块儿,珍惜这麽好的光景。”
欢颜喜极回头,眼中泪水莹莹:“真的麽?”
“当然是真的。”乔炽也凑过来亲吻她:“其实前面那段日子的事,我本来就不赞成的,是他们坚持要这样做。啧啧啧,他们全不顾宝贝儿的心意呢,只有我是好人。真心疼我们家宝贝儿。”
乔灼狠狠刮了他一眼:“你自然是好了。你什麽也不用做整天呆在宫里只等她进宫的这一天,外头可都是我们在做事!说到底你一点功劳也没有。”
“你有功劳。等著你那母後赏你个宫女好啦。”乔炽哈哈大笑。
欢颜一怔:“宫女?”
乔灼见她当真了,恨不得咬一口乔炽的肉下来,伸手将他猛地一推:“一边去。”说著将欢颜打横抱起下床而去。乔炽被他这一掌真的推到了床边上,後背被床框撞的生疼,正要大骂,看他们已经走了,慌忙起身追上来。
欢颜生怕三人这赤条条的模样被人看去,吓得缩在乔灼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岂料走了好一会,宫里竟是静悄悄的,一个宫女太监也没有。眼前现出一个池子,也是埋在殿内陷在地下,只比女皇宫殿那个小了一点点而已。池边酒水巾帕一应俱全,也是空无一人。
乔灼看欢颜那胆战心惊的样子也不点破,由得她往怀里缩,顺带著就下了水,依旧抱著她,自己坐在池里的玉阶上,将她扶在膝上坐著,为她清洗身体。
欢颜东张西望了好一会,才问:“这里怎麽都没有人?”
“自然没人。”乔炽赶上来答话:“我这些日子都在这里等你回来呢。这儿的人早知道我是谁,都听话的很,有事没事不敢上殿前来。”
欢颜听他这麽说方放心了,这时才发觉乔灼在给自己洗澡,有些燥热起来,便想离开他膝盖自己洗。乔灼紧紧扣著她的腰,半点也不由她的,一只手抓了块方巾往她身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撩水擦拭,欢颜瞪著眼睛瞧了一会,他只是笑笑的,她只得作罢了,伸手在水里一荡一荡的玩了会,又忽然轻声说话。
可这会儿伴著水声二乔都没听清,两人不由得都停了动作,乔灼问道:“你说什麽了?”
欢颜垂头脸,拿眼睛偷瞟他们两个,那小脸蛋儿起先只是粉粉的,继而越来越红,跟煮沸了一样。乔炽瞧著大爱,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笑问:“瞧你这模样,是有什麽要问?还是有什麽要求的?”
欢颜连身子都红起来了,手里玩水的动作也越来越僵,支吾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那个……你们这些日子……都跟……跟他在一块儿麽?”
乔灼眼神一黯,乔炽则大笑出声:“搞了半天是问乔少临那家夥啊。是啊我们没少在一块儿,这麽些个事情要办,总得商量著来。宝贝儿还在咱们怀里呢,就想他了麽?我倒是想的开,可是有人要黑脸喽,”说著嘿嘿一笑。
欢颜不用他说早看到乔灼那脸色了,脸色顿时白了白,可还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阿灼你,你生气了。”
“自然生气。”乔灼语气生硬“我真後悔送你入宫。”
乔炽一愣,在背後偷偷捏了他一把,无奈他脸色铁青,直看著欢颜,完全不理会他。
欢颜此时全身的红都褪下去了,小脸儿显得更白:“可是,都已经发生了啊。”她的声音小小,肩膀还打著颤,可是这话倒像自己要从她嘴里跳出来不可似的,因这话一落,二乔微诧的目光中,却见她的小脸再度泛起微红,如同吐出了一颗哽在她喉上的硬核一般,她整个人顺气了,也由此舒展开来,那陌生而又熟悉的神色令二乔为之眩目。
“我的这里,本来只有这麽一点点大,”她的左手捂到胸口,做了一个小小的手式“那里头放不下东西,连我自己,也不在里头,因为里面黑黑的,什麽也看不到。可是……是你们给了亮,让它亮起来,我才能看到我自己……可是那会儿,它只是一个破破的窝,到处都是缺口,也是你们,慢慢的,帮著我,一点儿一点儿的给它砌起来。这里头因为这样才渐渐大了,可以容人了。但是我还是害怕,害怕那点你们给的亮要没有掉……因为它那样……好像随时会没掉似的,直到……”她深吸一口气:“我遇到了少临。”
说到这里她都不敢抬眼看他们了,垂了头,黑发披了一身,湿的干的就这样沾满了小小的肩膀,乔炽看看石头一般没动静的乔灼,轻叹一声,将手放在她肩上,她微微一抖,才道:“遇到他之後,我才知道,原来我自己也是可以发光的,虽然这点劲很小,可一样是亮光啊,照起来的时候,会让人觉著全身暖烘烘的,像怀里揣著个活物,而且那亮光……那亮光还能照到别人……我能借著那光,看到少临的脸,还有他的过往,他也很苦很苦过,同我一样,可还比我苦的更多,他一定也有很多想要死、不想再活下去的时候,可是,他没有我这样幸运,没有人能帮他照亮,给他一点儿光,让他也看到自己……那会儿,他身边只有我,我握著他的手,可却分不清哪只才是我的,我好像……从他身上看到我自己,从前的缩的小小的那个自己啊……我已经不再那样缩起来哭了可他还在那里这样做。我那时就拼了命的想,就算不要这命了,就算只有那麽一天了,我也要把这亮给他。让他看到自己,他长的那样好看,可是我不愿意去想,将来有一天,他的心里再也亮不了的时候……想到那个我就难受很,所以我不管自己了,由著自己去了……後来,我就发现我的这里也能看到他。”
乔炽握著她单薄的肩头,偏开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湿意,可他那控制不住的微微战栗还是让她察觉了,她伸手覆在他手上,顿了一顿,终於抬起头来直视乔灼,她不知道她的神色全变了,她的眉目依旧,可却宛如换了一个人,泪光涟涟的双眸让人感觉不到怯懦与悲伤,反而显得坚忍明朗。
乔灼与这目光正视,就在她正在再度开口说话时,他伸指轻摁在她唇上,定定注视她的眼神,就像第一次认识她一般,他的语调带著习惯地微微地自嘲,可却一字一顿,认真异常:“我收回方才的话。当初送你入宫是做错的,可是我,不再後悔。”她微怔,却听他道:“如若你没有认识他,我们恐怕也永远见不到这样的你。”他说罢轻拍她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说而没说的话,我也都明白了。只是……就算我们愿意,那个人,未必会愿意吧。”
欢颜再度愣怔,可随即,沸热再度将她的脸颊渲染。因为就在此时,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轻哼:“我愿意。”作家的话:对不起大家啊这章又更迟了……一是因为中间去了趟乡下,二是因为……这最後几章著实杀脑细胞啊啊啊啊啊。真的真的无法言表的感激一直没有放弃束束的亲们……欢迎大家多多留言哈。麽呀麽。
(20鲜币)154、三乔定策
六目齐转,只见池子那头,重重帷幕下,一个月白色长袍的身影徐徐靠近。欢颜看著来人,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呆了一般怔怔的发著愣,只到他朝池里走来,朝她伸出手臂,她都没什麽反映,人已经一晃,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四下静静,好一会也没人说话。欢颜将那熟悉的气息用力吸进几口,才能抬头去看他,四目相对,他轻轻说:“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你了,”她用力摇头,泪珠儿管不住的滚下来,他轻叹了声,为她将眼泪儿都擦拭了去,可是旧的擦干净新的又落了下来。他索性将她打横抱起,也不理会那二乔,顾自走上石阶後才道:“泡的皮都要发涨了,等会受了湿,受伤的某人,可有得瞧了。”
欢颜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却听乔灼冷哼:“用不著你好心提醒我。”
乔少临举步就走,声音依旧平平:“我管你去死。”他话音一落,那边乔炽已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乔灼给弄了个大红脸,跳起来就要大骂,他却已经走的远了。
欢颜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紧张地问:“阿灼他受伤了吗?”
乔少临朝她垂目,方才不带半点表情的脸上,顿时露出眩目微笑:“那点小伤死不了的,倒是你,好像又轻了。这些日子没好好吃饭麽?”
欢颜脸一红:“没有,都好好的。”
“往後我会盯著你,每一碗饭都不能落下。”温柔似水的眼神如同荡起微旋,欢颜只觉整个儿都要沈浸进去,双臂不由得紧了紧,将头靠在他胸前:“我会好好吃饭的,你不用担心我。”
“我永远都会担心,每一日每一个时辰,都会担心。”他轻吻她的秀发,幽香扑鼻而来,眼前美丽的胴体、手上那柔嫩的肌肤令他心猿意马起来,可那脸上的沸红只维持片刻,又被他生生压抑了下去,只是蓦然低沈的声音终究泄漏了他的心事:“往後要学会爱惜自己,哪能由得他们胡来,就你这身子,补都补不过来呢。”
欢颜脸顿时红了,轻轻答应著,依旧紧紧抱著他的脖子,乔少临脚步不停,将她抱回到睡房里,只是刚刚欢颜与二乔欢好时撕落地满地都是的碎衣服此时竟都不见了,连床上也重新换了被褥,欢颜好不奇怪,四下张望个不停,却没看到半个人影。乔少临看著她那羞涩的样子,也不加点破,只是对身体里此时腾卷的沸热忍了又忍,终究将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累了这麽久。不睡足十个时辰,不准醒过来。”
欢颜听话的用力点头,看他坐在床边守著,又忍不住伸出手来与他相握,他却只是浅浅一握又给她塞回被里,又伸手去抹她的眼皮。欢颜起初还笑著躲他,可几回之後,不由得真的有些困乏起来。这一天确实累的狠了,迷迷糊糊间,就真的睡了过去。
乔少临依旧静静坐在床沿看她,只到殿後传来轻轻脚步声,他才站起来,又替她掖了掖被角,声音极轻:“好生侍候著,醒了就立刻来报。”身後一个太监轻声答应著,声音却也有些儿抖,像是极力压抑著激动又不敢造次的样子,手中却捧著一套衣衫,乔少临就站在床边,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换上,又站著看了欢颜一会,这才转身走了。
趟到侧殿,便见二乔一人一把椅子坐著,都有些东歪西倒的慵懒模样,见他进来,乔灼一哼:“你想累死她。”
乔少临一撩袍子坐下,伸手拿过茶碗浅茗了口,才道:“说正事吧。”
乔灼又是一哼,眼睛别开了不看他,乔炽便道:“眼下咱们应允她的都做了,她应该会实现对我们的承诺吧。”询问著,眼睛却是死盯著乔少临。
“不要异想天开了。”乔灼倒接了一句“你也听到了,唐宁那小子也一声一个母後呢。她自然也答允了他。”
“终归欢颜心在咱们这儿,她总不会强驳女儿的心意吧。怎麽说也分离了这些年,我瞧她的样子,倒是真心想要补偿的。”乔炽沈吟。
“再怎样也不可能答应我们兄妹乱伦。”乔灼重重一哼“这事得提防她过河拆桥,咱们自己可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
乔炽道:“可她当日明明只是气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也没多说什麽啊。”
“她不是寻常女人,更不是寻常母亲。”乔灼看乔少临始终不说话,倒是有些不快,瞪了他一眼:“你倒是发句话。”
乔少临慢悠悠地又喝了口茶,才道:“不错,是得防。”
乔灼冷笑道:“这话发的好,说了等於没说。”
乔少临不理他冷嘲热讽,轻轻拍了下手掌,殿後顿时有人进来,二乔都是顿觉谨慎,看到来人,却又都有些神色变化。
来人朝二人行了个礼,这才走到乔少临身边,将手上两封黄缎样的东西放在他身边茶几上,垂了头一言不发,又转身走了。
乔灼目光灼灼看著那人退下,又将乔少临上下打量。
却见乔少临垂目拿起其中一封,朝著他轻扔过去:“你过目一下。”
乔灼立刻伸手接了,打开来一看,脸色顿时剧变,好半天才道:“你什麽意思?”虽然他强自压抑著,可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麽?”乔少临目光淡淡“有了这封诏书,你可即刻称帝改元。你的身份摆在那里,朝中的人我也暗中给你调配好了。应该不会出什麽乱子。”
乔灼猛得将那黄缎往身边几上一掷,声音尖锐起来:“我问你是什麽意思?”
乔炽在一旁看得不解,慌忙将那东西拿到手上看了,一看之下也是赫然:“你……你让他回南沂……称帝?”
乔少临抬眼正视二人,“觉得我不够诚意?还是想著另有诡计?”
乔灼胸膛一起一伏,咬牙切齿道:“别说你此刻好端端的就在这里,就是你真的死了,我也不会去争这玩意儿。何况你这样给我,算什麽?”
乔少临道:“只因这不是你争来的,而是我给你的,你便不愿接受麽?”他微微一笑:“我倒不知道乔大少爷的自尊心就值这点份量。”
乔灼气的眼都红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乔炽忙道:“你究竟有什麽法子,倒是说全了啊。你若真有法子过这关,要让我哥替你暂代皇位一时也无不可。”
乔少临淡笑起来:“是一世不是一时。皇位无法暂代,只能替取。你若果真不要,自然也有乔姓的旁枝来抢。说到底这封“遗诏”只是我的私授,有没有本事坐上皇位,还得看你自己。”
乔灼呼呼直喘,好一会,才道:“你已经有了应对她的对策!不要跟我耍心眼,我争与不争不是你说了算,这该由我自己来决定。”说罢狠狠注视他半晌,这才重重坐下,瞟了殿後一眼,道:“连死忠她的源明利都已归服於你,想必你定做了不少功夫了。看在这份心意上,我倒是想听听你的对策。”
乔少临眼光一闪,看著他微微一顿,才道:“要对付她并不难,难得,是如何让她不得不接受我们的想法。”他目光越过他,朝内殿定了一会,才道:“欢颜刚刚遇到亲人,就算对我们再真,也架不住她软磨硬泡。你我皆知,对亲情渴望是欢颜的死穴。她虽然屡屡在关键时刻显出不凡气度与见识来,可是要跟她那位母後对抗,却是万万不够的。所以,我们要实现我们的愿望,就得有人留在她身边保驾护航。”
乔炽点了点头,却问:“那为什麽是你?我们兄弟二人也能在她身边保护她啊。”
“是因为他们母子连心。”乔灼竟是代乔少临回答了。
乔炽似懂非懂,却见乔少临道:“不错。这个女人即能征战杀场,生死的事,自然是看的比常人更远。我就是要赌一赌她的女人心。只要她尚有这点慈悲,她就不是牢不可破,我们就有可趁之机。”
“若是她没有呢?”乔灼看定他。
“她有的。”乔少临微微一笑:“她将我父皇关了这麽些年,却又并不杀他,更由得曦皇叔陪伴在侧,若是她真的狠得下心,恐怕不但杀了我父皇,连曦皇叔也不会像今日这麽自在。由爱生恨,本来就是女人最容易偏激的特点。何况是像她这样有权有势的女人。”
“她自然不会,我瞧著她倒是收敛的很,连意宽那两兄弟都只是圈禁……”乔灼一哼。
乔少临拿茶再茗一口:“我却不这样认为。意宽他们俩个,估计活不过明日。”
乔炽一愣:“她不是当庭定罪,把他们关到城郊寺庙去了麽?”
乔少临道:“人前贤德而已。她若真是这麽手软的人,决不能走到今天。”
乔灼也沈吟道:“不错。与皇权有碍的人,决不可能就这样放著。”说罢朝殿外沈沈注视片刻,回头道:“那你呢?就不怕她真的撕破脸麽?”
“我有准备。”乔少临直视他:“因此才有这封‘遗诏’,我们仨人中只有我在欢颜身边,凭著我这点血脉相通,她这步棋子才要考虑再三,而我们要的,就是她考虑的这个时间。当然,这个时间长短,还要看你是不是能争得南沂皇位。”
乔灼哼了一声,将乔炽手上的黄缎拿过来又看了一遍,“今日之事。你可不要後悔。”
乔少临淡淡一笑,乔炽灵机一动,笑道:“他当然不会後悔。北凌皇即是他母亲,将来自然要传位给他。”
岂料乔少临目如玄星,抬头望了他片刻,忽然微微一笑:“要走赢这盘局,就得彻底放弃皇位,因这盘棋局中还有一个必须得拉拢过来帮助我们的人,他才是北凌日後的皇帝。”
乔灼目光一闪,沈吟道:“不会是意言那小子吧?”
乔炽大惊:“不会吧,那小子……”
“我看八九不离十。”乔少临浅笑起来:“这小子狡黠的很,又向来与他那两兄弟异心,而且此局我们分明将他排挤在外。可看他在欢颜身边的动作,像那日半夜引著她到你们说话的窗下偷听,到後来又时刻在她身边防碍唐宁。无一不显示他分明知晓我们是在做戏,并且暗中配合。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算,委实了得。”
“说起来倒是有几分这意思。只是他毕竟姓意,有他那两兄弟的前车之鉴,她未必会信他啊。”乔灼回想著。
“能在那两兄弟与她之间平安生存,他当然也会有办法让他姑母信任他的法子。只不过他也因此更加需要我们的帮助。因此我才说,只要我放弃北凌皇位的继承,他就必定会全力帮助我们。说不定从一开始我就已成为他的眼中钉了。”乔少临摇头笑笑。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却令乔灼提问:“你当真就这麽信得过他?可别到时候阴沟里翻船,被那小子使了坏。”
乔炽没想到他会帮乔少临著想,一时愣了,只顾睁著大眼睛看他。乔灼带到他的目光,这才察觉,脸竟是一红,朝他恨恨瞪了一眼。好在乔少临倒似没有发现,只是神色有些幽远起来:“我自然知道怎样妨他。这小子……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二乔对视一眼,殿内静了片刻,才听乔少临道:“只是我们眼前要进行的事,还需得看你能否顺利得到南沂皇位。”他顿了一顿,看著面色不定的乔灼,又道:“还要看你是否信得过我能保护欢颜。”
乔灼目光炯炯,与他对视好半晌,突然也是微微一笑:“你即信得过我,我自然也不好多加怀疑。只是这皇位……可不是你想要时,还如你此时放弃的这样容易了。”
乔少临目光沈静。隔了一会,微笑起来。
(9鲜币)155、静观
事情发展,果然如乔少临当日预料。
意宽兄弟二人放到寺庙不过两天,第三日凌晨,便被发现双双自尽在厢房里。他们阴谋戮君篡位,女皇却庭上施恩,只将二人交发下去剃度为僧,不少臣公还曾上书请秦严惩,女皇也始终以皇亲为由推却,却没想这二人竟自行了断了。
僧中主持回禀时,说起二人自尽前那一晚,都曾在他面前悔恨已过,想必是因为在寺庙中听到晨锺幕鼓僧人吟诵,被佛法普照,这才忽然醒悟过来,明白了为人为臣的道理,只是转眼便自绝这样的作法,却又与佛法慈悲大相径庭,想来还是佛缘不深之故。主持说到这里著实感慨了一番,殿上众臣也都摇头叹息,女皇更是眼眶微红,下旨将二人好生安葬,就连贬为庶民的意家妻儿家小也一并宽恕,只是不能在京中生活,将他们流放到边境城镇去了。
此番事件过程中,自然也难免有人疑神暗想,意家这两兄弟死的实属蹊跷,可见到女皇端坐御座那淡淡的神色,又有哪一个不是背脊发寒,何况意家兄弟谋反,本就当诛,如今也不过是应得的下场而已,哪里还有人会多嘴半句。女皇在殿前又听大臣们回禀上奏折,忙活了好一会,却因一个太监匆匆走近说了两句话,神色自若的女皇竟然面色一变,顷刻起身离去,倒令满朝文武都愣了半晌,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大事才会令女皇人前失色。这也太稀奇了。
女皇裙裾如飞,在殿内匆匆穿行,到了欢颜居住的殿里,却见殿内外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发著抖,话也回不全。她一手挥开引路的人,径直冲进後殿,便见床边坐著面色惨白的乔少临,神采飞扬的神韵全都没了,呆呆的像个木头人一样,她连问两声,他却始如不闻。
女皇慌忙靠近过去,往床上一看,只见欢颜脸无血色笔直躺在那里,一只手被乔少临紧紧握著,任凭女皇怎样呼唤推掇,竟是一动不动,探指到她鼻下,气息更是似断似续。“她怎麽了?”饶是她强自镇定,声音还是不平。
“禀皇上,公主昨儿发热了半宿,今晨好不容易降下去,可不知怎麽的,一降下去竟连人都半凉了……”一边宫女颤抖回答。
女皇睨了一眼乔少临,回头将太医叫到面前来回话。那太医一把年纪了,胡须皆白,倒是频为沈稳,说的也仔细的多。听他一席话说完,女皇再看床边人一眼,才道:“不论怎样,都需竭力治她,若是救治不了你等……”她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一条人影疾电般冲进殿来,扑到欢颜床上,连女皇都险将将要被他推了开去。
女皇看清来人面容,神色又是一沈,而那乔灼却对她视若无物,更是一把揪过乔少临的衣领,声竭力嘶:“你究竟将她怎麽了?”
乔少临目光呆滞由著他拉扯竟是只字不说,乔灼更怒,竟挥拳就是一下,乔少临顿时被打地!的声侧甩出去,撞倒了一大片屏风,乔灼尚不停手,扑上去又是几下,乔少临却始终没有还手。
一殿的宫女太监都吓的面无人色,众人皆知眼前这位英俊公子可是女皇的儿子,这般打法,做奴才的哪里还能旁观。有几个反映快的太监当即便冲了上去拉扯,五六人拉一个,将乔灼拉了开来。可是众所周知这位也是大有来头,能在公主寝宫自由出入的人,搞不好就是附马爷,因此众人也不敢强抓他,只是虚虚拉了点衣角。更有那机灵的,整个过程中始终关注著女皇的反映,却见她除了刚刚进殿时的慌张,此时此刻竟是一脸淡然,对眼前这个打架事件,更是一脸旁观的模样。一时众太监不知如何是好,抓著乔灼的手全都放开了。
好在他也没再上前打人,只是喘著粗气,瞪著乔少临道:“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她吗?”
至此地步,花白胡子的太医觉得自己最有发言的资格,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公子莫急,这绝非人为过失。而是公主她本身体质太弱,内虚寒堵,又积了些旧患,发热只是个因,现下这情形是旧疾复发,心脉受了损,虽然眼下瞧著确实……小心调养,或许……”
乔少临听了这话倒抬起头来,他嘴角被打破了一块,眼角也有微青,却是一脸惊喜:“能调养过来麽?”
太医自然只得点头。乔灼重重一哼,走到床边,不再说话。殿内静了下来,气氛却更加诡异,众太监宫女茫然无措地呆了片刻,只到一旁女皇沈声示意,这才全部慢慢退出,殿内只留下他们几个。殿门紧闭,众人也都是宫中旧人,瞧著眼色眉目活著的,都识趣的很,自然也都垂著头,尽量地离著那大殿远著,即使有一丝半点说话声从门缝里漏了出来,也不敢靠近一丁儿露出企图听清的意思来。
过了好一会,才见殿门大开,女皇缓缓走出,脸色尚自发白,只朝太医望了一眼,他急忙跟上,二人一前一後,似乎说话著,慢慢走远了。众太监都垂著头,只有一个眉目动了动,悄悄然地退到众人身後,确保走到了无人察觉的位置,这才转身飞奔而去。
天色未暗,宫外便传进消息,当日在众臣面前女皇亲口所说的“附马”唐宁太子到了。
一时众人都是惶惶,没有来由地,竟有山雨欲来之感。
(12鲜币)156、昭阳殿
可与众人预料中不同的,是唐太子的到来居然没有引起半点异样状况的发生。
包括始终守在公主床沿的绝色少年,以及自从那日起便不肯离开内殿半步的那两个俊美的同胞兄弟,三人都只是在唐宁进殿时扫了他一眼便不再理睬。唐宁太子也频为怪异,先到床边细细观察了公主一番,又听那太医详说了一次,便在一旁找了把椅子坐下,不再出声,安静地没有半点存在感。
一个殿内明明坐著四个男子,并且那弥漫的火药味是个人就能嗅的出来,可就是没有一个开口说话,除了用餐就寝,半步也不离开。
这事透著那麽股子邪味,昭明殿上上下下都觉得邪门的很!这可是公主寝宫,四个男子就这样没日没夜的呆著,除了宫女为公主擦身洗淋什麽的时候回避一下,其余时间就跟在这里较著什麽劲似的,等闲绝不挪窝。这就是放在寻常百姓家里也容不得他们这般败坏女儿家清誉的啊!可偏偏那女皇竟是只若不见。尽管她也是每日居必会前来探望,却对这四尊半句话也没有,连鄙视的眼神都不扔一个,不得不让人赞一声!毕竟是三国中唯一的女皇啊,这涵养可真无人能及!女皇尚且如此,别人哪敢多管,自然是每日小心侍候著,不敢露出半点猜测或者寻思的样子来。
可是心里终究是在想的,这一出,到哪日才是个头啊?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一开始时大家苦苦期待却没有发生等到後来大家都认为不会发生而不再期待时却发生了的事。
这一天也如往常一样,白胡子御医照旧一早来到昭阳殿。这几天里,最惶恐的当数他了。每日不停的把脉换方子,明明将有起色的脉动,可隔了一夜就又会再度变回原来甚至更遭,他当初信誓旦旦公主必然会好,如今却越来越慌,人明显的憔悴下来,行走时袖摆如风中都瞧不见胳膊了。
今日,当他如往常一般将手搭上公主脉博时,那张因日夜不安已经泛出青灰色的老脸忽然一阵抽搐,他似是愣了一愣,枯长的手指再一次搭上去,脸色顿时完全白了,不仅如此,他简直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床边的乔少临立刻发现异状:“怎麽了?”他声音微颤,也朝公主的手腕伸指过去,可没等他触到,一只手已经从旁边插了进来,直直搭上,随即便觉来人身躯一震,浅蓝长袍随著他身体颤抖而微动,却是乔炽。
“怎麽了?你倒是说话啊。”一旁同时凑过来的正是乔灼,他眼睛瞪的滚圆,额上青筋突暴,面目狰狞。
乔炽目光呆滞,抖了抖嘴唇,却没出声。而乔灼已然无需答案,因为一边的乔少临已经泪流满面。
空气仿佛凝结了片刻,乔灼自欢颜鼻下慢慢收回战栗的手掌,半路上手掌翻转,已然将乔少临半拎著提将起来,他的声音嘶哑著:“这就是……你对她的……照顾?你就……这样照顾她麽??”
乔少临面无人色,根本也说不出话来。乔灼死死瞪著他,忽然怒吼一声,一拳将他打的飞了出去,宫殿内众人都是大惊失色,叫的叫扶的扶,可没等他们上前,乔灼已经二度欺身过去,照著乔少临又是狠狠一记,乔炽呆呆的看著,并没有上前劝架只是落泪,可殿内太监宫女报信的报信,阻拦的阻拦,还是乱成了一团。
在这片喧哗中,只有一人始终神色淡然。那就唐宁太子,他的嘴边凝著冷笑,对那边已经对打开来的二乔毫不关注,走到床边也摸了摸欢颜的脉博,脸色虽雪白如纸,可双拳紧握著放在膝上,却是纹丝不动。
而殿内乔少临已经从最初的挨打开始回手,他不似乔灼边打边吼,只是瞪著血红的眼睛,一下下的往对方身上招呼过去,两人都是打的全无章法,可劲道极狠,连带著一旁拉架的太监都被带的鼻青脸肿,其余的太监们只能虚应著,也不敢再上前硬拉了。
正当他们打的难解难分时,只听一声低喝:“将这两个不成气的东西拉开!!”
随即便有十数个侍卫冲上来,总算将他们一边一个扯了开来,二乔呼呼直喘地直瞪著对方,如同两只斗牛一般,束发的东西早已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连衣裳都被扯的破烂,乱发披散著,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像疯子一样。
“这就是你们的情意麽?”殿门边的女皇厉声质问。
乔灼双手直抖,指尖的血一滴滴落在脚边:“我……我将她好好的交给你……你竟然……你竟然……”说罢已经呜咽著无法成声。
乔少临比他伤的更重,嘴边血丝如注,额前不知是汗还是血水糊著长发,盖住他半边面孔:“郁结难消……若不是你重新出现……她怎会如此自苦……导致这旧疾缠身?她明明……已经过了那麽久的苦日子……你却……”
“不是!”乔灼简直尖叫起来:“是你为了私欲引诱她陷入这禁忌中,她心中苦楚,才会这样……”他话没说完,那边乔少临竟然猛得挣开抓住他的两个侍卫,疾冲上来,朝著他面门狠狠一拳甩将出去,乔灼带著拉他的侍卫,竟然被这力道打的翻滚在地,乔少临像疯了般的上前就是一脚,踹完还想再踩,终是被再度扑上的侍卫强拉住了,他眼中流泪,一边挣扎一边嘶吼:“你当初送她入宫就已然舍了她……既然舍了,为什麽还要回头?你若不舍……又为什麽要送她入宫……教她遇到我……教我明白何为幸福……教我看到那光亮……我为了她才……重新活过来……是不是让她遇到我……难道不是你一手掌握麽?她的痛苦和幸福,难道不是曾有一度全在你掌中麽?你究竟为了什麽……为了什麽要舍弃她!!!”
这质问如同响雷般在殿内回旋,乔灼瞪著他,却已无法回答,泪水迷蒙了他的眼睛,顺著脸颊流淌下来,殿内众人都只怔怔看著二人,无人说话,只能听到他们重重的喘息声……
隔了好一会,才听乔少临冷然道:“放开我!”身旁侍卫一怔,转头看女皇微微点头,也就放了,乔少临摇晃著转身朝床边走去,慢慢的靠近过去,伏身要将她抱起,无奈他此刻已近虚脱,根本力不从心。
“你要带她去哪?”一边乔炽木然询问。
乔少临并不回答,只是甘心的一次又一次去抱她,旁人不敢相劝,只有女皇走到他身边,俯身在公主鼻下一探,才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回南沂吧。”
“我不走。”乔少临平平的声音却比哭泣更令人心碎:“我答应过她。彼此的安危由对方来保护,她怎样我便怎样。”
“你忘记了你的责任麽?”女皇厉喝:“你是南沂的皇帝,荒唐了这些日子也够了,你立刻回去。”
乔少临竟是淡淡一笑:“已经无人能将我们分开,你试试便知。”
(13鲜币)157、同生共死
面对这样一个疯子,尽管女皇恨得只咬银牙,却也最终没去试验他此话的真伪!
不过要将公主带离昭明殿,那也是她绝不允许的。为了防止这疯子做出什麽突兀的举动来,昭阳殿内的侍卫再度增援,不只是防著他,就连那边的二乔兄弟都被十数个侍卫团团围住,只有唐太子始终冷静,呆坐著一言未发。
尽管事实已在眼前,可女皇还是将宫内御医全数招集,针灸汤药,全部施作下去,盼望著能发生奇迹,一殿子里的人也都死死盯著,气氛凝重的让人喘不上气来。可是等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太医们无不长叹摇头,女皇身躯晃了晃,终於落下两行清泪。
正逢晌午,殿外微风轻拂,木棉花零落如飞雨,青石地上点缀满了紫的红的花瓣,恬静怡人。可殿内却是一片死寂,好半晌也没人出声,只到站在床前的女皇终於拭泪站起,清朗却微有颤抖的宣布:“宣旨,昭明公主病殁……十日之後,启皇陵葬仪,举国守素三月,停一应红白。”
宫内哭声隐隐响起,是那些昭明殿的宫女太监们,虽然和这位公主相处时日极短,可她那姿容性情,却都是世上少有的,她从不作贱下人,总是笑著同人细语,年纪还那麽青,没想到竟然就这样去了。
女皇也似在这片刻之间苍老了许多,得由人扶著才缓缓走至殿门,可没等她迈步出去,便听乔少临道:“她不能葬在这里。”
女皇脚步一顿,又听他说:“我要带她回南沂。我答应过她,永远不离不弃。”
女皇沈声问:“她的来去,你作不得主。别在这里发疯了,回南沂去。”
“我会和她一起回去。不劳你挂心。”乔少临本来一直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这时便起身又去抱,女皇回头看著他:“伤心的可不止你一人。”无奈乔少临根本不听他言语,更是已经将欢颜抱在怀里举步就走,女皇冷著脸一挥手,顿时通上去几个侍卫将人生生的从他怀中抢回来,甚至将他死死扣住,女皇几步走到他面前,目光凛冷:“朕的容忍度有限,不要得寸进尺!”说罢转身一边走一边又说:“传节度使项锋,率左翼营军送南沂帝回国。”
殿上众人都不由得向乔少临投去同情目光,却见他垂目看著地面,额前散发不知是不是受到吹进来的微风影响,缓缓抖动起来。
几个侍卫押著他很快出殿而去,乔灼淡淡朝著他们的方向望了一眼,轻哼一声,回到床边,对还没离开的女皇道:“我想……想留下来看她……那日以後。”女皇点头:“安份一点。”说罢再不管众人,扬长而去。
唐宁直到许久之後,才将目光从女皇背影消失的方向收回,自始至终都保持著冷静的他,到此地步方才显出一丝慌乱,颤抖著伸手去抚摸欢颜冰冷的脸颊。他的嘴唇喃喃低语,像是呼唤著一个名字,却终究,没有出声。
转眼七天过去,一切都如女皇所指示的那样,皇宫内大张镐素,所有人皆低眉敛声,生怕一点儿响动就会惊动近日脾气特别暴躁的女皇。三日後便是出殡的日子,女皇还将大赦天下,所有准备都已经一再确认无误的第八日凌晨,女皇的宫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躁的奔跑声。
这在近日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太监宫女们无不惊慌失措朝来路望去,只见几个侍卫大汗淋漓的跑过来,在总管太监耳边轻语数句,那人顿时脸色惨白,连滚带爬的进殿通报去了。
片刻之後,便听殿内脚步声错乱,女皇连正服都没来不及穿,快步如风的走了出来,宫人们没一个敢抬头去看她的脸色,都慌忙在後头跟著,一行人步行如飞般在宫中纵掠,走不多久,便到了昭阳公主停灵的殿堂。两排侍卫已经在门外把守,见女皇驾到,立刻为其开路进去,转进内殿,那个硕大的玉棺里,竟然空无一人。
女皇脚步蹒跚著走过去,目光死死盯著棺内,好一会,她从棺内拿出一样东西在手,气的浑身打战,喘息不停。底下人全让侍卫拦在了殿外,此时却有两人硬是冲了进来,扑到棺上一看,其中一人哑声道:“这……这是怎麽回事?”正是乔炽。
乔灼则注意到了女皇手中的东西,定睛看了片刻,他失声道:“这是他……留下的?”
“是什麽?留了什麽?”乔炽惊问,立刻回头。
却听女皇握紧手中的东西,微颤著说:“青丝结发,同生共死!”
二乔都惊得呆了,而此时正迈进殿来的唐宁也正好听到这话,再看一眼女皇掌中的东西,他咬著牙道:“这不可能!他是南沂皇帝,怎麽可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
乔炽也道:“没错。再说他不是已经被遣送回国了麽?来回这些时候也不够……”
“除了他还会有谁?”乔灼眼中冒火,咬牙切齿的说:“这样的疯子,本来就无法以常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