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董少爷在医院吃了亏,可在茶家二老那儿,却得了天大的便宜。更多小说 ltxsba.com
经过茶家三局两胜四轮圆桌会议投票决定,最受期望女婿的称号落在了董卿的头上。
恭喜董少爷吧。
孟浩然对自己年纪的担忧不无道理,他是成也成熟,败也成熟。
作为茶家说一不二的大家长茶爸爸其实一开始还蛮看好他的,但经不住茶妈妈一句话,就全面溃败。
“这好男人咋都过了三十五还没人要呢?家里也不着急张罗,就留着给咱们家小末了?”
没错,怎么就留着给茶末了呢?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还有董少爷呢。年轻最甜长得又好学历也高收入也高,而且最重要的是,老爹老妈离婚了管不着。
多么合适的女婿人选,一个两。
就是他了。
得到了这个结果,董卿乐的笑开了花,忘了脚上的石膏就手舞足蹈起来。结果乐极生悲,又回医院去整了一回。这一次,接受到上至院领导下至院病号集体惨无人道的围观。
但董少爷痛在脚上甜在心头,看谁都跟灾区人民看到解放军似的,那叫一个笑眯眯。
至于孟浩然,自然只能落寞的离开。陈立阳送的他,期间两人相对无语,唯有珍重。
既然决定了女婿人选,那紧接着的议程就是该见见男方家长了。
为了避免发生尴尬,所以先由茶末茶叶姐弟两以拜年的形式去董家拜访一下,如果一切顺利,正好可以趁元宵节的机会两家正式见面。
至于为什么要挪后这一个月,自然是因为董少爷那条不利索的腿,给他一个回血回内的时间。
约好了时间地,交流了通信方法,董少爷依依不舍的离去。
老茶家重归平静,但暗潮汹涌。
茶妈妈是旁敲侧击的想套茶末的话,到底是怎么认识了这么些公子哥。茶爸爸和茶叶虽然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每次茶妈妈提个话头,也都竖起耳朵想听第一手资料。
可惜茶末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问不出一个屁来,装傻充愣都不来,直接沉默是金。
时间如梭,光阴似箭,转眼就来到大年三十夜。CCTV的节目一如既往的咬牙切齿可着劲的造,恨不得挠全天下人的胳肢窝,让大家都笑起来乐起来。
乐个屁啊,茶末都愁死了。
丑媳妇眼看就要见公婆,她可是头一遭。
董卿把自己老爹说的就跟个贪色昏君,把老妈说的跟女性运动进步解放先驱似的,唬谁呢。大家族里自有规矩,这做长辈的又不止他爹妈两个。旁的不说,就王海冰夫妇两,她瞧着就够呛。
哈,跟姐夫搞破鞋的那个破鞋转眼就成了自己弟媳妇,这让老董事长家那位大小姐可怎么容得了她?
她这样一个身份,进去了还不被欺负死。
自己爸妈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说也不能说,她可愁死了。
可愁死了又如何?时间还是一分一秒按着步骤有条不紊的走过去。
春晚在群众一如既往的失望中以高要求低水准的目标结束了,正月初一的响炮噼噼啪啪的响起,昭示着新的一年到来了。
正月初五,在自家亲戚那儿简单转悠过后的茶家姐弟俩带着茶妈妈特别安插的小耳目李果果同学,正式踏上了南下的征途。
安排李果果同学介入完全是因为茶妈妈的深谋远虑。
这次拜访的主要目的是看看男方的人家到底真不真,以及对方家庭态度如何,小两口之间那些事不是重。因为属于比较正式的拜访,所以绝对不能出现小两口私下亲亲我我的事情,免得让对方家长觉得自家女儿轻浮,被人看轻了去。
虽说茶叶会保护好自己的姐姐,可他到底是男人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这一去,姐弟俩住酒店不可能只开一个房间,万一被趁虚而入,如何是好?
李果果的存在,一是保护茶末的名声,制造男方趁虚而入的阻碍。二是增加和茶叶相处的机会,给这小两口推一把劲。三可以做耳目,以防姐弟两串通起来骗家长。
茶妈妈一箭三雕,十分的老奸巨猾。
茶叶自然是不怎么乐意,但他确实也想到了姐姐的安全问题。倒不是说他也封建思想作祟,只是做弟弟的总有那么一种不甘心就这么把姐姐给了别的男人的复杂心理。
毕竟这事八字还差一撇呢,哪能真便宜了你董卿去。
殊不知,他姐姐早就被董少爷吃干抹净不说,就差敲骨吸髓了。
于是乎,就在董卿那心怀不轨满脑子黄毒流窜的翘首期盼之中,三人小分队登上了飞机。
董少爷的贴心新年大礼,头等舱三位。
在飞机上,除了李果果兴奋不已之外,另外两个都臭着一张脸。
茶末是讨厌飞机,有飞机心理创伤。
茶叶是讨厌浪费,才不过三个小时的路程还头等舱。这个二世祖败家子,不堪信赖。
李果果虽说家里也算的上有钱,可这坐头等舱还是头一回。更何况,是别人出钱请她消费,旁边在坐着心爱之人,爽那就是一个字,能喊好几次。
到了Z市下了飞机就看到董少爷人模狗样的带了人来接机,笑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春意融融。
茶家代表团个人物品不多,但土特产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怕被人家看轻了去,茶家二老给带了许多山里的土产。香菇茶叶腊肉酱货,不在价钱,但求数量惊人。
好在董卿也是有所准备,开来的是辆子弹头的SUV,连人带东西全一股脑都塞进去了。
本来按照董卿的意思,直接可以住家里去。但茶家二老吩咐的了,这名分未定不可逾越,所以只能住酒店。
酒店什么的自然也由董少爷一手安排。董卿是就怕没伺候好这代表团,舍血本不差钱。五星级酒店豪华套房。愣是让茶叶一个人住一间大套房,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翻白眼。
茶末因为有李果果作伴,所以倒还行。
但她有她的心事,看见董卿就如同看见了王海冰夫妻两,那叫一个不痛快不自在。
偏偏董卿这没眼色的,还赖在她的房间里不走。他是脸皮厚心肠黑的主,压根不管李果果这个大灯泡,在那里动手动脚讨便宜惹嫌弃。这样一个个俏公子风流种在屋子里笑得春意盎然眼波流转,人家小姑娘哪里遭得住,红着脸一溜烟就蹿到茶叶那儿去了。
“你看你,都把果果给吓跑了。”茶末瞪他。
他就当是赞扬,笑得得意。
“我这叫两全其美,成全她也成全自己。”
董卿踮着脚把茶末拉到怀里,两人倒在床上滚做一堆。
“一个多月没见面,想死我了。诶,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小别胜新婚?”他咬着她耳朵问道,眉眼都带俏。
茶末瞪他一眼。
“别胡说,我们还没结婚呢。”
“你真煞风景。不就是差个红本嘛,小爷我不差钱,你凑四块五我凑四块五,咱们这会就可以去领。我说末末呀,这一个月有没有想你董哥哥?”
“末末?谁?”
“你呀,笨蛋。咱们都算是内定了的,也该有爱称了。以后啊,你就叫我卿卿,小卿,卿哥哥。哎哟,听着像情哥哥,有意思,这个好。我呢,就叫你小末啊,末末啊,老婆啊。诶,老婆这个不错,听着热乎。”董卿一个人在那头兴奋的比划起来。
茶末却长长叹口气,神情落寞。
别看董卿现在热乎头上好像智商为零,其实他那个七窍玲珑心岂会猜不到茶末在愁什么。他鬼呢,就是不破,存心呕她。这男人啊,说不在乎是一回事,真不在乎那是另一回事。
哪可能有真不在乎这些个的男人?真不在乎的那就是连人也不在乎咯。
只是因为真在乎这个人,所以才说不在乎她的其他人。
看着她愁,他还幸灾乐祸。愁死了吧,让你个小破鞋乱搞。
不光幸灾乐祸,他还要火上浇油,凑过去,从背后搂着她。
“诶,我跟你说,你猜到时候见了我家里人,他们该给你什么见面礼?”
“什么见面礼?我不要。”茶末不疑有诈,摇摇头接了话头。
“别不要啊,他们有不差钱。尤其是我姐夫,那个王海冰,刚当了董事长,得敲他一笔才行。”
听到王海冰的名字,茶末再傻也知道这坏水呕她呢。
气呼呼甩开这个背后幽灵,懊恼的跳起身。
“你还说?你存心的是不是?我……我……这又不怨我,都是你们害的。我不要见他,不见。丢脸死了。”
她跺脚咒骂,撇的一干二净。
董卿心想这个货,死到临头了还是这么没心没肺。
哦,什么都是他们害了她,愣没她害他们?
切,说出去谁信。
也不怕出了门被雷劈。
不过谁让她是他老婆呢?这胳膊肘得往里拐,自家老婆他可以欺负,别人是不能欺负的。所以呢,他起身凑上去,笑嘻嘻拉住她的手。
“哟,这会你倒想起丢脸死了,反射弧够长的。”董卿刮着自己脸皮臊她。
气的茶末拧眉瞪眼要拿脚踹他。
他急忙松手踮着脚一拐一拐的躲开,嬉皮笑脸的讨饶。
“别打别打,打坏了你就要守活寡咯。好了,你就别愁了,有胆做了还没胆见面?你怕什么?怕我姐欺负你?别怕,有你卿哥哥我呢。谁要敢欺负你,我咬死他。你就放心吧,就是你当着她的面去勾搭王海冰,我也保证她不敢动手。”
“真的?这都行?你可真大方。”茶末语气嘲讽。
“当然行,你要是那样,我可怎么着也不能把宰你这一茬让给别人嘛。”董卿说着,拿手做刀的样子比划一下。
茶末却笑了,就跟听了什么安慰似的,松一口气笑了笑,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
“小气鬼,胳膊肘往外拐,肥水流了外人田。”
董卿一开始回不过味来,等回过味来,气的咬牙。
这个茶末如今也坏起来了,以前嘴笨笨的只有挨批的份,现在挨一顿她能削回去半顿。冷不丁的来一句,比那冷刀子还狠。
是是是,他是胳膊肘往外拐,便宜了外人也不便宜自己姐夫。
“这叫兔子不吃窝边草。”他气呼呼反驳。
“我是草。”茶末接口就是一句。
董少爷愣一下,随即拿起床上的枕头就拍过去。
“小娘皮你说谁兔子?反了天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谁兔子?谁蹦跶走路谁兔子咯。”茶末终于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躲他的枕头追杀。
她笑了,董少爷就乐了。
原来在乎一个人到极致,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
兔子也罢,乌龟也罢,姐夫也罢,兄弟也罢,他就真的是她快乐所以他快乐了。
晚上董家在锦华楼上的宝麟阁摆了桌,算是家里人聚一聚。董卿做东,他爹董三少带着现任三少奶奶大驾光临。当然也少不了王海冰夫妇俩,算是大伯那边的代表。董卿妈没来,但托董敏芝带了礼物。
本来这场见面王海冰是不想来的,怕尴尬。但后来一想,不来也尴尬。反正都是尴尬了,那就还是来一趟吧。
茶末见着他,也很尴尬,两个人连视线碰一下都跟会电死人似的,急忙错开。这欲盖弥彰,欲语还休的模样看得董卿和董敏芝都皱眉不已。
要说这姐弟俩看得开吧,也看得开。可要说看不开吧,也还是看不开。
这算什么事,姐夫和弟妹,一对破鞋。
说到底,这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怨得了谁。
好在呢,这在场的都不是好货。长辈如董三少,晚辈如董卿,一水董家人特有的坏。这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这是我爸。”董卿先把茶末介绍给自己老爸。
“董叔叔。”茶末斯斯艾艾叫了一声,都不敢抬头,低着头敛着眉,那叫一个乖顺。
“嗯,小末是吧。头一回见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一小玩意就收着玩吧。”董三少笑眯眯一头,和蔼可亲。
旁边三少奶奶就从小坤包里取出一个红缎面的小布包,笑吟吟递过来。
对这个三少奶奶怎么称呼,茶末不知道,也不敢接着,只能看董卿。
“叫珍姐就行了。”董卿笑得轻浮,轻飘飘的说道。
茶末再笨也知道这不是个尊敬的称呼,这大户人家里头的龌龊事,就是让人头疼。可她跟人家又没别扭,所以就掂量着叫了声“珍姐姐”。
这也算是稀罕事了,爹叫叔叔,后妈却叫姐姐。
好在可能三少奶奶也练出来了,甜丝丝哎一声,笑得滴水不漏。
手里捏着布包茶末摸着里面像是个镯子,沉甸甸的,就跟个金箍套在了头上似的,压着。
转过头,那边就是表姐和姐夫。
董敏芝笑,王海冰干笑,董卿阴阳怪气笑,茶末苦笑。
“这是我姐,这是姐夫。”最后董卿就这么潦草的介绍了一下。
“姐姐好,姐夫好。”茶末干巴巴,头哈腰。一半赔礼道歉,一半磕头求饶,算是姿态低到极。
那头董敏芝就算再别扭也没法发作了,王海冰则是尴尬的恨不得钻地洞。
算起来这夫妻俩也是能耐大的,但碰着了茶末这个货那也得认栽。
自己的连同董卿妈妈的礼都递过去,又是两道金箍套上茶末的脑袋,茶末压抑啊。
茶叶弟弟也不落空,那头叔叔姐姐,这头姐姐姐夫,两边叫完了也得两个红包。连带着李果果这个外人都捞了两个,只可惜拿了心里反而难受。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呀。
按说都是赚钱了的成年人,拿红包不像话。但大过年的,人家给了难道还退回去?这不是钱的问题,是礼数问题。
既然是长辈,给了就得收着。
坐下吃饭的时候,茶末才偷偷看了董卿他老爸几眼。
年轻,太年轻的。年轻的压根不像是有董卿那么大一个孩子的人,看起来就跟董卿他哥哥似的。
原先她一直以为会是个小老头,或者像自家老爸那样的,再不然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大老板似的,却原来是这样一个年轻的说话轻柔和缓总带着一脸温柔笑意的大哥哥似的长辈,一压力也没有,如沐春风。
和董卿的感觉也不同,倒有几分像孟院长。
真是没想到呀,没想到。
想起孟院长,她心里有几分怪异,说不上来说什么滋味。
瞥见她偷看自己老爹,董卿伸手到桌底下,偷偷捏她腰一把。
茶末回头瞪他,可又不敢吭声。
“怎么?看上我老爸了?”董卿打趣她。
茶末不语,用眼神歘歘来回射,射死这不要脸一脑子龌龊思想的混蛋。
董卿偷偷笑。
“甭看了,我爸没我帅,功夫也没我好,脾气更没我乖。最要紧的是,我比我爸忠心一百倍。”
他自卖自夸,得意洋洋。
茶末依然不语,继续用眼神攻击。
这小两口打情骂俏,肉麻当有趣都落在另外三对眼里。
董敏芝是瞥眼看王海冰,王海冰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滴血。
李果果是看看茶叶,一脸羡慕。茶叶是即吃味又欣慰,很复杂。
董三少爷则是挑了眉,老实说从第一眼看到茶末他就不信这是抓牢了他儿子的那个女人。不可能呀,就这么个平凡土丫头?有什么能耐?就凭这样一个女人,竟然套住了自己那个妖孽种?那可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风流种,一直以为肯定是拖到不能再拖了,这小王八蛋才会懒洋洋捡一个看得顺眼又吃得死死的进坟墓。再不济,也肯定比自己拖得久。
可没曾想,才二十六岁,这小王八蛋就缴械投降,欢天喜地的准备躺坟墓里去了。
开始以为这王八蛋是要耍人玩,可现在看来,要么是小王八蛋被人玩了,要么就是真碰上了克星。
原来是她,原来只是这样一个女人,原来如此。
这真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席间谈话内容还是很轻松的,基本就是问些家长里短的事。家里几口人呀,爸妈做什么工作呀,今年收成好不好呀,有困难可以找董卿帮忙呀,要常来往呀,年纪差不多就办了呀。
茶末嗯嗯啊啊的应者,装着一副小媳妇样。答话差不多都是茶叶,回答的得体又大方。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结果谁也没吃饱。菜有一半都剩着,要么就直接放到凉。
双方在有好和睦的氛围下完成了这一顿难以下咽的晚宴,不是厨师的责任,只是大家反正也不是来吃饭的。
送走了年轻的老爹和后妈,又送别了暗怀鬼胎的姐姐和姐夫,剩下两对小情侣。
董卿提议大家另外找个地方再吃一顿,憋了一路好容易逮着可以冒头机会的李果果建议,大家去卡拉OK,既可以吃又可以玩,还可以打法时间。
这建议非常恶俗,但架不住有群众基础,于是四个人塞一车,卡拉OK去。
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董卿临时建议。说这儿有个老中医,看妇科很好,茶末每个月来都会痛,赶早不如赶巧,耽误个十几二十分钟进去看看,弄两贴药吃。
茶末左看右看,说这儿压根没什么医院药馆呀,别胡说。
董卿敲她脑袋,说咱们是VIP客户,直接杀到老头家里去。去医馆还得排队呢,这老头一天只看30个号,干嘛费那个劲去。
他是行动派,想到就去做。
茶叶一听是为了自家姐姐当然一百个赞同,四个人里有两个人同意了,第三个就是受益人,剩下最后一个李果果自然也只能同意。
其实李果果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痛经嘛,十个女孩子里有八个痛,茶末姐看了她正好也蹭一个。到底是李百万的女儿,小算盘也是杠杠滴。
全票通过,车头一转,四个人就杀向了老中医。
亏得今天老中医没出去做客,被逮了个正着。
董家是老主顾,从董老太太那时候就在这儿看,所以也算得上是故交。平时也论个叔侄什么的,侄儿带着侄媳妇和朋友过来看看,自然是要帮忙的。
坐定了伸出手搭脉,不出三秒钟,老中医含笑头。
“恭喜恭喜,这位姑娘有喜了!”
轰隆隆,打雷啦,下雨啦,大家收衣服啦!!!!!!!
*****恭喜茶末贺喜茶末,本猫跟大家同喜同喜咯。大喜的日子不能霸王我哦!!乖啦!******
第 62 章
这颗如今小的连肉眼都还分辨不出的受精卵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不经任何预告就砸下来,轰隆隆炸翻一干人等。
各人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茶末依然呆呆的“呀?”的叫了一声。
董卿瞪大眼,脸色一时白一时青转眼还红了马上又黑了。
茶叶怒目瞪向他,眼神如飞刀,刀刀命中。
李果果伸手捂嘴,把刚想说出口的“恭喜”二字给咽了回去。
看妇科看出一颗受精卵来,这下妇科都看不成了。
老中医那多尖的眼,一瞧着五色缤纷的脸色,立刻心里一个咯噔。随后的门诊,看的人没了心,被看的也没了心,只匆匆忙忙就了结。
拿着一张方子,四个人各怀心思跌跌撞撞下楼。
进了董卿的车里,关上门,一时间谁也不吭声。
董卿也不开车,握着方向盘眼珠子转来转去,脑子就跟CPU全开的电脑似的哗哗的运转不停。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现在的局势对他而言,不可谓不凶险。
董卿那是多灵光的脑子立刻意识到这事坏了。
乍一听茶末有喜的时候,也被炸的够呛。脑子就跟被格盘了似的,空荡荡一片。
这次来看老中医为的是什么?因为茶末痛经。
为什么他会知道茶末痛经?因为年前去看她的时候她正好来了,痛的脸都白了,所以才会知道。
那么由此可知,年前那会她这肚子里还什么货都没有。
这个孩子,显然是那次以后的事。
谁干的?总之不是他。
但坏就坏在不是他。
怎么能不是他?要死了,他怎么就没干!
这要是那次他狠狠心干了,那今天该是双喜临门。
可偏偏他没有。
是谁?究竟是谁?
其实也不用多猜,无外乎两个怀疑对象,要么陈立阳要么孟浩然。
其他人可能性都很低,当然也不排除这小破鞋又出去勾搭上了什么男人。
这个破鞋啊,事到临头了她竟然给他来这出!
是不是想在结婚前就活活气死他?好啊好啊,气死了让她守寡去。
董卿一边想一边恨的咬牙,但想到这儿,紧接着的问题就不仅仅是气死他那么简单了。
“你干的好事!”副驾驶座上茶叶开口发难。
董卿脸色一变,眼一眯,心生恼恨。
“我干了什么了我?”
“你还想赖不成?”茶叶瞪起眼,暴喝。
刚才一出口董卿就后悔了,倒不是怕那句话伤人心,而是他说错话了。
如今茶末还未真正嫁给他,他须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为了娶到她过门,这便宜爹他都能认。没错,临门一脚就成了的事,没道理就在这儿败了。
茶末那脑子不灵光,这事就在今晚,必须忽悠住其他人。
这事关他一生的幸福,也事关他男人的面子。
只要他认了,他就是双喜临门。否则,那就是**飞蛋打一场空。
想到这出,他脸色一转,立刻低头服软。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什么意思?”
“你别瞪眼呀,我的小舅子。你看这都谈婚论嫁了,咱们双喜临门不是更好?”董卿强颜欢笑,把手一摊说道。
茶叶眉头一皱。
“可你欺负我姐。”
“好好好,我欺负她,全是我的错。你放心,过了门我一定把你姐当祖奶奶似的供起来,好吃好喝好穿好戴的伺候着。再说你想啊,二老一定早就想抱外孙了,这下好了,女婿外孙都齐全了。”
“可这事传出去对我姐名誉不好。”
“哎哟喂呀,我的小舅子啊。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怎么还死脑筋,如今是什么年代了?火车都提速了何况人乎。鲁迅先生说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是说去吧。你放心,我一定风风光光大操大办把你姐娶过门,保证堵住所有人的嘴。要多少聘礼?要多少酒席?要多少红包?你就可着最高级别给我算,别给我省钱。小爷我穷的就剩下钱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不老实。你怎么能……当着面的欺负我姐,你这样太不尊重我姐了。这事我得赶紧告诉我妈我爸,让他们拿主意。”茶叶关心则乱,打从他姐这一伙男朋友上门开始,事情就完全超乎了常人理解范围。
唉,真是令人不省心的姐姐呀。
“是是是,都是我欺负了你姐,都赖我。是得赶紧通知二老,赶紧拿个主意。我看事情都这样了,婚事得赶紧办了。趁肚子还没挺出来,还能穿婚纱。听说有些人三个月肚子就出来了,要抓紧。”董卿咬咬牙全认下。赖他都赖他,都赖他怎么没看住,都赖他怎么就没搞!都赖他呀!
“三个月?这么急?”茶叶吃了一惊。
“不怕不怕,如今这社会只要有钱就算是明天要办都来得及。放心,一切就交给我好了。我看要不咱们明天就坐飞机回去和爸妈商量具体事项。”
“明天?”
“是啊,明天就走。我现在就让人订机票去,你赶紧通知爸妈,顺便把聘礼的具体数目也问一下,我好让人准备好现金,咱们就赶紧的行动起来,抓紧时间。”董卿是急得说干就要干,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订机票。
看他这热乎劲,茶叶都傻眼了。
姐姐肚子里有了孩子,这婚事看来是拖不得,这他当然明白。可急成董卿这样……也太夸张了吧。别不是这准爸爸准新郎受刺激过渡,脑子错乱了吧?或者……他有什么隐瞒之处?
茶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心生怀疑。
那头董卿是真急啊。这茶末肚子里有货了的消息万一要是走漏出去,他的全盘计划就都泡汤了。
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为了捍卫自己的婚姻,他必须在一切还不明不白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把茶末带离Z市,远离所有觊觎之人。
只要事态不明朗,这颗受精卵就是他婚姻的催化剂。
一旦事情真相大白了,这受精卵就是他的定时炸弹。
嘭一声,什么都完了。
后座上茶末一直沉默着,脸色怪怪的,不知想些什么。旁边李果果也不敢问,只能看看前面看看旁边。
今晚反正KTV是绝对泡汤了,谁还有那心思?看来这次Z市行就要结束了,不过茶末姐姐的婚事则要提前咯。
前面董卿已经开始打电话订机票,茶叶也皱着眉一脸狐疑打电话向家里二老汇报。
沉默了许久的茶末却轻轻呼出一口气,幽幽说道。
“咦,这事不对呀。”
“茶末姐,你说什么?什么不对?”李果果问了一句。
“不对,不对不对。”茶末好像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摇摇头。
“茶末姐,你怎么了?”
“等一下,阿叶你先等一下,别急着打电话。”茶末突然跳起身,猛拍茶叶的椅背。
“怎么了,姐?”茶叶急忙转回头。
“不行,先别跟爸妈说我有孩子了这事,先等一下。这事……这事……”茶末红着脸,一边摆手一边焦急说道。
“为什么不能说?姐,事情都这样了,你别再任性了。”
“不是,不是,我……”
“对,你别任性了。这事你不用管,就交给我们办好了。你就安心养胎吧。”那边董卿也急忙打断她的话。
都这时候了,这小娘皮就别来添乱了行不行。
“你闭嘴,我不要你管。”茶末瞪他一眼,然后转头拉拉茶叶的衣领,欲语还休的低语。
“弟弟,你过来,我跟你说……”
她这话让董卿脸色白了白,太伤自尊了。他为了她连做便宜爹都认了,可她倒好。不要他管?他不管谁来管?
伤心的董卿眼看着茶叶附耳过去,脑子里突然一个晴天霹雳。
哦,难不成这小破鞋她……
不行,绝对不允许!
一想到可能发生的危险,董卿吓得从驾驶座上蹿起来,伸手一指茶末。
“你闭嘴,什么也不许说。”
他的暴喝吓得所有人的愣了一下,纷纷对他瞪眼。
“不许说,什么也不许说。”董卿白着脸继续威逼茶末。
茶末皱皱眉,撅了撅嘴,然后慢吞吞吐出一句。
“我偏说,孩子又不是你的,要你管!”
轰隆隆,第二道天雷劈下。
绝处逢生的孟浩然在听完电话傻愣了两秒钟,然后就跟屁股着了火似的蹭一下扔下所有人就跑出来了。
也亏得他小时候思想教育够牢靠,这一路上竟然还乖乖等红灯,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孟浩然整个人都在抖,搞不清楚的还以为他要去见什么大妖怪呢。
其实他真的怕,怕这一切是假的。有时候就是这样,喜悦来的过大,反而会怕。这就跟普通老百姓一下中了500万时候会傻会怕会发疯一个道理,不敢相信会这么幸运。
可他就是这么幸运。
一颗受精卵,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头车里董卿也哆嗦,气的。
这叫什么事!这TM叫什么事?
可怜董少爷不晓得,这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两位男主角抖的都跟筛子似的,唯独只有茶末镇定自若的下了车。
“来了。”淡淡一句,就跟没事人似的。
“嗯。”孟浩然咽咽口水,喉咙干巴巴的,整个人异常紧张。
看到她下来,他想去扶一把,可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开,就跟定在那儿了似的。
茶叶也跟着下了车,倒是很熟络的扶茶末一把,仿佛她在这二十几分钟里突然就大腹便便了一样。
董卿还坐在车里,两眼直勾勾瞪着方向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跟变脸似的。
“其实,没关系的,你不必……”茶末还在那头斯斯艾艾的扭捏,一副让你远道而来挺不好意思的虚伪德性。
她总是这样,越急的事她越不急,不该急的事她倒挺记得。
“没关系,我的孩子必须有爸爸,当然,也要有妈妈。”孟浩然直击重。
是啊,事到如今就连茶末也得靠边站,一切以肚子里那颗受精卵为重。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爸妈那边……”茶末还是扭捏。
“没问题,我会去说的,一切都我来担,你什么也别操心。”孟浩然终于冷静下来,恢复了他一贯的成熟做派,一头就把事情一肩挑了。
“可是……你爸妈那边……”茶末还在纠结一些小事。
孟浩然看看表,叹口气。
“今天已经晚了,你现在有了要多注意休息。明天我来安排,放心,这事早就知会过二老了,他们有心理准备。”
“但是……”她还扭捏。
孟浩然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
“怕什么,你肚子里的就是尚方宝剑,天下无敌。”
微微翘起嘴角,他笑了笑,打趣。
茶末低下头,脸红了红,好一副娇羞带怯的模样。
赫,好一对狗男女!董卿怒了,气的鼻子都歪一边去,伸手啪的猛击方向盘。
这一转眼,娇妻小舅子都变成了别人的。还在他跟前演什么郎情妾意的恩爱剧,外带添丁家口的家庭剧,是可忍孰不可忍。
“吡!”的喇叭就一声尖叫,惊得众人都唬了一跳。
“你干什么?”茶末先发难,拍着胸口瞪他。“这事没完!别想在这当口就把我给撂了,你们休想!”董卿蹭的跳下车,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你,就是你。你这两面三刀的东西,背着我干的好事!”他指着茶末大骂。瞪着眼拧着眉,鼻子都气歪,哪里还有半份贵公子的优雅,活脱脱一个泼妇。
自己老婆外带孩子妈被人骂,身为丈夫以及孩子爸的孟浩然立刻进入角色,一把将茶末护在怀里,怒目瞪向董卿。
“董卿,注意你的措辞。”
不光他护着,那头茶叶也侧身挡在前面,将自家姐姐姐夫护住。
好啊,他们到成一家了。
董卿胸口发闷脑筋都抽搐起来,看着这伙人两眼突突直冒火。
这可真是夺妻之恨。明明刚才还是他和她眼看好事将近,才不过这么一会,他就成了不相干的,他们却三口之家都出来了。
这叫什么破事!他董卿是做了什么孽欠了什么债,今生今世要受这样的委屈?
全家老小都知道他董少爷要娶妻了,这下却成了别人的妻,叫他面子里子都往哪里去找?
孟浩然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滋味,正如他被茶家二老判出局的时候,那就跟天塌下来了似的。然而董卿这茬比他还糟,他是苦尽甘来,绝处逢生,守得云开见日出。董卿这是乐极生悲,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也正因为知道他心里确实不痛快,所以孟浩然没和他对骂,可劝是不能劝的。劝也没用,何况还是对手的劝,更没意义。
他就看着董卿,用眼神告诉他自己是不会退的。
董卿当然也明白孟浩然不会退,事先大家就说好了的,让茶末选,他们都靠边。无论茶末选谁,其他人都得愿赌服输。
可他就是不愿意认输!
但不服输又如何?事实摆在眼前,人家都一家三口了。于情于理于世俗人言,他输的就是那一颗受精卵。
这该死的!他怎么能输?
董卿看看他又看看茶末,再看看茶叶。
“好,好,你们好啊。”就跟演电视剧似的,董少爷沉甸甸抬起手将面前这一干仇人一个个指了一遍,最后手指停在茶末跟前。
茶末前面却有两重的保护,她瞪着两特无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董卿,一副与她无关的样子。
“好你个茶末,你够狠!够狠!”董少爷伸手一指,喘着粗气甩下这两句,转身就上车。
嘭的把门关的震天响,脚一踩油门,车子就跟屁股着火似的飞驰而去。
一路上董少爷将车开的就跟外星飞船似的快,豁出命去了。
他还活着干嘛?
他没脸活了。
董少爷活了快三十年,头一次有了生无可恋的绝望感。
他失去了她,就在自己手里眼睁睁的看着她溜走。
他现在该怎么办?
祝她幸福?
祝她见鬼的幸福去吧。
他受够了,他不活了,他要去死!
他要一头撞死,连人带车炸个灰飞烟灭。从此以后让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这样一个为她受苦为她受累为她受辱,操心她吃喝拉撒,跟小狗似的撒欢取乐的董卿。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她怎么能这样对他?
她心里就没有他。
好,好,好,他要死给她看,让她不在乎,让她不稀罕。
车速越来越快,董少爷的心却越来越平静。
他就跟八档狗血剧里被抛弃被诬陷被伤害了的女主角附体了似的,气势磅礴激情澎湃着要去寻死了。
这样一辆连红灯都不停车速眼看要上180的跑车呼啸而过,立刻引起了交警叔叔的注意。
大过年的交警叔叔也不容易,市领导下了死命令,市区到三环线以内不许出特大交通事故。
眼看这位主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玩嗨了,这架势就跟要寻死去似的。
不行,得拦住。
警车哇哇叫,急忙跟上去。
按说警车不是小跑的对手,但市区也不是玩飙车的地方呀,车来车往车水马龙。
董卿要在市区以内寻死,还真是找对了地方,只是未免有害人害己。
看他气势汹汹,一路上的车都躲着他,可也有那躲不及的呀。这不,十字路口有一辆过绿灯的中型卡车就挡了他少爷的道。
那卡车上满满的全是橘子苹果,一箱箱摞的老高,明显超载,笨重的身躯慢吞吞过马路。
董少爷可等到了他要死的地,眼睛都不眨,咬着牙就直扑上去。
看到他这样凶狠的呼啸而来,人家卡车司机给吓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大过年的不带这么玩命好不好!
跳车吧,橘子苹果可没命重要。
司机跳了车,车就扔在路中央,董卿的车子自然是轰轰烈烈的嘭一声巨响就撞上去了。
保险杠撞上的一刹那,驾驶室里的两个安全气囊就嘭嘭两声炸开。一瞬间两朵如同棉花糖似的气囊将董卿向后挤,同时也阻挡了绝大部分的冲击。
也不知是不是买的时候就预防着这一出,董卿这辆小跑和陈立阳那辆不同,样子并不十分花俏。德系车都有死板,但胜在钢板厚的很,十分经撞。
董卿原想着是死板一的车比较讨小舅子老丈人的喜欢,今天却救了他的小命。
大过年的半夜里十字路口跑车撞卡车,真是新鲜事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吃饱了遛弯看热闹的群众是越来越多,一下就把十字路口给堵了个严实。
被安全气囊卡在驾驶室里的董卿,茫然的看着逐渐聚拢过来,指手画脚看热闹的人民群众。虽然安全气囊阻挡了大部分的冲击波,但他还是被震的胸口一阵阵发闷,喉咙口涌上阵阵腥甜。
闷着闷着,董少爷胃里一抽搐,哇一声一口鲜血就吐出来,洒在雪白的安全气囊上,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看到他吐血了,群众都激奋了。
“不好了,出人命了。”
“死人了死人了!”
跟在后面的交警叔叔一听死人了,脸色都变了,把车往路边一扔,一路小跑这过来。
“让一让,让一让,大家让一让。”
群众还是很自觉的散开,让警察进去处理。
至于车里的吐了血的董少爷,看看这口血,再看看周围的围观群众,还有靠近过来一脸担忧的交警叔叔,伤身又伤心的董少爷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傻,要爱上那样一个没良心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傻,要为了那样一个没良心的女人去寻死?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傻,要在大过年十字路口众目睽睽之下寻死?
这下,他肯定要上报纸头版头条了吧。
5555555555,太丢脸了。
*******2010第一天,祝愿大家元旦快乐,第一天不能霸王哟!*********
第 63 章
如果是平常见面,估计孟家老夫人在见到茶末第一面时,只能给她六十分,将将及格而已。
茶末显然不是老夫人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且不说她的出身和来路,就这未婚先孕就不符合传统道德规范。
可看问题得看两面。
倘若茶末是别人家儿子带上门的,那老太太自然是可以嗤之以鼻。可如今是自己儿子带上门来的,那就得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位姑娘了。
首先要加分的就是肚子里那颗受精卵。
在老太太的想象中,这小的压根还看不见的受精卵早已经化身成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扑腾着莲藕似的小胳膊小腿,呜哇呜哇的喊着要抱抱。
哎哟喂呀,光是想象老太太就快撑不住了,心都要化了。
别的都不说,就这小东西就可以直接加分加到满分为止。
自打大儿子孟浩然一过二十六,老太太就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盼着这个宝贝儿子什么时候带着准媳妇上门来。
扪心自问,那会子老太太还是心比天高,奇货可居的。
可这日子一年一年的过,眼看着儿子一年一年的老起来,心里关于媳妇的标准那降了又降。
等孟浩然一过三十,老太太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祖宗喂,这上辈子欠了他的祖宗喂,他到底要什么样的?
天仙似的,他不要。柔情似水的,他不要。小家碧玉的,他还会是不要。他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和他说说吧,那道理是比家长还多。全是国外怎么怎么滴,男人要事业为重怎么怎么滴,那一套套的,天花乱坠。
这些道理,孟老太太都明白。当年她和孟老爷子,那也是为了事业拼搏,很晚才要了孩子。那时候国家不富裕,孟老爷子在军队里,老太太则考上了第一批大学生,后来又公派去苏联留学。就是在苏联留学的时候碰上来军队派过来学习的孟老爷子,两个人就相中了好上了。那时候谈恋爱可不比现在,老爷子是军队里的人,老太太是公派留学生,这恋爱关系都得上头审批过。
可不管怎么说,两个人还是打了报告确定了恋爱关系。只是一个要留学,一个要继续在部队里锻炼,这婚事一直拖了三年才办成了。
结婚的时候,两人年纪就不小了,老爷子已经二十八,老太太也二十七了。
那时候都忙着事业,又时常分隔两地,就没急着要孩子。这一年里聚少离多,365天能有一个月的时间待在一起就算不错了。也亏得那时候的人都没什么花花肠子,要是现在,十个这样的十个都得离。
等到两个人的事业都有所成就的时候,孟老太太都三十三了。
三十三岁的女人要孩子可不像二十三那么容易,为了这个孩子,孟老太太可没少受罪。那些担惊受怕黯然伤神就不说了,光是中药就吃了几麻袋。留学拼事业的时候都没落下什么胃病,就为了这几麻袋的中药,老太太的胃算是彻底伤了。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老太太三十五岁不到的时候,终于怀上了孟浩然。
说起来,老太太自认对这个大儿子她确实是比较偏心的。
别人家家长大多偏心小的,但她却偏心大的,委实是因为这大儿子来的太不容易了。相比之下,二小子孟非那就是意外收获,当时都没想着要第二个,只是有了那就生,也不差养这一个。
正是因为自己当年结婚生子来的如此不易,所以如今眼看着宝贝儿子也这样折腾,她真是急啊,愁啊,说不出的苦啊。
年轻的时候是不知道,什么先事业后家庭。那一套就是放屁,老祖宗说了,成家立业。这就是得先成家后立业。
一个连家都没有的男人,就算有再大的事业又如何?
辛辛苦苦挣下的事业你传给谁去?你挣再多的钱,没人帮你花,你有什么乐趣,难道等死了带棺材里垫底去?
要有家庭啊,有了家庭,有了老婆孩子男人才算是真正的长大了。
只有能守护住家庭的男人,才算一个合格的男人。
老太太唯物主义了大半辈子,为了这宝贝儿子,是烧香求佛吃斋念经,恳求菩萨保佑,扔一个能让大小子称心如意的女人下来吧。
如今,老天开眼,菩萨显灵,这样一个称心如意的女人终于被扔下来了。
而且还是双喜临门,买一送一,一拖二,齐活!
出身小门小户又如何?人家家世清白就好。
学历不高没留过学又如何?女子无才便是德,老祖宗的话又他的道理。只要人本分老实回过日子就好。
长得普通不够漂亮又如何?漂亮的女人心思也活络,还是普普通通平平淡淡才是真。再说了,人模样是不出挑,可看起来皮肤不错,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正经人家出来的闺女。这皮肤好说明人健康,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如今漂亮也不作数了,谁知道是不是后天整的。不漂亮至少说明人家那是原装货,保险。
最最重要的一就是自家儿子喜欢,而且肚子里还有货。
这几年老孟家就没一桩称她心的事,现在终于双喜临门,拨开乌云见青天,老太太整个精神气都好了许多。
总之一句话,这个带了籽的准媳妇老太太是相中了要定了。这一见面就把老孟家家传的翡翠镯子套在了茶末的手上,老太太摸着她的手就仿佛摸着未来胖孙孙的小胳膊,笑得那叫一个美啊。
相比孟老太太的喜笑颜开,孟老爷子就比较尴尬了。
关于茶末他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对她肚子里那个货有怀疑。可怀疑归怀疑,他更相信自己儿子的判断。毕竟这认儿子可是大事,大小子不会胡来。
虽然老爷子不喜欢茶末,可他不能不喜欢她肚子里那个小东西。
老爷子如今七十多了,七十古来稀,这剩下的日子已经是过一天少一天。别的老哥们早一的五十多就当了爷爷,晚一的六十多也抱上了孙子,只有他七十多了还盼不到一个小东西抱。
面子里子都太寒碜了。
这偌大一个家里,大小子天天不着家,二小子也天天胡疯海玩,就剩下两个老的两看生厌,死气沉沉的过日子。这日子,一盼头都没有。
现在好了,家里要双喜临门了,这盼头啊来了。
事不宜迟,赶紧办吧。
吃了那么多年喜酒,天天被别人问自家孩子什么时候办,老孟家两口子出了干笑还是干笑。现如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定要热热闹闹办一场,把这几年的晦气都扫光。
老爷子到底是部队出来的,做事情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这是老孟家头一次娶媳妇,不能马虎随便。
虽说茶家是小门小户,可正因为是小门小户更需要老孟家礼数周到,不能以大欺小嘛。
所以老爷子决定亲自去提亲,顺便也亲眼好好看看亲家。
得知七十多的军区老干部要坐着飞机亲自来提亲,茶家二老真是受宠若惊。
茶叶已经先一步飞回小镇,把这边发生的曲曲折折汇报了一遍。
事到如今连人都做出来了,做父母的还能如何呢?难为人家男方家长开明,而且礼数如此周到。作为女方家长,老茶家也不能不动容。虚架子什么的就不用摆了,见了面就直接商量怎么给两个孩子把事办了吧。
虽然茶家二老还是不怎么满意孟浩然的年纪,但平心而论人家那样的家世那样品貌那样的为人,已经很对的起自家孩子。
年纪大就大,成熟能疼人。
再说了,原先也就怀疑人家有什么隐疾,现在连人都做出来了,还有啥好怀疑的呢。
本来孟老太太也想跟着老爷子一起去,但因为茶末没有回家,所以就留下照顾她。
第一天见面之后,老太太就带着茶末先去看了养胎的老中医。老中医说茶末人比较虚,而且有宫寒,得好好补补才能安胎。
得了圣旨的老太太是可着劲的让家里的阿姨给茶末炖汤熬药,使劲补。
茶末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况且家里从小教育要尊老爱幼,不能浪费粮食。所以给她吃什么就都乖乖的吃下去,这乖顺的模样看在老太太眼里那真叫一个称心。
对于老太太来说,这双喜临门还有另外一重深意。
儿子是自己和老爷子的儿子,媳妇也是自己和老爷子的,将来不管生了孙子还是孙女,那也是她和老爷子的孙孙,这里里外外,都是她和老爷子的事,那狐狸精杨媚就得靠边去。
比皮肉,她是早就输了。
可她有儿子,有媳妇,有孙孙。她杨媚除了跟自己分了半爿床,还有什么?
说到底,她杨媚就是个见不得人的三,就算在老孟家有她一个位置,可那也是偏的。
老头子总有要走的一天,到时候,这家就容不下她杨媚了。
得知孟浩然要娶茶末,而且茶末还有了孩子的事后,杨媚就想来找茶末谈谈。
因为这一阵孟老太太粘茶末粘的紧,所以杨媚只能偷偷摸摸的找了个机会让阿姨递了个信,约茶末在外面见面。
杨媚并不住在孟家,而是住在一间孟老爷子给她置办的屋子里,这一次见面也就约在了她住的这个地方。
在接到阿姨递过来的信时,茶末就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了孟浩然。倒不是说她已经进入了老孟家儿媳妇的角色,事事通报自己未来老公,争取做一个乖巧的媳妇。她就是个不爱拦事不爱想事的懒德性,通知孟浩然是因为她不想琢磨这事,所以就让他琢磨去。
比起她的懒,孟浩然是早已经主动进入了茶末丈夫这个角色,把她的事放在头一位。急她所急,想她所想,做她所做,恨不得事事包办,最好把她跟菩萨似的供起来。
杨媚要见她,他想了想这事还是要得。虽然他不待见杨媚,但毕竟杨媚对茶末知道的比自己乃至茶末本人都多。现在茶末怀孕了,其实他也有一分担忧。茶末不是普通人,很多事情他这个做医生的也不敢轻易下决断。有些注意事项,可能确实需要杨媚指一下。
虽然他更希望杨媚能把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跟自己说,但恐怕这里面也有杨媚的顾虑,不肯轻易跟外人透露。说起来要不是因为自家老爷子哪一茬,估计到死他们这些人也弄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
他如今能娶到茶末还捞了个孩子,说起来也要感谢杨媚。
只是这事是福是祸真是说不好,他也是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她和他在一起,他真是什么都认了。想想董卿,想想自己弟弟,他已经很幸运很有福。
身为二十四孝丈夫,孟浩然自然要亲自驱车载茶末去见杨媚。一则他带茶末出去自家老妈不会怀疑,二则这路上他也委实不放心这个宝贝。
其实Z市很安全,但现在的孟浩然就是个没事找事整天瞎操心瞎担忧的准丈夫准老爸。就让他享受这段担惊受怕却有幸福温暖的日子吧。
杨媚的小窝在一个老社区,市区的黄金地段,闹中取静设施完善交通方便。
屋子不大,老式的两室一厅,其中一个卧室改成了书房兼客厅,阳台里养了许多花花草草,趁着早春都迸出了许多花苞和嫩芽。
把茶末领进门带到小客厅,坐在软软的布艺沙发里,递上一杯热牛奶。
茶末有拘束,双手捧着牛奶轻声说了句。
“谢谢。”
杨媚给自己端了壶热茶,坐在对面,仪态万千。
以前没见着孟家老爷子的时候,茶末也曾想过这女人到底跟了个什么样的男人?从孟浩然的身上看痕迹,总觉得孟老爷子一定也是个挺英武帅气的大叔。
如今见着了,倒也没差多少,只是那年纪……委实是大了。
七十多啊,是个老头子了。
这样的男人……如何用?
她这头胡思乱想着,那头杨媚嘬了口茶,捻着兰花指把那个粉彩白瓷茶碗一放,幽幽问道。
“以后有什么打算?”
“啊?打算?什么打算?”茶末愣一下,捧着牛奶一脸茫然。
杨媚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看着茶末把手里的牛奶杯握了又握,两条眉毛颦了又颦,嘴唇抿了又抿,渐渐低下头。
“没什么打算,就这样也挺好。”她低低轻语。
杨媚叹口气。
“就这样?这样是哪样?”
茶末不说话,只低着头。
见她不吭声,杨媚又开口。
“知道我这次来想和你说什么吗?”
茶末抬头看她一眼,还是不吭声,再次低下头。
杨媚想说什么?她不知道,但她隐约觉得自己并不想知道这些事。
“还记得宋湘莲吗?”杨媚语气缓和了一下,慢慢说道。
“莲姐?她怎么了?她没事吧?”提起宋湘莲,茶末立刻抬起头,面露关切之色。
杨媚轻轻摇摇头。
“没事,她很好。我只是想问你,你知道她多大了吗?”
“多大了?”茶末愣一下,“莲姐真没事?你别瞒我。”
“放心吧,她道行可比你高多了。你都好好的,何况她呢。还是继续说回咱们的话题吧,你觉得你的莲姐应该多大了?”杨媚伸手按了按,示意她放心。
茶末心稍微宽了宽。
杨媚这问题有怪,莲姐多大了?莲姐能有多大?既然叫莲姐,那肯定比她自己大,那应该是……
“三十?四十?四十不可能,看着就不像。看起来至多三十五。”茶末想了又想,支支吾吾开口。
杨媚淡淡一笑。
“是啊,看起来至多也就三十五。其实三十五都看不到,也就二十七八岁,三十不出头的样子。是吧?”
茶末头。
“那你觉得我多大了呢?”杨媚又问。
茶末摇摇头,猜不出也不想猜。她们的年纪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想我看起来应该比宋湘莲年纪大,但也大不了几岁,是吧。”
茶末又头。
“那你觉得是宋湘莲年纪大呢?还是孟家老爷子年纪大?”杨媚继续在年纪这个问题上打转。
茶末愣一下,心直口快立刻说道。
“这自然是孟老爷子年纪大咯。他都七十多了。”
杨媚含笑不语,用三个手指头捻起茶杯慢悠悠嘬了口茶。
“难道不是?”茶末微微惊诧,但脸色狐疑。
杨媚头,把手里的茶碗放下。
“有些事情看起来是一回事,事实却是另外一回事。我记得我第一次见着宋湘莲的时候,上海还没有解放呢。那时候还是租界,她在百乐门大舞厅里唱曲,跟着当时上海滩赫赫有名的一个洋行老板。那时候她是真年轻,跟朵刚开的花似的,艳光四射咄咄逼人。这一晃,就六十多年过去了。日子过的可真快。”
杨媚说着,眼神仿佛穿过时空去到了那曾经的岁月。那花花世界十里洋场,唱歌跳舞跑马打球,纸醉金迷的末世。眼神暧昧而飘忽,带着一种哀伤的留恋和追忆。
但对于茶末来说,这样的话就如同天方夜谭,胡说八道。她听了以后直瞪眼,一口口水哽在喉咙里上不去又下不来。
“你不信?没关系,你现在不信,以后就会信了。”杨媚也不和她计较,只是风情万种的一笑,眼眸里流过一丝落寞和寂寥。
“我不是不信,我只是……”
杨媚摆摆手。
“信不信又如何?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不管你现在怎么想,将来你还是会和我们一样。你就当是未雨绸缪居安思危,总该想一想将来怎么办?”
茶末沉默。
怎么办?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你可能以为我和你说这些是有什么企图。我能有什么企图?图你的钱?图你的人?我只不过是看在咱们是同族的份上,看在孟浩然是老孟的儿子的份上,说几句过来人的话而已。”
“媚姐,我……”
杨媚微微一笑摆摆手。
“你的心思我也能猜到。大家都是女人,女人还能图什么?不过图个过日子罢了。找个疼自己的男人,生个孩子,守着炕头和灶头,这一辈子就过去了。这就是普通女人的日子,也是咱们永远也得不到的幸福。”
她缓缓的说着,语气里有淡淡的羡慕淡淡的悲哀,这些话就如同清澈冰凉的泉水,将茶末那颗热乎乎的心给整个浸得凉透了。连手里那杯热牛奶,都渐渐失去了温度,越来越凉。
普通女人……是啊,她们不是普通的女人。
“孟浩然是个好孩子,他值得一个女人去托付终身。可你能守他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到他跟老爷子一般年纪的时候,你要如何面对他的家人,他的亲友。还有,你们的孩子。当你的孩子看起来比你还老的时候,你又如何能告诉别人,你是孩子的妈妈?谁能接受?茶末,不是我危言耸听,只是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些。为了你,为了孟家,也为了我们的族群。你必须想清楚,将来怎么办。”
杨媚的话就如同大棒子,一棒又一棒砸过来。
茶末气血翻涌,手里的牛奶都差握不住。
她一直都懒得去想,懒得去做。因为她没有能力,她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身体,没有能力去争取,没有能力去拒绝,作为一个被命运捉弄了的微末小老百姓,她出了接受一切之外别无它法。
孟浩然是生活这个大后妈在一遍遍折磨她之后给出的唯一一个奖品。
这男人对于她来说,完全就是个不同世界的完美存在。
他看不起她,他对她诸般猜疑,他是她绝对配不上的男人,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她,爱惨了她,要娶她,要和她过一辈子,死心塌地的对她。
而她,还有了他的孩子。
人生本应该到此就完美结局,她这个灰姑娘终于找到了王子,从此以后可以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现在,杨媚却告诉她,灰姑娘成了不死不老的毒龙,而王子却总有一天要老去要死去。
那么毒龙该怎么办?
放弃王子吗?
应该吧,毕竟王子只能配公主,从来没有王子配毒龙这样的故事。
可毒龙该怎么办?
毒龙只是毒龙,她不是圣母不是菩萨,她不想放弃,王子是属于她的。
可毒龙坚持下去的话,骑士就该出场了。
所有坚持囚禁着王子或者公主的毒龙最终的下场都是被屠龙骑士杀掉,她的毒龙骑士会是谁?
毫无疑问,这个骑士就在她的肚子里,她和孟浩然的这个孩子会最终杀死她。
孟浩然可以不计较,可以为她付出,可这个孩子怎么办?
没有一个孩子需要一个不老不死的毒龙妈妈,她不可能带给孩子幸福。
同样的,其实她也不可能带给孟浩然幸福。
她根本就不可能带给任何人幸福。
如果杨媚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总有一天,她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再想见。
总有一天,周围的人不断的老去,死去。而她也会越来越孤独,直到和宋湘莲,杨媚她们一样,独自一个人流浪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这样的生活,才是现实。
握着牛奶杯,茶末泪如雨下。
杨媚起身到她跟前,用手绢轻轻替她擦拭眼泪。
“哭吧,哭完了就好了。当初宋湘莲也哭过,很久以前我也哭过。哭过了,就重新站起来。不过因为你现在肚子里有孩子,所以要克制一些,别太伤心。有了孩子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是进化。但孕育孩子这一过程会使我们很脆弱,凡事都要悠着,小心为妙。其实吧,我挺羡慕你的,真的。茶末你傻傻的,可傻人有傻福。你看你才刚变化就遇上了这样好的男人,还有了孩子。好多族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好事,你年纪轻轻的就全碰上了。你的坎都过去了,将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别哭了,应该高兴。”
她的伤心杨媚理解,当初她和宋湘莲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是她和宋湘莲没茶末这么福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到如今她们两个老冤家都还没进化过呢。
孩子对于她和宋湘莲来说,是那么的渴望而又陌生。现在茶末有了孩子,虽说免不了有嫉妒,但最多的还是感同身受的欣慰以及心酸。
像她们这样的女人,渴求孩子,却永远无法养育孩子陪伴孩子。
普通女人的幸福,对她们来说,永远只是天方夜谭。
杨媚越劝,茶末却觉得越难过。
真要为了她好就不该告诉她这些,这下让她还怎么享受眼前的幸福时光?
她舍不得孟浩然,舍不得家人,更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她不想放手,她不想。
*******过节一意思也没有,没意思的节日,更加不许霸王,不然连更新都没意思了!*****
第 64 章
茶末的个性懒惰而且懦弱,凡事都随遇而安。这样的个性没有积极性,但在大风大浪面前却也有良好的抗打击性。
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让她在经历了那么多乱七八糟大风大浪起起落落之后,依然按部就班过着她的小日子而没有疯狂。
所以杨媚其实远不必替她这样担忧那样忧愁,茶末注定不是那种八档言情剧的女主角,知道了前途坎坷她既不会奋发图强也不会自暴自弃。
她只是哭过了就擦干眼泪,继续过她的日子。
来接她的时候,孟浩然看她眼睛肿肿的就疑心是不是杨媚欺负了自己的宝贝疙瘩。
杨媚也不解释,白白的就挨了几个白眼了事。
路上孟浩然自然要追根问底,茶末也不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就全倒给了他听。
她是个实心眼的人,以前不解释给别人听,那是因为说了人家也不信。现在身边有这么一个知根知底又对你信赖有加且还能力卓越的知心人,她何必还要藏着掖着自寻烦恼。
因为要听她说事,孟浩然索性就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从驾驶室出来,跟着一起坐到后座上,两个人面对面的谈心。
按道理说,另一半应该坐副驾驶,可孟浩然不这么想。
这如果有一个人一旦重要到比自己还重要的时候,很多事情的看法就变得不同。
一辆车里最安全的位置从来不是副驾驶,相反,副驾驶这个位置是安全系数最低的。
因为她比自己还宝贵,所以必须坐在比自己还安全的位置上,那就是驾驶座后面这个位置。在这个位置上,一旦发生什么危险,至少前面还有他挡着。
男人嘛,就应该挡在自己最心爱的那个人的前面。
只可惜,他的这番小心思茶末是不会明白的。她那个脑子,转不了这么多的弯。但她信赖他,所以他让她坐哪儿,她就坐哪儿,从来不会去多思多想些什么。
反正,他犯不着害她不是。
听着茶末一五一十的说完,孟浩然叹息一声,双眸微微眯着,如同看一只可怜又可人疼的小动物似的,怜爱的看着她。然后伸出手,抚摸她的脑袋。
茶末乖乖的任他抚摸自己,然后拥抱自己。依靠在他宽宽的胸膛里,她觉得很安心。
风风雨雨都有他来阻挡,而自己只需要缩成一团就成。
孟浩然像搓面团似的把怀里的她搓了又搓,一边搓一边叹息,一半满足一半心疼。
被他搓着,茶末就觉得自己越来越软,越来越软,软的就如同没了骨头,整个只能依附在他怀里。
“十年又如何?二十年又如何?人生那么短又那么长,谁知道往后的日子会怎么样。愁不到底的。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至少现在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还有我们的日子可以过。”他捧起她的小脸蛋,幽幽叹息说道。
茶末看着他。
“可是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那就让它来吧。至少不是现在。以后怎么样,谁又说的准?万一杨媚骗你呢?万一真的2012年世界毁灭了呢?万一将来我早死呢?……”孟浩然说着,突然就被茶末掩住了嘴。
她眼里的不悦和担忧就如同蜜糖似的灌进他心眼里,甜丝丝软绵绵。
于是他笑得温柔,心里的蜜糖从双眸里滴出来。
“小傻瓜,谁又能准确的说道明天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与其忧愁着明天会如何,不如过好眼前的每一天。将来的事还在十年二十年以后,谁又能说那时候还是现在这幅光景?我们不要去预言未来,我们应该去创造未来。总之,眼下最要紧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我们的婚礼以及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可得对我和孩子负责,你现在是要当妻子当妈妈的人了,得成熟起来,挑起你的责任。知道了没有。”
孟浩然说完,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
茶末头,想想他说的很有道理。反正那是十年二十年以后的事,那就先放一边去吧。紧巴介的还是婚礼和孩子更重要,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她抽抽鼻子咧嘴一笑。
她笑了,孟浩然也笑了,两个人拥抱着彼此在车后座里笑了好一阵,就跟两傻子似的。
孟浩然的车刚开进巷子口就看到了王海冰那辆1868停在路边,人就坐在驾驶座上,显然是守株待兔。
果然,一看到车来,王海冰就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路边等着。
无事不登三宝殿,看他沉着脸拧着眉看来来者不善呐。
孟浩然把车靠路边停下,也推开门下了车。
王海冰径直走过来,停在他跟前,眼睛往车里瞥了一眼,看到茶末眉头拧的更紧。
“王总……”
“孟少,请恕我开门见山直说了,我想借用一下茶末。”王海冰直截了当开口。
孟浩然沉默了一下,回头看了茶末一眼。
“王总,那我也直说了。我想你也知道现在茶末身体不方便,你要借总得给我个理由。”
王海冰抿了抿嘴。
“董卿出事了,在医院。”
孟浩然皱了皱眉,不说话。
董卿是茶末和他都绕不开的一个存在,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比如是。
深吸口气,他转身回到车里,跟茶末低语了几句。
茶末在车里握了握他的手,然后下了车,走向王海冰。
王海冰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感激的朝孟浩然了头。
“孟少你放心,我一定完璧归赵。”
孟浩然只是头,抿着嘴看着茶末跟着王海冰上了车。
大概因为都是成熟男人,王海冰也把茶末安置在自己的后座,还亲手为她系好安全带。
他的体贴让孟浩然欣慰,但多少也有吃味。
不过这也是将来他和茶末生活里绕不开的事,对这吃味,他也只能自嘲一笑,将落寞掩在心底。
目送着王海冰的1868远去,孟浩然心情复杂的上了自己的车,掉转头开回医院去。
时隔两年多再次坐上王海冰的1868,茶末有莫名其妙的紧张。
在后座上她双臂揽着自己的肚子,仿佛一只忐忑不安的小鹌鹑。
这一路上王海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开车。不是他不想说些什么,而是事到如今他没有立场说什么。
他和茶末那些过往云烟都已经真的成了云烟,他是有妇之夫而她也即将成为别人的有夫之妇,隔着两个大人两个孩子,他和她的距离相隔十万八千里,而且还都是深渊沟壑,压根过不去。
正因为有婚姻和家庭的责任压在彼此的肩头,所以相较于董敏芝的忿忿不平,他只是觉得无奈。
董卿这又是何必呢。
正因为无奈,所以他也没有立场去指责茶末什么。
他虽然也心疼自己这个痴情种的小舅子,但站在茶末的立场想想,也无可厚非。
当然茶末这临场换夫确实不厚道,但说起来当初董卿对她又哪里称的上厚道。男人与女人,从来不是付出就一定有回报。这要是付出就一定能收获,那他王海冰还得排在董卿前面呢。
既然当初董卿自己把事情做的那么遭,如今受这些苦其实也是自作自受。
这真是捉鹰反被鹰啄眼,自讨苦吃。
但身为男人,尤其是对同一个女人有复杂情感的男人,他对董卿还是有一份同病相怜之情。
可这该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如今他奉命把人带去,那也只是尽一份最后的人事。倘若茶末不肯,那董卿再痴情也得认栽。总不能真为了一个女人,搞得董孟两家**犬不宁吧。
当然,他不怀疑董卿有这个破釜沉舟的勇气。连命都豁出去了,这小子估计也是猪油蒙了心,打算一条道走到黑。
可就算他舍得,董家老老少少岂能由得他?就算董家也豁出去了,人家老孟家又岂是吃素好惹的?
都说商不与官斗,那是自古的真理。
只是今天他看茶末和孟浩然的意思,似乎这事还有转机。
可他也想不出这里面还有什么转机。这女人都带了孟家的仔,还能如何一个转机?
唉,罢了罢了,这些又管他什么事。
他现在就是个局外人而已。
把车开进医院停车场停好,王海冰又鞍前马后的扶着茶末下车上楼。
其实茶末如今连肚子都还没有呢,可偏偏身边有事的没事的都拿她当十月怀胎的大熊猫似的看待。
享福多了,有时候也是个烦恼。
为了避开孟浩然,董卿住的是个外资私立医院。
医院不算大,但口碑很好。住院部有个小教堂,是二战那时候建的,现在也还在用。
教堂里的钟声幽幽传来,给安静的医院增添了一生气。
可惜这洗涤灵魂的钟声并没有化解董敏芝的怨气,站在病房门口等人的她看到王海冰带着茶末上来,立刻就火冒三丈,气呼呼的冲过来。
“你,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是不是一定要害死他你才甘心?”把人拦在过道上指着鼻子就开骂。
茶末没有回嘴,只是扭着十个手指头低着头一脸愧疚。
她不是对董卿感到愧疚,她是对董敏芝感到愧疚。她也是做姐姐的,能理解她的心情。倘若有那么一个女人也弄得她弟弟三番四次的受伤寻死觅活,她也一定会指着别人鼻子骂。
将心比心,这做姐姐的终究是偏心自家弟弟的。
王海冰过去拉了董敏芝一把。
“敏芝,这不是吵架的地,克制一下。”
董敏芝瞪他一眼。
这里面也少不了王海冰的一份罪,但她毕竟不是寻常女子,这位董家千金也是非常人,能忍非常事。
王海冰说的对,这过道不是吵架说事的地。
再者,今天叫她来也不是来吵架的。
深吸一口气,她强忍下心头的怒火。
“茶小姐,我知道以前小卿他确实对不起你。弟弟不懂事,我这个做姐姐的有责任。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我也知道,感情这回事不是一个人付出就一定能得到回报。可那是我的弟弟,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弟弟。你也是有弟弟的,你也是姐姐,我想将心比心你能明白我现在的感受。”
她说着抽了抽鼻子,眼圈红了红。
“小卿他从小父母离异,他那个父亲你也是见过的,压根就不是个当父亲的料。从小可以说,他是在我们家里长大的,我把他当亲弟弟一般。不,比我亲弟弟还亲的弟弟。他从小就缺爱,因为他父母的关系,当年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就对他宠过了头。我想,从你的角度看,他确实不是一个好男人。可我想说,他是真的对你动了心,动了情。他傻,他疯,他狂,他坏,可他真爱惨了你。或许这份爱你不屑一顾,可作为家人,我看着他为了你这样死去活来的,我真受不了。”
“茶小姐,你能想象做姐姐的我看着他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被抬下飞机时的感受吗?你能想象半夜里我接到电话魂飞魄散时的心情吗?当年老太爷去的时候,再三叮嘱我们照顾好这个苦命的孩子。可如今……他这样……我们全家怎么有脸面对老太爷。茶小姐,那是我的弟弟啊,我从小捧着宠着长大的弟弟。他为了你,他死了两回了。他这么爱你,你爱他一下就不行吗?哪怕你骗他一下也好。我求求你了,行不行。”
董敏芝说着,眼泪就滚出眼眶。
茶末咬了咬嘴唇,一声不吭。
董卿和她开始的不对,过程也不对,到如今还是不对。她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公子哥为什么就跟着了的汽油桶似的,越烧越热,眼看就要爆炸。
她不明白他的爱。
他为了她竟然去撞车,这简直就跟狗血电视剧似的。这种连茶末都做不出来的蠢事,这个七窍玲珑心的公子哥竟然去做了。
他是真傻了还是真疯了?
虽然这真的有够蠢,但说一都不动心,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但动心了又如何?她真的不爱他。
她忘不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也忘不了他曾经鄙视的眼神侮辱的话语。他或许是真爱她,可那种强加于人的爱她不要。他总是怪她没良心,对不起他。她懒得解释,她哪里没良心?他找人轮了她,他强迫她,他囚禁她,她都没把他送进牢里去这还不够吗?
是,因为她没本事,所以才没办法送他去坐牢,只能忍气吞声的任他欺负。
可这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她从来没有害人的心也不敢害人,她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只想过安分守己平平淡淡的日子。可当初是谁招惹了谁?是谁害了谁?
是,她承认董卿为她吃了很多苦。可那又如何?如果要论吃苦,她吃的难道就比他少?
他吃了苦能怨她,那她吃的苦又该怨谁去?
他真傻,何苦呢,何必呢。
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送死,难道对方会珍惜?会心疼?会愧疚?
不会,因为她不爱他。
所以她也不想骗他,她不笨但也自认不够聪明。就凭自己那本事,能骗得了他吗?就算他心甘情愿装傻被她骗,可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谎言终有一日会被拆穿,到时候彼此又情何以堪?
未来的日子那么长,未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还有很多,她要处理的问题那么多,实在没心思也没精力跟人玩骗骗情。
这次她愿意来,就是想跟董卿说清楚。
一直以来,她和董卿的相处就是单方面的。董卿单方面的付出,单方面的倾诉,单方面的强加各种感情。她只是接受,但从来不回应什么。
可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正如孟浩然所说的,她现在要成熟起来了,要开始负责。为他,为孩子,为自己,同时也为董卿。
以前她可以做鸵鸟,做乌龟,什么都不付出,什么都不负责。可现在,她必须站出来,发出属于她的声音。
不管这些声音董卿是否能接受,她都必须要说出来。
生活还要继续,问题需要解决,是时候开诚布公坦白彼此了。
她要成长了,董卿也必须成长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都不可以在躲在别人背后把责任推开,应该承担起自己的那份责任了。
然而茶末自认没立场去说董敏芝什么,姐姐爱弟弟,保护弟弟,偏心弟弟,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面对董敏芝她一直沉默,说不明白的那就不说。
董敏芝一哭,王海冰就过去揽住她,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当心身体要紧。”
董敏芝已经泣不成声,情难自禁,趴在王海冰怀里捂着嘴失声痛哭。王海冰拍着背安慰她,抬头朝茶末努了努嘴。
“董卿就在里面,你进去看看他吧。求你和他好好说,他也不容易。”
茶末头,抿着嘴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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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董卿在里面躺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并不知道王海冰叫来了茶末,听到病房门有动静,就用力捶打一下病床,大吼。
“走开,你们别来烦我!”
听到这一声吼,刚刚打开病房门还来不及跨出脚步的茶末停住了,站在门口不动。
探头朝里边看了看,董卿直挺挺躺着,吊着两瓶盐水。
茶末不动,只是站着。
那头董卿发出了火,咳嗽几声,闷闷不乐皱着眉翻转身。一抬眉,看到茶末的身影,愣了一下。
“你来干什么?”蹭一下跳起,怒目瞪眼。
茶末缩了一下,睁着一双水汪汪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着他,没退。
“我……来看看你。”
“看我?放心,还没死呢。”董卿冷笑一声,酸溜溜说道。
茶末听出他有火,也不搭茬,就是站在门口,看着他。
她这幅不死不活冷眼旁观的样子,不由令董卿心头的火蹭蹭往上涨。他瞪着她,哼哼冷笑几声。
“怎么?就站在门口看我?你当是动物园看猩猩?”
他这么一说,到令茶末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这一笑无疑是往董卿心头火上泼了一盆汽油,差就把他给炸了。
他气的鼻子都冒烟,眼睛里冒火,握着拳头嘶吼。
“笑笑笑,笑你个头。我死了你再笑也来得及。你这没良心的小娼妇,TM给老子死一边去。别让我看到你这破鞋!”
吼完了,他就低头用力咳嗽喘气,跟得了肺痨似的。
茶末呢,就站在门口听他吼完,看他喘气。等他气有顺了,才细声细气的慢悠悠说道。
“你好好养病,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吧。”
说的轻描淡写,说完一转身,连个道别都没有,就扬长而去。
董卿眼睁睁看着她翩然而去,还给他留个敞开的房门,气的刚顺下去的那口气又涌上来,呛得他咳嗽不停,眼泪鼻涕都冒出来,脸憋得通红。
病房里要死要活的动静吓得外头搂在一块儿缠绵的鸳鸯立刻惊飞,董敏芝恨恨瞪茶末一眼,冲进去看董卿的情况。
外头王海冰也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她。
茶末倒是面色从容,步伐稳健。她走过去朝王海冰头。
“我明儿个再来看他吧。”
说完,就自顾自慢悠悠朝楼梯口走去。
王海冰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
“你上哪儿去?”
“回孟家。”茶末回头看他一眼。
“我送你。”王海冰赶到她前头。
茶末抿了抿嘴唇,头淡淡说道。
“也好。你带我来的,自然也最好你送我回去,有个交待。”
说完,她微微一笑,然后又慢悠悠自顾自往前走。
王海冰愣一下,快步追上去。
看到茶末完璧归赵回来,孟浩然吊着的心这才落地。
倒不是怕王海冰把人拐带走了,他就是不放心把着身家性命交给别人。
茶末现在就住在孟家,孟浩然原先住的那屋规制规制就让给她住了。孟浩然以前是不着家,现在这未来的老婆孩子在家里了,也就天天回家。但他并不在这儿睡,每天待到大约十左右就回自己外面的屋子里去睡。
虽然说这小两口已经把人都做出来了,但毕竟还没有正式登记结婚,所以还是要有所避嫌。再者,孟老太太也不放心。这小年轻的不懂事,万一没轻没重的折腾起来,有个闪失可就不妙了。毕竟在老太太心眼里,现在是茶末肚子里那个小不最重要。在自己眼巴前看着,又有经验丰富的阿姨照料着,她才最放心。
回来以后,茶末照旧把去看董卿的经过跟孟浩然讲了讲。
听到她说明天还要去看董卿,孟浩然心里有不是滋味。但这酸楚他又说不出口,只能敛在眼底,了头。
九阿姨送上来水果和心,两个人就一边聊了一会天,不知不觉就到了九四十。孟浩然又招呼茶末去洗漱一下,等整十就看着她乖乖上床睡觉。
又陪她讲了会话,看着她躺好,掖了掖被子给她一个晚安吻这才关了灯出门下楼去。
跟老太太道了别,他开着车回自己的小窝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往家打电话,询问茶末起来了没有,早饭吃什么,情况好不好。惹得家里的阿姨都笑话他。
得知她一切都好,他才放松了心情,开始一天的工作。
上午在医院查房研究病例组织手术,忙的焦头烂额也顾不着别的。等有小护士提醒孟院长该吃午饭了,他这就立刻拿起电话先打一个回家。得知她依旧一切正常,平平安安,他才兴高采烈的去食堂吃饭。
下午继续忙工作,手术永远做不完,还有医院里党组织的各项工作也要他这个年轻党员参与组织,更是忙。往日里都是忙的连下班都顾不上,而如今他却跟脑子里有个发条似的,一到下班时间就自动拿起电话,再次打回家询问茶末的情况。
这一天准时三趟,老太太都取笑他吃饭会忘,这三趟却忘不了,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以前在医院他加班就加班,累死累活也都一个人扛着,现在是所有情况都跟家里说一声,免得找不着他。
以前他心里不痛快,脸上总带着冰霜。医院里小护士都给他取外号叫泰坦尼克号,死气沉沉外带撞过冰山似的。现在改了,叫他和谐号乘务员,意思是天天脸上带笑容,见谁都和蔼可亲。
有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也打趣他是不是找到了春天,所以这么春意盎然。就连领导也有意无意的打探,看他是不是真的好事将近。
孟浩然即不否认也不承认,他打算等老爷子回来了再跟所有人公布这个爆炸性好消息。
这么隐忍不发的原因有两个,一则茶末和他虽然互诉了衷肠,但彼此之间还有生疏,需要在融合一下。况且一旦消息公布了,这老爷子的同事好友领导下属在加上自己这边的林林总总,这些人和关系太烦,他也怕让茶末累着。能得闲就先让她多得闲几日吧。二则就是他还是有担忧,只要茶末一天没和他领证办酒席,他心里就是七上八下没着落。没办法,事关茶末这个小女人,就是他孟浩然也抓瞎没底。
因为茶末说第二天还会去看董卿,所以王海冰上午开完会就打电话给茶末,想去接她。没想到茶末说她已经坐公车过去了,吓得王海冰蹭一下就从皮椅里跳起来,对着电话就发火。
“你搞什么,公交车多不安全,你就这么不爱惜身体?你可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孟浩然也真是的,他有什么事要忙,非得让你一个人带球跑。你给我赶紧下车,在路边等着,我这就开车过来。”
公车上茶末忍不住皱眉。
公交车怎么了?广大人民群众都坐的好好的,怎么她就不能坐了?
这些男人一个个都搞什么鬼,不就是她有了孩子而已。记得当年她老妈怀着弟弟的时候还下地干农活呢,她也是老妈生养的,怎么就比老辈们金贵起来?
这人惯不得,当个瓷器似的捧着可不是她茶末的风格。
她现在肚子都还没挺出来呢,这些人就咋呼咋呼的。万一等她将来大腹便便,是不是连走路都不让她走了?
他们抬着她啊?还真难说。
一想到那场景,茶末忍不住抖了抖,汗毛都竖起来。
讲道理什么的她口才不行,所以她也懒得跟王海冰啰嗦,直接拒绝。
“不必了,我已经到医院门口了,你过来也是白来。好了,电话费太贵省是,再见。”
说完,直截了当挂断。
刚要把手机往包里放,想了想,还是直接关机。
烦死了。
她一挂断,王海冰就直接往回拨,结果得知她关机了,气的他差把自己的手机给砸了。
这小妮子现在是越来越得瑟,越来越不服管了。
可想想他又泄气,管,他有什么立场管?
这边王海冰一肚子闷气,那边董卿也不好受。
虽然他整日里摔摔打打,咒天骂地,一副好像从此以后就要跟她断绝关系的绝情劲。其实心里是多么的希望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病房门口。
他想她呀。
一如不见如隔三秋。
可不见面,他想。真见了,他那满腔的怨恨就跟着了的火药桶似的,嘭一声就炸开了。那个怨啊,那个恨啊,那个气啊,塞满了他的胸膛,占满了他的脑子,从眼睛里从喉咙口不断的涌出来,没完没了绵绵不绝。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这个让他爱死了恨极了又疼到心窝里的小女人。
她就跟没事人似的戳在门口,睁着那双大眼睛看着他。
看什么看?他都为她弄成这幅德性了,她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
这幅冷面冷心的模样怎么能让人不生气,不发火。
他骂她。
骂她怎么了?让他骂两句她会死啊?
她要是怕人骂害羞怕臊她还能活到现在?
她活得多好啊,水灵灵的一根葱似的,TM孟浩然滋润死她了吧。
这对狗男女,他掐死他们。
不,掐死太便宜,他用唾沫星子淹死他们。
没想到三句话就把好不容易给盼来的人给骂走了,她转身转的那叫一个轻巧,真是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潇洒死了。
去死吧,潇洒你个见鬼的。
他心都要碎了,委屈的就要去跳黄浦江。
好在走之前还有句话,说她明天再来看他。
明天?为什么要明天?明天还要过一个晚上,还有整整12小时,960分钟,57600秒。他度日如年,一分一秒的挨,整宿都没合眼。
就为了她。
可天亮了,太阳升起来了,明天到了。
她人在哪里?
她骗他?
董卿抓心挠肺,坐立不安,七上八下整个人都快熬干了。
洗漱都不管了,早饭也不吃了,就连检查什么的都懒得去做。
好在还有董敏芝,跟赶骡子似的赶着他去干这干那。
可他嘴上说不出,心里却惦记着。
她来了没有?
她来了没有?
她来了。
她袅袅婷婷精神饱满的出现在他病房门口。
和她比起来,他就像个死了一千年的干尸似的,都死透了。
她站在门口,睁着那双大眼睛看着他。
董卿嘴巴动了动,茶末往后缩了缩。
等了几秒钟,他没骂,她这才慢悠悠迈步进去,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
董卿瞪着她,死死瞪着她。
“你……来干什么?”跟扔石头似的,把话硬邦邦的扔出来。
茶末站在他床边,细声细气慢悠悠回答。
“我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我就这样。反正我死了,也不关你什么事。”董卿愤愤说道,别开头。
“你还好吧?没事吧?”茶末伸手,想摸摸他。
董卿想也没想,一挥胳膊啪一声将她的手打开。
茶末愣了,眨眨眼。
董卿也愣了,心疼一下,可随即就恶言恶语说道。
“不要你碰我,我不用你管!我不稀罕你来看我!”
说完他就后悔,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
那头茶末到没怎么样,脸色都没变。只是慢慢放下手,然后一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你……你去哪儿?你走了……走了就别……”董卿开口就骂,骂道一半又犹豫,犹豫了还忍不住。
茶末走到门口才回头,对他微微一笑。
“我后天再来看你,再见。”
说完,又翩然离去。
董卿整个都傻了。
她什么意思?
她怎么就这么走了?
为什么?又被自己骂走了?
喂喂,这算什么意思?
她说什么?
后天?不是明天?
啊!后天!这么说……他这回得等两天!
哎哟喂呀,这日子可没法过咯!
等到后天,干熬了两夜的董少爷就跟死透了两千年的干尸似的,戳在病床上直愣愣等着茶末到来。
茶末依旧是坐着公交车来的,一路上王海冰开着他的1868跟着,看着她完好无损的下了车进了医院这才掉头离开。
现在这小妮子主意大了,他们这些人啊,都得乖乖听话了。
王海冰是认命了,他没资格折腾也没那个本事折腾。
看看董卿吧,都快折腾疯了,那样子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再看看孟浩然吧,也折腾傻了,跟二十四孝子似的伺候着。
这两个傻子戳在哪儿,哪里还有他的份。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
可怜他这死在沙滩上的前浪还有不知道的呢,哪里只是这两个后浪,后手有的是。
茶末再次袅袅婷婷的出现在了董卿的病房了。这一回,董卿的嘴就跟河蚌壳似的,闭得死紧。两只胳膊也塞在被子低下,一动不动。
她微微一笑,走到他床边,拉过凳子坐下,把手里提溜着的一袋东西放到柜子上。
“我给你带了水果来。”
董卿皱皱眉,嘴里不吭声,在心里腹诽。
老子TM还有心思吃?你个没眼色的东西。
“身体好些了吗?”茶末亲切的问道。
董卿瞥她一眼,依旧不吭声,在心里嘀咕。
死了也不用你可怜,你压根没良心。
被他瞪了几眼,茶末抿了抿嘴,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干嘛?又要走?喂喂……
董卿急了,伸手一抓,张口就说。
“你别走,我不看你了还不成,我蒙眼好不好。你……你怎么这样,你……你太欺负人了!”
说着,这小少爷眼圈都红了,伸手把自己眼睛捂住。
茶末回头,好气又好笑的说。
“我去关门。”
“啊?关门?你不走?”董卿从指缝里看着她,充满了怀疑和期待。
茶末头,走过去把门关上,又回到他床边坐下。
见她回来了,董卿这颗心才落了地,可又不敢完全落地,还怕她一不留神又起身走了。
她现在是越来越难搞,越来越难捉摸。
以前他欺负她,现在倒好,她欺负他了。
越想越委屈,董卿撅起嘴低着头生闷气,十根手指头扭阿扭。
茶末看到他手背上一片乌青,显然是戳针戳的,心里有不落忍。叹口气,伸出头摸了摸他的手背。
董卿手指动了动,像抓,可又不敢,只能可怜巴巴看着她。
茶末摸了摸他的手背,又伸手摸摸他的头,就跟摸一只小狗似的。
董卿心里有气,可又舍不得她的手。
就在她一下一下的抚摸里,他的心就软了,酥了,化了。
“你……你还来看我作什么?你……你都不要我了。”他小心翼翼,咕哝几句。
茶末不说话,只是摸摸他的脸颊。
原本还有肉,现在都削下去了。
“你……你心里只有他,没有我。我那么爱你,你爱我一下会死啊。”见她不走,董卿胆子稍大了,继续抱怨。
“我……我对你那么好,我都掏心窝的对你,你都无动于衷。你……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他现在好了,有了你还有了孩子。我什么都没了。我不要,没了你我可怎么活?你都不管我了,你还来干什么?你看我笑话是不是?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讨厌我,现在你开心了,你报仇了。我……我可怎么办?”
越说越激动,这大少爷就快哭鼻子了。
茶末看了摇摇头,叹口气,伸手推他脑袋一下。
“哭哭哭,你以为你是琼瑶片女主角啊。丢脸不丢脸,难看死了。我最讨厌男人哭,没一男子汉气概。又不是娘们。”
她一说,董卿就扁了嘴忍住,用满是乌青的手背蹭掉眼眶里的热泪。
“我就是不爱你怎么了?你杀了我?这感情又不是买东西,你给别人五块,人家就给你五块钱的感情。你付出了又如何?我压根就没想要。”茶末继续说。
董卿听了刚止住的眼泪又差冒出来。
“哭什么哭,等我说完了你再哭也来得及。我说你呀,堂堂的董少爷,当年多威风呀。看看你现在这个样,你像什么话。”说着,茶末又推他脑袋一下。
董卿皱眉,总觉得这动作好像以前是自己对她做的,怎么如今掉个了?
“我……我像什么样还不是你害的。”他咕哝抱怨。
“放屁!谁害你了?我是坑了你还是拐了你还是骗了你?你董少爷是什么人?我茶末是什么人?我害你,我有什么能耐有什么本事害你?你害我还差不多。你想想当初你干的叫什么事,你还好意思说我害你。你有没有良心?”茶末戳着他鼻子骂。
董卿低下头,不吭声。说起当年他就没底气。
“低头你就以为能不认了?想起来我就一肚子火,你们这些混蛋,都该死。”茶末骂骂咧咧,用手捶他的床。
董卿怕她伤着手,急忙一把握住。
茶末哼一声一甩。
“那……那你想怎么样?真要我们去死?”董卿咕哝。
“不怎么样。我就是想告诉你们,我压根一也不喜欢你们,你们别来烦我。”茶末一字一句说道。
董卿急了。
“你这不就是要我去死。好好好,我死了你高兴,你太欺负人了。”
“吵什么吵,给我闭嘴。我还没说完呢。”岂料茶末比他嗓门还大。
听她还有话,董卿这才不情不愿的闭嘴。
“我知道,你对我好。”茶末说。
董卿抬起头,眼巴巴看着她。
“你要是真对我好,就别来找我。”
董卿眼睛一黯,表情哀伤。
“你要是不想和我散,你就别来烦我。”她继续说。
董卿眼睛亮了亮,神情疑惑。
“我往后要开始做孟家的媳妇,我不想你来纠缠我。当然,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我想你也知道一。所以……我会来找你的,但你别来找我。”茶末抿了抿嘴,说道。
董卿不吭声,只是看着她。
“我知道你觉得委屈,可这又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想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我就是想有个家,一个正常的家,当一个妻子当一个媳妇当一个妈妈。我就是想过这样的日子,我就是要。我这样的要求难道算高?不算高。你别老说我偏心孟浩然,人家都准备好将来戴你董少爷的绿帽子了你还想怎么着?谁也不是十全十美,谁都有说不出的苦。你就别一个人在那儿死气白赖的演苦情戏,我不喜欢看你这样。”茶末一挥手,豪气万千。
董卿还是不吭声。
茶末看看他。
“好了,给句话吧,你到底是要散还是不要散?我今天该说的都说了,明天你要是还出去撞车上吊跳楼,你就去吧,别指望我会心疼。心疼的只会是爱你的人,我不爱你,我不心疼。”
听她这么说,董卿心都要碎了。
“你……真狠心。”
“什么狠心,我要是真狠心我早弄死你了。你也不想想,当初在家具厂那会,我也算对的起你了。”
“死在你肚子上我不怕。”
“我怕,成了吧。”
“戴绿帽了不起啊,大不了我来戴好了,你让孟浩然把你让给我,看他肯不肯。”
“行啊,可谁让你没他那份能耐,没法在我肚子里播种呀。人比人,气死人。”
“你……你欺负人。”
“就欺负你,怎么了?合着就你董少爷能欺负人,不许人欺负你?你以为你谁啊,天王老子你没你这么横。”
“你就是报复我。”
“报复你怎么了,我乐意,你没辙。”
“你……”
“我怎么了,痛快,董少爷,散还不散,一句话。”
“你……你明知道……明知道我……”
“你你你,你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知道个屁。快说。”
“我……我怎么舍得和你散。”
“好,既然你不想散,那就得听我的。别来烦我,别来找我,别来给我惹麻烦。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和你散,还来找你。”见他答应了,茶末心情很好,笑眯眯说道。
董卿则乌云密布,瞪着她。
“好了,事情说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告辞了。你好好养病,早康复,别让家里人为你操心了。都快三十的人了,应该懂事成熟了知道不知道。”茶末说着,起身就往门口走。
“喂,你就这么走了?”董卿急忙追问。
“嗯,就这么走了。”
“你还来看我吗?”
“后天。”
“为什么是后天?明天不行吗?”
“明天?明天我要去第一次产检,没空。走了,再见!”茶末笑眯眯朝他一摆手,轻快的溜出去。
留下董卿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呆了好一会才破口大骂。
“产检你个大头鬼,你这混账王八蛋。姓茶的,老子和你没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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