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照片的那刻,过去的记忆在沈冰的脑海里反复上演,那些她深埋的记忆。龙腾小说 ltxsba.com一时之间,愤恨和冤屈,将她的大脑包围。然而,当她的视线交接在某张照片上时,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便赶紧将所有的照片都捡了起来,放在办公桌上开始仔细辨认,因此,也根本没有发现有人在敲门。
照片上的男人,仅有一张正面,是躺在床上的时候,而其他的,要么是侧面,要么是背后。而她,正是从那一张张背后的照片上看到了问题。照片上的男人,那个背面,不是罗逸辰。她知道,罗逸辰的腰间有一块痣,那个位置很隐蔽,穿上裤子的时候就会被遮住。而罗逸辰又极少和别人共浴,因此,很少人知道这个秘密。虽然照片不大,可是,那个位置绝对是干干净净的。
这么说,这些照片是骗人的?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那个打电话的人又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是真是假,这些照片,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会给罗逸辰带来怎样的麻烦。我知道是假的,别人又不知道,岂不是会害了他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事情传出去,绝对不行。既然那个人要我下午去见他,那就去,当面搞清楚对方的目的。
嗯,就这样!
沈冰的大脑,从未这样反应迅速过。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她找到了问题的所在,并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突然,一转身,身后的人把她吓了一跳,竟是原雪!
“你怎么不敲门?”沈冰有些生气了,根本不知道原雪进来了多久。
糟了,桌上的照片——
沈冰慌忙将照片整理在一起,装进了信封,若无其事的问:“你进来多久了,怎么不敲门?”
“哦,我敲了好久,您没回答,我在外面看见您趴在桌子上,以为您哪里不舒服,所以就进来看看——”原雪说道。
虽然她的语气很平和,话语里也挑不出什么问题,可是,沈冰还是感觉原雪的脸上有种得意的神情。
“你找我有什么事?”沈冰问。
原雪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初衷,便说:“刚刚岳老师找我说,把我安排去黄老师那边。”
“啊?”沈冰很意外,怎么会这样呢?她事先完全没听说啊。
“沈老师,您是不是觉得我威胁到您了啊?”原雪坐在沙发上,手指缠着手机链绕来绕去。
“你说什么?”沈冰完全不明白原雪的话。
原雪想想刚刚的照片,便说:“沈老师,上周给您发的钱,我交给罗主任了。”
“哦,是吗?谢谢你!”沈冰道,她压根就没听罗逸辰说过这件事。
原雪冷笑一下,继续晃动着手机链,说道:“您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罗主任电话的吗?”
沈冰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原雪。
“是他自己给我的。”原雪嫣然一笑,道,“他来过这里那么多次,每次都会在你不在的时候和我单独聊。有一次,他还特意和我交换了号码。”
沈冰听着,心中突然感觉很想笑,却是一直没有说话。
“那天,我给他打电话说了,他就让我送到您家里去。”原雪自说自话。
“然后呢?”沈冰突然想起当年也有过类似的事,好像是罗逸辰的一个**事赤身在他家里。
“然后?”原雪看着沈冰那很陌生的表情,不禁有些心虚。
“然后他和你做什么了?”沈冰将装了照片的信封塞进自己的包包,若无其事地说。
“做什么——”
“是啊,如果是他叫你去家里的话,怎么会还钱这么简单呢?如果只是为了送钱,他就直接来学校找你拿了,根本不会让你去家里。所以,后来,怎么样了?”沈冰望着原雪,十分平静地问。
原雪说不出话了,编不下去了,因为,罗逸辰就是那么做的,他丝毫不在意她,甚至是反感她。这样的情况,面对这样骄傲的沈冰,她演不下去。
“因为罗主任对我有好感,所以你才要让岳老师把我派走,是吗?”原雪道。
“又来了!”沈冰叹了一声,说,“原雪,你是个很出色的女生,将来也必定会有很好的事业和家庭。身为过来人,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有家的男人,千万不要去碰,或许你会成功,可是,能那样轻易到手的男人,将来也会因为别的女人轻易将你抛弃。罗逸辰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我很清楚。既然你都要走了,那我还是要谢谢你这段日子的工作。不过,婚姻上的事,还是要慎重,这是我给你的忠告!条件好的男人,大家都喜欢,可也要想清楚选择这类男人的代价。祝你工作顺利!”
沈冰说完,主动向原雪伸出手。
原雪站起身,仰起脸,对沈冰笑了,她才不会在沈冰面前服输。
“您既然这么清楚,那就祝愿您能守住的这好男人!”原雪说完,扬长而去。
门关上了,沈冰站在原地无奈地笑了。
就在原雪走了没一会儿,沈冰拿起手机准备拨打电话,想打给罗逸辰,可是又怕给他添乱,所以就决定在事情搞清楚之后再告诉他。如果事情很严重,就一定和他商量。
然而,毕竟是个麻烦事,她始终需要找个人合计的。该找谁呢?
这时,谭鸿宇突然跃入她的脑海,她立刻给谭鸿宇打了过去。谭鸿宇去出差了不在,她刚不准备说了,谭鸿宇却说“什么事,你还是说吧,没关系”。
于是,她便将刚刚看到的照片以及那个电话的事都告诉了谭鸿宇,谭鸿宇听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你打算去见那个人?”谭鸿宇问。
“嗯,我想,唯有这样才能搞清楚对方的目的。”沈冰说。
谭鸿宇想了想,说道:“有个问题你有没有发现?为什么那个人要将照片送到你的手上?”
沈冰这才意识到,是啊,为什么要给她?
“你觉得会是什么缘故?”她问。
“这个不好说。”他思忖道,“这样吧,你先等等,我派人去查一下那个房间住客的情况再说。没有我的电话,你就不要过去,明白吗?”
沈冰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不敢轻举妄动,便答应了谭鸿宇。
“现在先不要和辰儿说,以免他采取行动。”谭鸿宇叮嘱道。
沈冰答应了。
挂断了电话,谭鸿宇便给自己的手下拨电话去追查此事。从送快递的人,一直到酒店的房客。而当他得知房客的消息后,隐约生出不好的预感。
快一钟,沈冰接到谭鸿宇的电话,谭鸿宇并未说明自己查到的消息,只说“你过去的时候小心,等会儿我的人会来给你送个隐形监视器,你戴在身上。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至于报警的信号,来的人会告诉你。”
至于这么夸张吗?怎么感觉像是007一样的?
沈冰如此想着,见谭鸿宇这般慎重,对于整件事的揣测越发的复杂起来。于是,她就按照谭鸿宇手下的安排,做好了一切准备。
准时的,两钟,沈冰按了皇朝酒店1408号总统套间的门铃。
过了将近一分钟,门才打开。
“是你?!”沈冰讶然地盯着对方。
“好久不见了,沈教授!”赵公子鬼魅地笑着,拉开了房门。
沈冰恍然间明白了所有的事,站在门口,却不愿进去。
想起上次的事,她依旧心有余悸且对这个赵公子充满了鄙夷之情。弄了那些照片给她,也没安什么好心。因此,她在门口站着,并不进去,甚至,当她意识到或许会有麻烦之后,转身就想离开,却被对方一把拉住胳膊。
“来了也不进去坐坐?”赵公子笑道。
对啊,是来找他问照片的事的,怎么能这样走呢?
她很是厌恶地推开他的手,走进房间。
房门轻轻关上,她警觉性地摸了下外套上的那个蝴蝶型胸针,那是谭鸿宇的手下交给她的隐蔽摄像机。
“请坐!”赵公子身上的衬衫松垮垮的,有几个扣子没有系,她并没有去看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喝什么?酒,饮料,还是茶?”赵公子问。
“不用了,我不渴。”她说。
赵公子淡淡一笑,却是从酒架上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副慵懒的样子晃到她面前,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这样的眼神,让她的心里很是不舒服,她便别过脸。
“您怎么会有那些照片?”她也不想和他绕圈子,便直奔主题。
赵公子并未直接回答,却是笑了下,右手轻轻摇晃着酒杯,杯中的冰块便碰撞着杯壁。
“那些照片——”她再次问道。
“看到那些的心情,怎么样?没去找罗逸辰质问吗?”赵公子道。
“您做这种事,究竟有什么目的?”沈冰没有回答,反问道。
“你还真是喜欢问问题呢,沈教授。既然是问题,那,不如我们一问一答?我先问。”赵公子道。
沈冰无法,只得听他的安排。
“看着罗逸辰做这种事,你是怎么想的?”赵公子问。
因为知道那照片是假的,对于那样的情形,沈冰也没有什么感觉,却说:“会伤心!”
“你果然是对他有情有义啊!可是,他却——”赵公子煞有介事地说,甚至还叹了口气。
沈冰真想冲上去揍他一拳,却还是忍住了,说:“现在轮到我问了。您给我那些照片,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罗逸辰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赵公子道,“看你这样子,难道说你早就知道他的为人?”
“谢谢您的好意。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赵公子“哦”了一声,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我不懂您为什么要伪造那种照片。不管是什么样的目的,我只想请您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没有人会相信的。”她的语气那样坚决,似乎完全将他置于自己的保护层之外。
赵公子沉默片刻,仰头将杯中酒饮尽,笑了下,说道:“你怎么知道没人信?我知道,罗振华在你们省里很有影响力,可是,他能把儿子的一切麻烦都解决掉吗?即便我不将这些照片交到你们省里,就是放到网络上也会很精彩的。把这些照片放到网络上去,然后加个备注,说明男主角是某省发改委官员,现在的网民,只要看见是官员的隐私,不知道有多么关注呢!那个时候,谁能看得出真假?满天的流言蜚语,即便是最后你们鉴定了照片的真伪又如何?你们省里还能不顾及罗逸辰的名誉,继续给他升职吗?当然,我相信,谭家和罗家的势力可以保得住罗逸辰。不过,你想让自己的丈夫成为第二个陈冠希吗?”
“你,你无耻!”沈冰站起身,盯着面前的赵公子道。
赵公子笑了下,一用力便扳起她的下巴与自己对视,然后慢条斯理地用那只拿着酒杯的手在她的脸颊上游弋,说道:“是你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个世上比你漂亮的女人多的是,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说着,他还冲着她的脸颊轻轻哈了口气,她哆嗦了一下,听见耳畔淫秽的笑声。她用力推开他,往门的方向退。
“我们谈个条件吧!”赵公子笑着,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沈冰道。
“你确定没有吗?如果没有的话,你怎么会来这里?”赵公子冷笑下,道,“离开罗逸辰,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甚至包括罗逸辰的前程,我都可以给。”
沈冰听了,心中只觉得可笑。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自以为是的人?
“如果我不答应呢?”沈冰道。
“我可以让罗逸辰堕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赵公子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冷意,那眼神,让沈冰不禁心里发寒。
“我不知道您是什么身份的人物,不过,谢谢您这么看得起我。只是,我想告诉您,我沈冰这辈子只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就是罗逸辰!罗逸辰当您是朋友,信任您敬重您,可是,您却做出这种事来污蔑他。我不想做什么道德评价,只是请您别忘了,假的,永远都是假的!不管您手上有多少照片,随便您怎么处置,即使您要拿出去陷害罗逸辰,您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更加不会伤害到他!话,我说完了,请您好自为之!”沈冰说完,就往门口而去,拉开门把手。
“沈教授,总有一天,你会再来找我的!我等着你!”赵公子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她却没有再理会,将门关上走了。
站在门外,靠着走廊的墙壁,沈冰闭上了眼睛。
刚才这个人的威胁会是真的吗?他到底是什么人,会影响到罗逸辰吗?
沈冰不敢再停留,快步往电梯口走去,准备给谭鸿宇打电话说这件事。而谭鸿宇,也从实时传送的视频里看到了这一幕,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刚才这些。当沈冰走出门的那一刻,谭鸿宇关掉了视频。
看来,事情要麻烦了!难道要等着那姓赵的先动手吗?
到了酒店的楼下,沈冰拦了辆出租车返回学校,在车上给谭鸿宇打电话,却是正在通话中。原来,谭鸿宇正在和潘蓉通电话。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把他给托出去?”谭鸿宇道。
“如果我们坐等他出招的话,就怕来不及应对。与其让他动手,不如我们先给他个教训。您看呢,宇叔?”潘蓉道。
“现在,打草惊蛇啊!”谭鸿宇道。
“是啊,我也担心这个。万一姓赵的逼急了,说不定真的会下狠手。可要是我们什么都不做,逸辰他——”潘蓉道。
谭鸿宇在地上踱步,道:“我们先做好准备,不要把事情捅破,静观事态的发展。如果他真的动手了,就直接把他给托出去。”
“好吧,宇叔,那我们分头行动吧!”潘蓉道。
谭鸿宇挂断了电话,才给沈冰拨过去,嘱咐沈冰将此事暂时别告诉罗逸辰。
所有的事都是围绕着他的,而所有的人,都在隐瞒着他。或许,所有的这些理由,仅仅是出于对他的保护,和每一个人对他的爱。
潘蓉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转过椅子,便看见外面灰蒙蒙的天,沉沉地压在心头。想起了罗逸辰,她的手,便不自主地覆上自己的嘴唇,那个“意外之吻”似乎依旧存有温度。她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却是泪花闪闪。她苦笑了,抽出纸巾擦了下眼角,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司长大人,今晚有空没?见个面聊一聊?”她的笑声很快就传到了另一位男士的耳中。
“潘总招呼,没空也得给你挤出空当来!”电话那头笑着说,“今晚八半,老地方见。”
“嗯,好的!”潘蓉笑着挂断了电话。
罗逸辰啊罗逸辰,你可一定要平安啊!潘蓉站起身,双手趴在落地窗上,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她赶紧返回办公桌,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一不小心将药片倒在桌面上,却顾不得其他,赶紧拣出一颗就着水吞了下去,然后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呼了口气。闭上眼坐了好几分钟,总算是舒服了些。
桌上的一部电话响了起来,她按开,是秘书打过来的。
“潘总,是不是给您准备车子去银行?”秘书问。
“让叶经理过来和我一起去,材料都带上。”潘蓉道,秘书应声便挂断了电话。潘蓉走进套间,换了一套米白色套装出来,对着穿衣镜带上一串珍珠链子,镜子里却出现了思念的那个人。
潘蓉啊潘蓉,赶紧工作吧,什么都别想了,只要他过的好就可以了。
晚上,沈冰早早就回了家。或许是今天的事让她的心底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对于未来的对于爱人的。或许,她的内心里已经背负了自责,古人说什么“红颜祸水”,如果罗逸辰真的因为她的缘故而发生意外,那她就真的成了祸水。人生总是会有许多的意外,而那些看似意外的时间,很多时候恰是某些因素累积的结果。而她,担心他会有意外,自己给他带来的意外。到了这时,她真的感觉平淡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而又是最难得到的。
而罗逸辰晚上却参加一个活动去了,并未回家吃饭,在沈冰为他准备饭菜的时候,他就打电话说了。心情不佳,她却不愿让他发现,这也是谭鸿宇的嘱托。于是,她便又像平时一样的没心没肺,只做了自己的那份,然后破天荒地坐在客厅地上看电视吃零食。而这一幕,被回家来的罗逸辰同志撞见了。或许,这又是她的故意为之吧!
“嗳,垃圾食品,你能不能少吃?”他捡起地毯上一包打开的还没吃完的薯片说道。
“偶尔吃垃圾也不错,锻炼一下肠胃!”她说,“很好吃的,你尝尝。”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脱下外套,挽起衬衫的袖子坐在她的身边,嘴巴接过她塞过来的薯片。
“今天啊!你说你不回来吃饭了,我就出去买了这些。”她吃着,悠哉地看着电视。
他“哦”了一声,然后把遥控器捡起来,换了个频道,她大声叫道:“你干嘛换台,人家看的正开心呢!”
“开心?恐龙打架有什么可看的?你竟然还觉得开心?”他说道。
“人家喜欢恐龙,不行啊!”她把遥控器抢过来,又调回到纪录频道了。
“哦,明白了,人以群分,你和它们是同类的!”罗逸辰故意说,然后拿起她腿边放的一罐茶喝了一口。
“那是,要不然我怎么嫁给你了?”她瞥了他一眼,说道。
“行行行,我们两个同类,可以吧!”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开始解衬衫的扣子,准备换衣服。
“哦,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吧!”她看着他的眼中偶尔掠过的疲惫之色,心头不禁一酸,也跟着他起身。
他没有告诉她,下午的时候,潘蓉给他打了个电话,没说别的,只是问候而已。经历了上次的事件,他和潘蓉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而他是了解潘蓉的,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她是不会破坏和他的约定。可是,她没有告诉他是什么事。
潘蓉如约去见面,一到酒吧就看见那个人坐在老位子等着她。
生活里的潘蓉,完全没有工作上那种刻板的打扮,长发随意扎了个马尾,穿了件淡紫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这就是他眼里的潘蓉。
“嘿,好久没见你了,突然约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对方笑道。
潘蓉了饮品,坐在他对面,笑着说:“没事就不约你了?还是说,司长大人你现在都不方便出门了?”
“哪里哪里,我空闲的很。”张政笑道,“听老唐说你去他那里了?资金有问题?”
“没办法啊!做生意嘛,总归是这样那样的问题不断。”潘蓉猛灌了一口酒,将杯子放下,叹息道。
“那就别干了,赶紧找个人嫁了吧!”张政笑着说,潘蓉笑而不语,张政道:“是不是劝你也没用?我听说他已经结婚了,你——”
“好了,别说这个了。今天还真是有事找你的。”潘蓉道。
“说吧,我能为你做什么?”
“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人,现在你有兴趣吗?”潘蓉说着,蘸了一酒,在桌子上写了个“赵”字。
张政看了,笑道:“你也太狠了,用完了就要把人踢开?你就不怕其他人猜忌你?”
“一码归一码!我只问你有没有兴趣。”潘蓉道。
“我姐夫倒是说过这个人,你要是想踢开他,呃,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张政喝了一口酒,“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他!可是,我也怕你这么对我!”
潘蓉笑了,说:“那你就别给我使绊子啊!”
“好啊,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再说。否则,说不定哪天我就给你下个套!”张政笑道。
“我都人老珠黄了,禁不起你这种玩笑话了。你啊,还是好好找个年轻貌美的,省得你那帮朋友笑话你。”潘蓉道。
张政不再说这个话题。
“钱的事,没问题吧?”张政问。
“老唐还是很给面子的,多谢你帮我,司长大人!”潘蓉笑着说道。
“这些年你在那边的生意不是挺好吗?怎么又——”张政道。
“也要差不多一啊,要不然牵扯到别人怎么办?”潘蓉说。
“你知道你的弱在哪里吗?”张政道。
“愿闻其详!”
“就是你那个忘不掉的人。只要事情和他有关,你总是前思后想。可是,他毕竟是别人的丈夫,你这又是何苦呢?”张政叹道。
“好了,别说这些了。”潘蓉不愿再听他说罗逸辰,便岔开了话题,“嗳,我前天碰到谭佳,她跟我说起你的新女友,好像很不错呢!怎么样,这次可以定下来了吧?”
“谭佳还真是爱传这些事!”张政无奈地笑了。
“这个,打算多久呢?”潘蓉道。
“看你啊,都掌握在你的手上!”张政道。
“别开这种玩笑了。”潘蓉低下头,转着手上的杯子,杯壁摇晃着灯影,乱乱的。
“呃,你说的事,我回去后和家里商量下,尽快给你答复。”张政见她心情不好,也不再说之前的话了。
“嗯,谢谢你!”潘蓉道。
“谢什么?你要是真想谢我,今后我约你的时候,不要找那么多理由拒绝。”张政道,见她面露难色,又笑着说:“跟你开玩笑的,别在意!”
潘蓉轻声笑了,那笑容荡漾在对面男人的心头,一如当年初见之时。
和潘蓉分手也有五年多的时间了,这期间,张政也接触过不少的女性,各方面条件和潘蓉不相上下的也不在少数,只是,他总是提不起来感觉。而潘蓉,竟然真的只是和他保持着界限,如分手时约定的一样做着朋友。
分手?如果是恋人的话应该算作是分手。他知道潘蓉的心里一直是那个人,和他相处,也只是奉了家里的命令而已。即便如此,两个人还是相敬如宾地交往了半年。后来,他听潘蓉的堂哥说她经常往那边跑,在老家投资,而且还做的风生水起,那边的收入,在潘氏集团的总收益中所占的份额越来越大。据说,这其中就有那个罗逸辰的手脚。张政这才明白,原来不是潘蓉单相思,而是两情相悦啊!可是,怎么前一阵子又听说罗逸辰结婚了?张政的心里,唯有替潘蓉惋惜!为了那个男人付出了那么多,可以衡量的不可衡量的,最后还是没有得到对方的心。今晚,没想到潘蓉找他,为的又是那个罗逸辰!
和她说这话,张政的心里却在思考该如何做这件事。
自从那天过后,沈冰再也没有接到过赵公子的任何电话之类,而她也时时关注着那些照片后来的进展。令她意外的是,那些照片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她很担心地问过谭鸿宇,事情是不是就这样过去了?
“我这边有人在盯着的,你暂时不用管了。”谭鸿宇如是说。
虽然谭鸿宇从来都没有将自己的担忧或者不安之类的表现出来,可是,沈冰每次都可以从他说话的语气里辨出一二。她开始后悔自己将谭鸿宇牵扯进这件事里,如果当初自己一个人消化了,就不会给谭鸿宇增添麻烦。而如今,多了一个人和自己一样的焦虑。
至于罗逸辰,那日潘蓉的一个问候电话让他想了好几天。他坚守着约定没有和她联系,却也为她担心。直到表妹谭佳的电话打来,谭佳告诉他说,最近时常见到潘蓉和张司长见面,看起来好像很要好的样子。
谭佳硕士毕业后在人民银行找了份工作,恰好是张政的那个司。而张政,念着和谭鸿耀的关系,对谭佳很是关照。
“哥,张司长离婚都五六年了,你说,他是不是在追求蓉姐啊?”谭佳说。
初听到这个消息,罗逸辰的心里还是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觉,不过,很快的,那些不舒服的感觉便被另一种所替代,那是他渴望潘蓉找到幸福的心情。
“呃,那也不错啊!他们以前不是也交往过一阵吗?而且,你们司长看起来很年轻的!”罗逸辰道。
“那是啊!很多女人都想嫁给他呢!我看他对蓉姐就挺好的!”谭佳道,“前天,我和蓉姐逛街的时候,张司长还请我们两个吃饭呢!不过,我是个灯泡啊!”
也许,潘蓉打电话过来,是想告诉她和张政的事情吧!罗逸辰心想。
张政,不对,应该叫张司长才对。早就听舅舅说起过,可是没见过。人行年轻有为的新星,也是一位有着深厚资历的人物。这样的人,是许多女人梦寐的好归宿。当初,具体的说,应该是六年前,张政和妻子离婚半年后,在好友也就是潘蓉的堂哥介绍下认识了潘蓉。两个人甚至还交往过一阵子,只不过,这段关系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到半年就结束了。现在重新开始,说明张政对潘蓉还是有感情的,如果潘蓉可以幸福就好了。
尽管从表妹那里听到了传闻,可是,罗逸辰并未向潘蓉求证。直到此时,他才终于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这位好朋友得到幸福的生活了。
那件事过了大概一个月,风平浪静。就是谭鸿宇那里也没有再发现后文,沈冰也安心了。
然而,就在一切都这样平顺的时候,罗逸辰家里却出事了——
暑假里,学校里没有平时那么多学生了,留下来的,多是在忙着论文的研究生和老师。沈冰也和平时一样的上班工作,也没有因为是假期的缘故就多休息。赵慧茹倒是来了几天,沈冰陪着妈妈去罗家看望了爷爷奶奶,也见了罗逸辰的父母。因为和丈夫有约定,谭桂英不会和赵慧茹之间有什么争执,只是不再像过去那么热情而已,只在一起吃过一次饭,其他时间根本没有见面。赵慧茹隐约感觉到谭桂英态度的转变,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和女儿证实。看看这情形,想必女儿在婆家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吧!赵慧茹很是担心,可是罗逸辰对女儿的关心体贴,赵慧茹很清楚。在女儿家住了几天,小夫妻的恩爱,她都看在眼里。因此,也不是很担心了。什么都比不过丈夫贴心,她很清楚这一。毕竟,和女儿过一辈子的人是罗逸辰,又不是谭桂英。而且,任何事情都会改变,谭桂英也会变吧!
在女儿家住了不到一个星期,赵慧茹便返回莱州了。
那天罗逸辰还在上班,沈冰一人便送母亲去了火车站,送上了车。母亲并未说别的,还是那些老话,让她好好和婆家人相处。对于母亲的叮嘱,沈冰也只能头答应。和谁都好相处,就是婆婆,还有罗逸辰那个不爱说话的外公。隐约间,沈冰怀疑婆婆那个性格,八成都是遗传自这个父亲吧!而这些,沈冰只是自己在心里想想,并不会说给罗逸辰听,毕竟那是他的母亲和外公,她不能妄作评断。
岳母离开的这一晚,罗逸辰特意约了沈冰出去吃饭,饭桌上,依旧是沈冰跟他说东说西。罗逸辰只是听着,偶尔插几句话而已。等到她说了很久了,他才会打断她的话,说“你很有做娱记的潜质啊!”
“你什么意思啊?不想听就直接说,干嘛这么打击人?”
他忍不住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你继续继续!”
“算了,被你这么一说啊,我一心情都没了。”她叹道,低头吃菜。他笑而不语,却听她突然说:“我实验室以前那个学生,叫原雪的,你还记得吗?”
他一愣,问:“怎么了?”
“我很想不通,那么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唉!”她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不会是死了吧?”他一听她这口气,完全是在惋惜,便问了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你别这样说,活得好好的。我是说,她好像和一个有妇之夫有染。”沈冰说。
罗逸辰想起那个时候原雪对自己的表示,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妻子知道了什么。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其实,就在她离开我这里的时候,还,还,”她看着罗逸辰,想了好一会,才说,“她说你给过她号码,你还叫她去过家里什么的。”
罗逸辰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原雪会这样胡扯,而沈冰,竟然过了这么久才说这件事。
“你信了?”他只是淡淡地问。
“你觉得我会信吗?我只是替她惋惜而已。”沈冰道。
“那种人,有什么好惋惜的?”罗逸辰盯着她,说,“想要撬掉别人丈夫的女人又不是少数,人各有志而已。你就是喜欢瞎操心。”
“你知道我说的惋惜是什么吗?”她问,他静静地听着。
“据说有一天,她一打开房门,就被人泼了硫酸。幸好她反应快,只是胳膊上溅了几滴,而且她自己知道紧急处理的方法,要不然,整个人就毁了。现在院里传的沸沸扬扬,说那件事是那个老婆干的,可是,原雪自己也记不清是什么人下手了。”沈冰说道。
罗逸辰怔了片刻,说:“所以说,还是不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不过,怎么说呢,公平而言,那个男人也有责任。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洁身自好的话,怎么会被别有用心的女人缠上。”
“那你是个有缝的还是没缝的?”她笑着问。
“你自己说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他说着,一边吃饭一边说,“我现在有洁癖,你不用担心。”
“切,你以为我会信啊?”她说。
其实,听说了原雪的事情后,她很是吃惊。因为据传言,原雪已经和那个男人同居了。唉,当初要是罗逸辰——哪里有什么如果?事实就是事实!罗逸辰说的对,这种事,不能只怪女方,男方有很大的责任。
“嗳,如果,如果以后,你不爱我了,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等别人来说!”她想了好久,才开口道。
罗逸辰正好端起茶杯在喝茶,险些被茶水给呛到,她赶紧递了一张纸巾给他,却迎上他愤怒的眼神。
“你干嘛?”她说道。
“没什么。只是,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好!”他淡淡地说。
之后,晚饭的气氛就很低落了。沈冰都有些后悔说起原雪的事情来,真是莫名其妙。
回家的路上,罗逸辰似乎心情很不好,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进了家门也是。
她叫他去洗澡,他一直坐在书房里上网也没去。
小心眼啊,我不就是说了那句话嘛!我也是——算了,跟那个人较劲,简直是白费功夫。
她也不想这样卑贱地等他了,便自己钻到浴缸里去泡澡,好把他带给自己的坏心情全都赶跑!
是啊,想起原雪,还真是够恐怖的。这个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那个男的,竟然,唉,平时怎么就看不出来呢?那个赵所长的妻子,她以前也见过啊,在校园里带着孩子散步的,看起来也很不错的,虽然没有原雪那么漂亮,却也是不差的,怎么丈夫就做出这种事了呢?唉,都说孩子是夫妻感情的纽带,很多人都想着用孩子来维系婚姻,殊不知,孩子也挽救不了一切啊!
她躺在宽大的浴缸里,闭着眼想着听来的那些传闻。
也许是想的太入神了,她根本没有听到浴室的门响,也就不知道他已经进来了。
“啊?你干嘛?”等她感觉到浴缸里的水开始浮动,一睁眼竟然看见他进了浴缸。
“看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很吓人吗?”他的脸上好像能拧出水一样的。
她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还在生气,就说:“你不是不洗吗?怎么又来了?你先出去等着,我还没完!”
他沉下身,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撑着浴缸边缘,简直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句话。
“让我出去?你再说一遍?”他盯着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她努努嘴,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吭声了。
“知趣!”他说完,就低头吻上她露在水面之上的锁骨。
“唔,你干什么?”她伸手去推他,只因身体深处那一波波被他撩动起来的情欲开始蔓延。
他没有说话,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放入自己的唇间轻轻吮吸起来。
十指连心,这样的挑逗怎么不能让她情动?
只过须臾,她的身体就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却因为被他压着,动不了太大。
“别,别这样?”她抽出自己的手指,恳求道。
“不喜欢吗?”他望着她,问。
那眼底,深深地写着他的内心渴望,将她灼烧。她垂下眼,不敢与他的目光相接。
不光是他的双眼,还有其他一处也表明了他的渴望,她却是躲不掉的。
蓦然间,她的身体解除了和浴缸的接触,双腿被他卡在腰际。她抬起头,主动揽住他的脖子。
他的嘴角荡漾出一丝笑意,深深进入她。
水汽蒸腾在整个空间,让人有些难以呼吸。
“罗逸辰,呃——”她不可自已地发出一声声让他神魂颠倒的音符。
“想说什么?”他极好地控制着节奏,让她随着自己的动作而疯狂。
“不,不要这样。”她说。
“为什么?”
“我,”她咬住嘴唇,过了许久才说,“太难为情了。”
他真想笑,轻轻吻了下她的唇,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着。
浴室里,喘息和呻吟弥散在水蒸气中,越发地惑人。
“嗳,跟你商量件事。”他躺在水中拥着她,说道。
她的脸上,红晕未散,气息却是平复了下来,问道:“什么事?”
他的手指熟稔地玩弄着她那几缕垂下来的湿发,说:“你看,廖飞和罗琦结婚才这么几天,人家都要做父母了,咱们好歹比他们认识的早结婚的早吧,是不是该认真考虑下咱们的下一代大事了?”
她的心头,莫名地一阵痛。
“我们开始准备吧,好吗?你呢,也别再吃药了,工作呢,就不要亲自动手了,让学生们去做。我呢,从今开始戒烟戒酒。你说呢?”他的表情很是认真,她盯着他。
浴室里,一丝声音都没有。
“我怕。”她低着头,十指在水中交叉。
“怕,什么?”他问,“这次,我们小心,多去医院检查就不会出问题了。”
她望着他,嘴巴**了几下,说不出话。
“怎么了?”他看着她的表情不太对劲,很是担忧。
他这么一问,反倒是出了问题。
她突然哭了起来,没有声音,只是抽泣着,泪珠一颗颗掉落水中,抱着自己的身体在水中坐着。
“沈冰,沈冰,你怎么回事?你哭什么?怎么了?”他紧张地扳过她的身体,抬起她梨花带雨的脸庞,追问道。
“罗逸辰,我怕,我怕不能生,怎么办?万一,万一我们不能有孩子,怎么办?”她哭泣地问他。
她不停地抽泣着,说话也不连贯。
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见她这样哭过。
那件事,两人从来都没有正面谈过。可是,不去面对并不意味着事情结束,并不意味着大家可以忘记。从她的反应来看,她显然还是无法遗忘的。
“你这个笨蛋,既然这么怀疑,那还吃药干什么?你吃个什么劲?”他按着她的双肩,说道。
“我,我,我也不知道。”她闭着眼,眼泪不停地流。
“笨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即使再怎么伤心难过,我们都得要继续生活。”他说着,将她揽入怀中,“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好的,别胡思乱想了,啊?”
她抬起头,擦去泪水,望着他,还是不停地抽泣着,双肩一耸一耸。
“如果,呃,我说如果,如果我们真的不能再有孩子的话,”他想了想,说,“那就听天由命吧!孩子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我们只有等着就好。所以,你这家伙就什么都不要想了,乖乖听话,明白吗?”
“罗逸辰——”她轻声唤道。
他轻轻拍了下她的头,说:“好了,别再哭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哭很难看的?我不喜欢!”
“讨厌!”她靠在他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两个人正式开始迎接下一代的计划,沈冰也慢慢脱离了实验,将任务交给学生们去完成,自己则在一旁做指导。暑假结束前,岳老师带着沈冰去了北京,拜见了几位在本领域具有很大影响力的专家,这些人经常参与各种项目的评选,很是重要。973的第一轮答辩也进行了,按照之前的约定,沈冰作为报告人给专家们介绍了申请的内容。不过,因为罗逸辰帮着岳老师完成了那个审批建设用地的事,岳老师也充分认识到了沈冰对于自己的价值,因此,也不再让沈冰出去陪那些领导和专家了。
很快的,新的学期就开始了。
这几天,罗逸辰去南方交流考察了,罗振华去了北京开会。因此,罗家便只剩下谭桂英和刘阿姨,有时候刘阿姨回家休息,就只有谭桂英了,而沈冰呢,很少去看望婆婆,两人至今都没有很多的交流。大家都是各过各的日子,互不干涉。
这是九月底的一天,和平时一样,并无特别。
晚上,沈冰下班回来在路边的小店吃了个晚饭就回家了。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九五十分——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以为是罗逸辰打来的,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刚要说话,就听电话里急促的声音传过来“小冰啊,你妈妈出事了,赶紧过来啊!”
“妈?”沈冰明明听到的是刘阿姨的声音——
糟了,是婆婆啊!
“刘阿姨,我妈妈怎么了?”她赶紧跑去更衣室换衣服,问道。
“我也说不清,突然在家里晕倒了,可能是心脏病发作了。我给叫了救护车,你赶紧过来吧!”刘阿姨着急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沈冰挂断了电话,背上包包就跑出了门。
还好,晚上道路通畅,很快的,她就到了罗家,医护人员正在进行紧急抢救。而谭桂英依旧处在昏迷之中!
沈冰和刘阿姨陪着谭桂英上了救护车,在路上,沈冰给罗振华打了电话。罗振华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沈冰说:“爸,您别担心,会没事的,别担心!”
“辰儿知道吗?”罗振华问。
从四年前开始,谭桂英就这样发病了好几次。每一次,罗振华都感觉像是末日一样,每一次,妻子都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经过这几次,她的身体大不如前,医生说这病没法根治,唯有用药养着。可是,这一次,她还能挺得过来吗?
罗振华站在宾馆客房的窗前,一只手撑着床沿,却还是忍不住地颤抖。
“我还没跟他说。”沈冰说着,望着监护器上的数字。
“我给他打电话吧!”罗振华的声音里,隐约传来深深的悲伤。
沈冰听着,鼻头一酸,说:“爸,您放心吧,会没事的!”
“嗯,我知道,我知道。”罗振华道,“小冰,麻烦你了!”
沈冰知道罗振华说的是什么意思,便说:“我知道。”
此时,罗逸辰还在和兄弟单位的同事进行着夜生活,手机开始响了。听到父亲说的话,他也不安起来。
“爸,我马上订机票赶回去。”他看了下手表,“十二还有一趟班机。”
罗逸辰并不十分清楚母亲的身体状况,可是,他也猜得出来情况不会特别乐观。毕竟那个岁数了,又住院好几次,这次,会不会化险为夷啊?
省第一医院是全省心脏外科最好的一家,院长接到罗振华的电话后,连夜召集了省内的专家过来会诊。经过检查和会诊,医生们还是决定进行手术。零,手术要开始了。医生找家属签字,虽然谭、罗两家的亲戚们来了好些,最后还是沈冰签字同意手术。
“万一,万一姐姐出不来——”谭鸿宇坐在沈冰身边,轻声说。
“不管怎样,我们都只有等待了。”沈冰叹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谭鸿宇道。
沈冰知道谭鸿宇指的是刚才签字的事,刚刚他要准备签的,却被沈冰拦住了。
“毕竟,她是我婆婆、罗逸辰的母亲,我怎么可以不签字呢?何况,何况,”她叹了口气,双手抱住膝盖低下头,“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的肯定,也许,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其实,在这个家庭里,谭桂英是最不喜欢她的一个,而她和罗逸辰的婚事,谭桂英也是一直都不同意的,尽管最后被迫接受,可是,沈冰知道婆婆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做是一家人。如果说谭桂英就这样死掉了——
不行,不能这样想。
她太清楚失去至亲的痛苦了,所以,她不愿罗逸辰像自己一样的经历那样的痛苦。都说,子欲养而亲不在。很多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父母活着的时候都不知道尽孝心,等到父母不在了,再怎样追悔都是没用的。因此,她情愿谭桂英健康活着,看着她和罗逸辰幸福生活。
这样想着,她的视线不自主地转移到了手术室那亮着的灯上。
周围的亲戚们都不安地等待着。
罗逸辰打来了电话,说他上了飞机,再过两三个小时就到了。沈冰嘱咐他注意安全。她知道自己这是废话,可是,废话也要说啊。他现在一定是很着急很担心。
凌晨三钟,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大家在手术室外守着,心中忐忑不安。
罗逸辰赶到了医院,母亲还在手术室。
“舅舅,我妈——”他看见了家里人,看见了沈冰,却第一个问的是谭鸿宇。
“还在里面,等着,等着吧!”谭鸿宇拍拍罗逸辰的肩,说。
沈冰走过去,握住罗逸辰的手,冲他头,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手术室的门一次次推开又关上,医生和护士们出出进进,却始终没有人告诉他们里面的情况。
院长也赶来过来,陪着谭鸿兴坐着。
“姑姑、舅妈,你们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快天亮了!”罗逸辰说。
“没事的,没事的。大家都在,好一。”谭鸿兴说。
终于,到了五钟,经过一夜的手术,医生们终于出来了。
“谭书记,手术很成功,可是,病人还处在昏迷当中,先观察36小时,如果情况稳定的话,就暂时脱离危险了。”主治医生说。
“暂时?暂时是什么意思?”罗逸辰追问道。
“病人的心脏太脆弱,这一次又一次的犯病,给心脏带来了很大的伤害。目前来说,根本没有治愈的方法。所以——”医生说。
“辰儿,别担心,就这样吧!”谭鸿兴叹道。
是啊,这个病,即便是换个心脏,也不见得管用。
就在谭桂英被送入ICU后,谭鸿宇便劝说各位兄嫂回家了,自己则陪着罗逸辰和沈冰守在医院。
罗逸辰坐在长椅上,沉默无声。沈冰起身倒了两杯水,递给他和谭鸿宇,三个人就坐在那里。
“姐夫呢?是不是回不来?”谭鸿宇问罗逸辰。
“他说今天早上就赶回来。”罗逸辰答道。
谭鸿宇看着外甥,没有再说话。
“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罗逸辰对沈冰和舅舅说。
“别说这种话。那是你妈,也是我姐。”谭鸿宇道。
罗逸辰便不再说了,又是一片安静。
医生和护士们还是进进出出的进行后续的治疗和观察,罗逸辰等人就坐在那里看着,看着监视器依旧正常运行。
谭桂英就这样沉睡了,一直到了第三天中午。
她睁开眼的时候,病房里的光线刺激的她眼睛不舒服,又突然闭上了,睁了好几次,才算是成功。
白刷刷的墙壁,似乎比平时更晃眼了。
她的视线开始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搜寻,只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视线模糊,她本能的以为是刘阿姨。
“水,水!”她用尽力气说。
突然一睁眼,就是觉得口渴。
“妈,您醒啦?”沈冰听到话语声,赶紧跑到病床前。
谭桂英一看是沈冰,嘴唇颤抖着,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定定地盯着她。
“您要喝水是吗?医生说您现在还不能喝,不过,您要是口渴的话,我给您倒一杯,然后给您沾到嘴唇上,润润唇。”沈冰说完,便赶紧去倒水了。
谭桂英看着沈冰,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冰仔细地试着水温,这时,罗逸辰从外面进来了。
这几天母亲沉睡着,他也一直都没怎么休息,陪在身边。罗振华年纪也大了,被儿子给劝回家了。
“妈?”罗逸辰一看母亲睁着眼,激动不已。
“妈妈说嘴唇很干,我给倒了水,要不你喂一下?”沈冰知道婆婆不喜欢自己,而她也不习惯这样亲近,便将水杯子和勺子交给了罗逸辰。
罗逸辰便开始将勺子上的水轻轻地抹在母亲的嘴边,因为激动,他的手都有些抖。
“我赶紧给爸爸他们打电话。”沈冰说,于是就走到病房外间的客厅,给罗振华和谭鸿宇分别打了两个电话。
谭桂英望着儿子,泪眼蒙蒙,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妈,您感觉怎么样?”罗逸辰的声音里带着鼻音。
谭桂英头,泪水却从眼角流了下去,没有扎针的那只手轻轻抬起来,放在儿子的胳膊上。
“妈,您别动,现在还没什么力气,您就好好歇着。”罗逸辰说完,将水杯子和勺子递给一旁站着的沈冰。
“爸爸他们都在路上。”沈冰说。
罗逸辰头,又问母亲哪里不舒服啊之类的。
“糟了,竟然没有叫医生过来检查!”罗逸辰惊道,刚要起身出去,沈冰按住他的肩,说:“你陪着妈妈,我去叫医生。”
很快的,医生和护士就来了,检查了一番之后,告诉他们说病人安全了,这才让罗逸辰和沈冰放了心。
沈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罗逸辰在床边拉着母亲的手说话,那幸福的表情,让她也动容。
等到罗振华和谭鸿宇兄弟过来,众人都安了心。
就这样,谭桂英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又回来了。就在她清醒后,家里人,包括沈冰在内,大家都悉心照顾她。虽然请了人来照料,可是家里人都不放心,非要身体力行。
其实,谭桂英入院以后,沈冰经常陪护。因为罗逸辰和父亲总有脱不开身的事情,而她可以在病房里办公。
就在大家为了谭桂英的病情忙碌的时候,罗逸辰也遇到了麻烦。
母亲住院一个星期后,有个周三的上午,罗逸辰被纪检委的人叫去了。
他丝毫不知是什么事,以为是别人的什么案子需要来问他,可是,他仔细想了,最近周围的人没有谁被立案啊?当然,这次约谈是秘密的,事先没有人知道,包括罗振华。
当罗逸辰面对着办案人员出示给他的证据后,完全惊呆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老虎,来了!
天,很热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