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皇家狩猎节(四)
发文时间: 10/13 2012——
一百九十五、皇家狩猎节(四)
这姿势实在是——明若涨红着脸,柔嫩的脸蛋附在须离帝胯间,和那东西近距离相贴着,身下强烈的快感刺激着她叫了出来,小手握着柱身不知该怎么动,整个人都缩到了一起,要不是须离帝握着她的臀瓣,说不定她已经要跳下床逃走了:“嗯啊……”
灵巧的舌尖巧妙地舔过娇豔的嫩穴,那两瓣肉片实在闭的太紧,须离帝手指一挑便将它们分开,露出里面那小小的嫩红色的小ròu洞。舌头从中间一划而过,明若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登时就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她紧紧抿着嘴巴不肯发出羞人的呻吟,手上的巨大却是不安分地跳动着,好像在责怪她忽略了它。咬了咬牙,勉强忍住须离帝的攻势,明若重新张开小嘴含住了那粗硕的大guī头,嫩滑的舌头在端扫来扫去,立起了舌尖朝那个小眼儿里鑽。须离帝向来是觉得舒服就叫出来的人,而明若在他的亵玩下也不住的呻吟,营帐里男女粗喘娇吟的声音便异样的融合到了一起,听着都能叫人失了魂。
不过舒服归舒服,只要明若一失神忘记取悦他,须离帝便会惩罚似的轻咬那两片薄薄的贝肉,明若被咬得浑身颤颤的,连忙继续致力于自己该做的。她嘴巴小,一直都很难全部将他含进去,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明若大概也知道这些房事都是讲究技巧的,须离帝教给她的绝对是她这辈子都受用不完的——当然不止是指闺房之乐。她在他身上动了动,觉得这个姿势有不得劲儿,便往前挪了儿,小屁股却被须离帝一把捉住,知道须离帝不准她再动了,明若也只好尽量将头往前倾,一将手中粗壮吓人的阳物含入口中。
还是太勉强了……她根本就没法儿完全吃下去。小脸被憋得通红,大大的眼里更是蓄满了因爲阻塞而溢出的泪水,看起来好不可怜。
须离帝拍拍她嫩嘟嘟的小屁股:“够了。”
明若回过头,小而精致的脸蛋上带着潮红,嘴角还可疑地挂着一晶莹的水滴,此刻正轻轻地咳嗽着,那小可怜的模样真是惹人的紧。“乖。”将她从身上抱起来,指尖温柔地撬开她的小嘴,明若也很乖的张开任他查看。“真是个小笨蛋,都多久了,到现在都不会。”每次都将他卡在这不上不下的位置,很伤身的。偏偏他就喜欢,就算她永远做不到轻而易举地取悦他。
“……”小佳人委屈了,嘟着嘴巴不吭声,小爪子巴在他肩头不肯放,脸也藏进他xiōng膛,闷闷地道:“若儿笨,那父皇去找其他妃子好了,她们肯定都乐意,做的也肯定比若儿好。”
这话说的……小东西脾气见长啊,都敢呛他了。须离帝摸摸她的头,“此话当真?”
明若哼了一声:“我就知道父皇是个不安于室的主儿。”
不安于室……这是能用来形容他的词么?须离帝轻笑,抱着怀里的宝贝轻轻摇晃起来:“又不是没让她们做过,没有你之前,这些事儿父皇见的可多了。”还需要他去找么,哪个女人不是欣喜若狂的缠上来,压根儿就不需要他提出什么要求,那些女人便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了。可惜——全都食之无味,无趣的很。他说完这话明若气了,伸手想拧他,可须离帝虽然看起来瘦弱修长,很斯文很飘淼的样子,他那浑身的皮肤却都像是盔甲一样,别说拧找不到地方,就是用嘴咬也只会崩掉她一嘴小钢牙。
半天找不到地儿的明若急了,他怎么能说那种话!什么叫又不是没让她们做过……他羞是不羞?!小手在那一片白皙平滑的肌肤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哪儿能下得去手的,掌心从xiōng膛上划过,刚好捏到一个小小突起,漂亮的眼里立刻闪过一抹恶意,明若低下头,将须离帝推倒,张口就咬了上去。嗯,就算是金锺罩铁布衫,这儿也不能练成钢铁吧?
的确是不能练成钢铁,所以她咬得很顺利,那小小的暗红色的rǔ头被她叼在口中用力的咬,须离帝却不觉得疼,反而带着情欲呻吟出声。
她是在咬他,不是在取悦他!明若气鼓鼓地瞪着正闭着眼享受的须离帝,恼得就想穿衣服。反正她怎么都没法儿翻身就是了,这辈子都得给他捧在手心捏圆搓扁。
须离帝察觉到明若要走,却连眼睛都没睁便勾住了她的腰,捏了捏她腰间的痒痒肉,小佳人便立刻软倒了:“去哪儿?”把她抱到怀里,两人身体相贴,赤裸的私处也彼此摩挲着,那巨大的yáng具穿过明若的腿缝,一下一下磨蹭着,间或擦过敏感的小花瓣,带出一兜一兜甜美的水液来。明若受不了,趴在须离帝xiōng口不住嘤咛着,滚烫的脸蛋在他xiōng膛上蹭着,吐气如兰的气息更是将须离帝包围的彻底。
不知何时,须离帝的手已经到了下面,他只是将她轻轻朝上抬了一,大guī头便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门户,没费多少力气就挤了进去,润滑的aì液实在是太丰沛了,那甜美的味道让须离帝情欲大盛,恨不能把她弄死在怀里。进入的路一样的艰难,明若身子紧,即使润滑十分充足,也还是有阻碍,不过被层层迭迭的嫩肉吸吮包裹的感觉尤其销魂,她夹得真紧,简直能爽死人。
“嗯……”哪里还有心神分开去回答须离帝的问话,明若伏在须离帝身上,一双白嫩嫩的小手时而攥成拳,时而分开,小脚丫更是因爲强烈的欢愉蜷缩到了一起,连纤白的腿都因爲须离帝凶勐的进攻微微的打着哆嗦。
就是这样水做的佳人儿才招人疼,一摸就软,一亲就骚,一插就流水,能带给他无法想象的快乐。须离帝边进入边掐着柔嫩的小屁股,真是奇怪,这么多年了,他就是看不够她也疼不够她,其他女人在他眼里都成了粪土,只想将最好的捧到她面前博她一笑,哪怕就只是一瞬间:“若儿,你说,父皇疼不疼你,嗯?”边问边用力插入。
明若哀哀的叫着,一时间还没法儿回答须离帝的问话。他便抽了出来不给她,明若急了,不住地蹭,嘴里也断断续续地回答:“嗯……疼、疼……父皇疼若儿……”
“那你委屈吗?”又是用力的钉入,将她整个人贯穿,剧烈摩擦的快感让两个人都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呻吟。“父皇当初强了你,你委屈吗,嗯?”
小屁股左右扭动着:“不委屈……嗯嗯……不委屈……”
大掌托着她往上,这下入得更深:“有了舜元,若儿是不是再也不想咱们之间骨血相通了?”
明若却没有回答他,不可能的,说不想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她会永远都记得他们是父女,她身体里流着的是他的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只能暂时不去想,却永远不能忘掉。
“若儿?”
她摇着头,“别问、你别问……”小嘴凑了上去,要他亲。须离帝轻歎一声,温柔地吮住她扁着的小嘴,舌尖探进去同她缠绵。
谁也没发现外面似乎有个影子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退走。
一百九十六、皇家狩猎节(五)
发文时间: 10/14 2012——
一百九十六、皇家狩猎节(五)
那日过后的第二天,狩猎节便正式开始了。上午的时间是给众人去追捕猎物,下午才是争夺勇士的时候。小舜元激动的很,早早就骑马窜走了,明若到底是担心他,派了安公公随侍,而自己对这些事情没兴趣,便一个人待在营帐里。须离帝则在上位坐着,营帐里便只剩了她一人。本来他是要带她一起的,可明若才不想自己被那么多人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难受死了,还是一个人待在营帐里来的自在,反正也有书,她可不嫌烦。
手边摆着精致的糕和水果,明若咔呲咔呲地啃着苹果,翻着手里的书。这几日在营地吃的食物都很容易上火,所以她才如此努力的啃水果,并且逼迫须离帝跟舜元陪着她一起啃。须离帝倒还好,他不挑食,没什么喜欢的,也没什么讨厌的,明若要他吃他就吃,可舜元就不一样了,那无肉不欢的小家伙眼泪汪汪的,明若要他吃个苹果都跟要剐他一块肉似的。
就在她看书看得入迷的时候,营帐的帘子被掀开。以为是须离帝,明若回过头,一个“父——”字噎在喉咙里没有叫完,精致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冷霜。
她可不爱跟陌生人讲话,但进来的那人可不这么想:“娘娘好兴致,这么个时候还在看书呢。”
明若将书本合上,站起身:“二皇子说笑了,本宫愧不敢当。可这营帐不是随便进的,皇上若是知道了,二皇子也就麻烦了。”
“别拿父皇来压我,你这小蹄子,当我不知道你是谁?!”二皇子咧嘴一笑,慢慢靠近。明若心里一惊:“你胡说什么,若是被皇上听到了,本宫且看你如何解释。”
“得了吧四皇妹,你当我诓你呢?”yín笑声越来越大,二皇子搓着手朝明若逼近,“我昨儿个在这外面可是都听到了,你就是端木云的妻子,这大安王朝的四公主——早该死掉的四公主。”若不是他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便迷上了这个美人儿,也不会着天大的胆子来偷听墙角。谁知道就给他听到了这不可告人的秘密。哈,他有了这个,还怕这美人儿不听自己的话?父皇都能不顾伦常享受自己的女儿,他怎么就不能跟着尝尝自己妹妹的味道?瞧着柔软的身段儿,嫩白的皮肤……不知道玩起来是什么感觉,一定很销魂,否则父皇怎会专宠她多年?“我说四皇妹,今儿个你若是从了皇兄我,这事儿咱就谁也不说,要是你不从……哼哼,那可别怪皇兄我不讲情面。”
明若可不会被他的话吓到。和须离帝比起来,这个二皇兄连提鞋都不配。只要自己不受伤,也不让这人得逞,父皇知道了必然会解决这个问题。她开始不着痕迹地朝营帐门那儿退,二皇子却笑了:“四皇妹,你就别想了,这外面的人已经都被我弄倒了,你现在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乖乖地把衣衫给褪了,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一种作呕的感觉袭上明若心头,因为担心小舜元,她几乎把所有暗卫都派了出去,只留了几名普通御林军守着营帐,满心认为须离帝就在附近不会出什么事,可现在看来她错了。暗自咬了咬牙,她握手成拳,昂起下巴,透出一种绝的傲慢和高贵来:“你若是不怕皇上知道后杀了你,尽可一试。”
岂料这人笑得竟更加开心:“四皇妹,我可不像是三皇弟那傻瓜,为了美色什么都不顾了。在这之前我就已经留了一手,你若是不想这事儿流传出去,就乖乖从了我。嗯……我想想,日后天下人会怎么说呢?身为端木云的妻子却和父亲私通……还生了孩子,简直是造孽不是?!”这么说来,舜元根本就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现如今大皇兄和三皇弟已死,剩余的皇弟亦已经莫名其妙夭折,除了舜元,他是父皇的唯一子嗣。现在又有了明若的把柄,这大安王朝的江山他是坐定了!
和人比嘴皮子,那一向不是明若的强项。她咬了咬嘴唇,暗自心惊。
见明若不说话,二皇子以为她在考虑,忙凑了上来,一脸yín笑:“皇妹,你好好考虑、好好考虑,皇兄我也不是不懂怜香惜玉之人,你若是从了我,我保证,绝对会疼你宠你,决不比父皇差。”说着还想伸手摸她的脸,明若眼尖地躲开,冷声道:“你说留了一手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嘿嘿直笑,却并不说:“皇妹,哥哥我可不是傻瓜,告诉你好让自己死的更痛快些吗?想想父皇和舜元吧,快些从了我,这事儿就全了了。”
明若瞅了个空儿朝门边逃,哪知道二皇子竟是有些身手的人,一把便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拖进怀里。看着眼前这张即使是生气都美得不可思议的容颜,二皇子陶醉的更厉害,不顾明若的反抗,他抚上她的脸,呢喃着:“我还真不知道皇妹你竟生得如此貌美……倘若我早些知道的话,哪里还轮得到父皇?”他早就占了这小尤物了。
被他这话气得小脸通红,明若想呼救,却被二皇子更快一步地捂住了嘴巴,随后便被连拖带抱地弄到了榻上。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能跟个正值壮年的男子相抗衡?就在衣服都要被撕开的时候,正埋首在她颈侧吮吻的男子却突然闷哼了一声,随即不动了。
明若吓得也不敢动弹,过了会儿才推了推身上的二皇子。他没什么反应,她便奋力从他身下钻了出来,男子软软地倒了下去,面朝下摔到了地上,后脑勺则插着一支简单的白玉钗。
这支钗子……好生眼熟。
就在她惊疑交加,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营帐的帘子被掀开,须离帝走了进来。见二皇子倒在地上,又看到明若衣衫凌乱,神情蓦地一冷。明若知他又要生气,连忙冲进他怀里,软软地道:“没事,若儿没事,父皇别气。”
须离帝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嫌恶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脏污的老鼠。对于这个儿子的死,他一儿感觉都没有,只是唤了人进来将其清理走,便揽着明若走到床边,以眼神问她,等她亲口道来。
明若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须离帝听到她险些被辱后神情冷的吓人,若非二皇子死了,他恐怕会让那人生不如死。可明若担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父皇……不会有事吗?他说、他说他还留了一手……”
“没事。”他摸摸她的头。“什么都有父皇在呢。”
明若勉强放下心,偎进须离帝怀里,扯了扯他的衣襟:“父皇,我用钗子杀了二皇兄,你不会生气吗?”
须离帝轻笑:“有什么好气的,我只气你下手的轻了。”话是如此说,他眼里却是无比深沉,似乎在想什么,但明若却并没有看见。
一百九十七、疑是故人来(上)
发文时间: 10/15 2012——
一百九十七、疑是故人来(上)
出了那样的事,明若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在狩猎场待着,勉强撑到了狩猎节结束,便被须离帝带回了宫。她心思百转千回,却偏偏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回宫后的日子一如以往,但这一日盘龙宫却来了位不速之客。明若看着面前的皇后,却不知她来意,也只能先笑脸迎人:“皇后娘娘不知有何要事?”
皇后依然笑得雍容华贵,可明若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皇后似乎也没有跟她说清楚的意愿,只是坐了下来,笑道:“妹妹,姐姐今日前来,还是想请妹妹帮个忙的。”
明若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忙肯定不好帮。
果不其然,皇后笑了一下又道:“如今已是十载过去,后宫除了妹妹再无秀女进来,几名皇子亦都英年早逝,皇室香火愈发断绝了,昨儿个我那宫里来了不少官员,都求着本宫劝劝皇上广纳秀女以充实后宫,延续我大安王朝的皇室血脉。本宫想了又想,皇上唯一听得去的人就只有妹妹了,还请妹妹以皇室为重,劝说皇上发榜选秀。日后宫里进了新人,也能替妹妹减轻些负担,毕竟多些人伺候皇上,也不是什么坏事。妹妹你说可好?”
这番话软里带着硬,硬里透着软,明若跟皇后比,还是太嫩了。她绞着手指,面上仍是波澜不惊的。要说这些年须离帝教会她最大的本领,那就是不管面前摆的是什么刀山火海,都能表现的漫不经心:“皇后娘娘言重了,且不说后宫不得干政,单说灼华身份,也不过是贵妃,哪里有劝皇上去选秀的权利?这话若是说的好了,算是心xiōng开阔有容人之量;可若是说的不好,岂不就是犯上忤逆之罪?皇后娘娘,您可不要害我,请恕灼华无能为力。”
碰了个软钉子,但皇后却不以为意,只是笑道:“妹妹这话说到哪儿去了,皇上宠爱妹妹,世上谁人不知?只要是妹妹的要求,皇上那是定然不会不答应的。还请妹妹看在百姓和天下的面子上,劝劝皇上。”说着凑近握住明若的手,染着鲜艳蔻丹的指甲摩挲着明若玉一般的手背。“妹妹真是生得好看,瞧这皮肤,跟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似的,就连本宫这女人看得都要嫉妒了呢,说起来……妹妹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唉,这样想起来,妹妹比几名公主年纪都要小上那么几岁呢。”
明若心下一惊,她忽然提这些做什么?!可怎么看皇后,她都始终笑着,不露丝毫情绪。明若心里愈发紧张起来了,却还是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应付:“皇后娘娘过奖了,灼华已是一个孩子的娘亲了,哪里还称得上是什么姑娘。”
“妹妹,姐姐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皇后拍拍她的手,笑得很慈爱。明若看着她的笑脸,登时觉得心一冷!“二皇儿临死前给本宫捎了信,妹妹也别瞒着本宫了,当然,本宫也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只要皇上喜欢,那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只要妹妹一心一意地对皇上,姐姐我是绝对不会妄言一句的。还请妹妹好好劝劝皇上选秀的事,毕竟这样才好交代不是?”
说完,便起了身,不忘叮嘱明若:“妹妹可要分得清缓重轻急才行,你说是不是?”
看着皇后的身影消失在珠帘外,明若的手都在颤抖。她颤巍巍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别人,难怪刚刚皇后娘娘一进来便将所有人都挥退了,原来、原来她知道!二皇兄临死前说的留一手就是指这个吗?他在当天就将此事告诉了皇后娘娘?!
不行,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日后皇后娘娘定然会以此为要挟,对她予取予求。倘若只有她一人便还罢了,现在她有了舜元,那是万万不能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傀儡的!她是个母亲,她唯一肯为之付出的只有她的孩子,从现今的情势看,皇后娘娘势必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明若清楚着呢,现在她受父皇宠爱,皇后可以利用她得到多少好处,简直想都想不过来!为了舜元,她不能让自己成为皇后手中掌控的木偶!
可是……可是不愿意,她又该怎么办呢?明若在房中来回走,心慌意乱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大概来回走了有半刻钟,便立刻冲了出去。守卫在宫门外的宫女太监们见向来温婉的明妃娘娘露出如此惊慌的神色,个个面面相觑,连忙追上去,可明若心里着急,脚下步伐也慢慢加快,最后索性直接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御书房的侍卫们见是她,无人敢阻拦,明若推开门,无视了书房里的数位重臣,径直奔向了须离帝怀里。
须离帝何曾见过明若这般惊恐的模样,当下心疼不已,抬起她小脸时才发现她已经哭得泪流满面,小脸都花了。也不管正商讨着军情,他直接挥退了在场的所有人,直到剩下他们两人时才温柔地拭去明若脸上的泪珠,柔声问道:“怎么了,谁人敢给我的宝贝若儿气受?”
明若哽咽着抱紧须离帝:“父皇……父皇……若儿好怕、若儿好怕——”她泪流的更快,小手紧紧地捉着须离帝的衣襟,小小的身子不住地打着哆嗦。
眉头拧起,须离帝拍着她的背,亲吻着她泪痕斑斑的脸蛋,直到她哭到打嗝儿,才端了茶水喂她。明若抽着红彤彤的小鼻子,乖乖喝水,却怎么都不肯放开手:“父皇……父皇……”
“乖,若儿不怕,父皇在这儿呢。”修长的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珠。“你怕什么呢,若儿,父皇就在你身边,你怕什么,嗯?”
明若吸着鼻子,仰起哭得通红的大眼看着他:“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刚刚来找我……她说她知道、她说她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须离帝轻笑,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抱紧:“就这事儿就哭鼻子了?也不怕给舜元看见,都做娘的人了,怎么比舜元还爱哭?”
明若傻眼,他、他怎么那么不在意的说……
“别怕,交给父皇,嗯?”轻轻地亲她一口。“有父皇在,若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需怕任何人。”
她傻傻地眨着眼睛,还是有忐忑:“可是——”
“乖,先把她找你做什么了给父皇说一遍,其他的之后再谈。”
看着那双慈爱温柔的紫眸,明若抽了下鼻子,猫儿似的偎进他怀里,断断续续地开始叙说
一百九十八、疑是故人来(中)
发文时间: 10/16 2012——
一百九十八、疑是故人来(中)
听完明若可怜兮兮的诉说,须离帝喷笑出声。他揉揉她柔软的小脑袋,亲了她的脸蛋一口:“小笨瓜,想什么呢?皇后能比我可怕?”
明若眨眨眼,还真在心里比量开了。须离帝一眯眼,忍不住想啐这小白眼狼一口。他说这话只是个比喻,这小呆瓜居然还真的煞有介事地给他想去了!他和皇后能比吗?他就是再可怕,那也是疼她的,这丫头、这丫头真是能将她气死。当他看到明若摇摇头的时候,还是无奈地叹息:“你个笨瓜,有父皇在,你怕什么?”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嘴抿了半天才呐呐地道:“那、那若儿不用担心了?可是皇后娘娘要是说出去了……”
“她不会的。”
“诶?”
“说你笨,还真的就笨下去了。”须离帝状似无奈地摇摇头,一副她没救了的模样。明若怒目而视,他才笑着捏捏她的脸蛋:“她还指望着你来达到她的目的呢,怎么会不顾一切说出去呢?再说了,她虽然是个蠢货,但比起后宫其他蠢货而言,也算有些脑子,她知道,只要说出去了,介时别说是她,就连她娘家,都保不住,我会抄了她的九族。”和他斗,有那么容易么?世上有几人会信她的话?历史,那是王者写的,到时候输到惨死的人当然是不自量力敢来挑衅的人。
明若傻乎乎地眨眼,那迷茫的样子看得须离帝一阵阵的好笑。修长的指尖刮上她俏挺的鼻尖,声音温柔,带着笑意:“若儿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好好陪陪父皇就行了。”说着就伸手要解她衣服。明若一吓,连忙从他怀里跳起来,小脸上还挂着泪痕,脏兮兮地跟只小猫儿似的,她双手放在xiōng前,像是这样就能抵御须离帝的入侵一样:“不、不要!”她昨夜才被他折腾的翻不了身,好不容易好一些,现在他居然又起了坏心思!
须离帝逗她呢,小佳人一逗就炸毛,瞧,这不就不再拘泥于皇后了?袍袖一甩,明若还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整个人就重新被拉回了温暖的怀抱。她吸了下鼻子,须离帝掏出绢帕给她擦着小脸,看着那双紫光灿然的妙目都哭红了,心疼的不得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谁惹她哭,他自然要找谁算账。到时候会不会牵连上某些人可就难说了,谁教总是有那么些人不长脑子不长眼朝枪口上撞呢?
脸给擦干净了,明若刚刚又哭得厉害,这下子立刻就困了,双手马上就要揉眼睛,被须离帝捉住按下,冰凉温柔的指尖慢慢按着她的太阳穴周围。明若迷迷煳煳地享受着,越来越困,很快就睡了过去。须离帝见她睡了,也没吵醒她,只是看了看桌上还未批注的奏折,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的宝贝,连他都不舍得说一句重话,欺负一下,怎么能叫那些个下等的脏物来恐吓呢?也许今晚,他该纡尊降贵去见见某些好日子过久了愈发不懂得天高地厚的人物了。他留着她们,一方面是为了让后宫有制约,也能使得舜元学习的更快,若儿可以不用担上祸国殃民的罪名;另一方面……其实只是懒而已。懒得去看那些跳不出圈儿的蠢货能激起什么波浪。可谁想到呵,他难得的容忍居然被当成了软弱,居然有人敢来他的宝贝面前嚼舌根劝他选秀……呵,选秀是吗?
须离帝温柔地抱着明若,心里冷笑,面上表情却仍是温柔。但明若似乎仍能感受到他心底波动,小鼻子皱了皱,咂了咂嘴,呜咽了声,他连忙放下心底所想,抱着她轻柔的劝哄,好不容易让浅眠的小东西睡熟,才轻手轻脚地抱着她准备起驾回盘龙宫,御书房虽然也有舒服的软榻,但终究比不上盘龙宫的玉床,他的若儿被娇养多年,不到万不得已,他都是抱她回盘龙宫睡的。
但今日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做,不能陪她了。将手里的珍宝轻轻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再烙下一吻,吩咐宫女随侍在宫门外,才转身而去。
所以当明若醒来时没看见须离帝时,还觉得颇为奇怪,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自己在他怀里睡着醒来时却没见着他的。
起身,锦被滑落,她只着雪白的单衣,睡了一下午,先前的害怕也已经渐渐澹去了,如今想起来,竟有想笑自己。怎生还跟小孩子似的,受了委屈就朝父皇告状,连舜元都不如。那小家伙自从懂事起就没跟父皇撒过娇,出了什么事向来都是自己解决。想到这里,明若脸红了,她觉得自己好惭愧……
赤裸的小脚丫踩上软软的绣鞋,明若打了个呵欠,刚想唤人去将舜元叫来,鼻子里却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那味道……陌生,却也十分地熟悉。
……不可能、不可能吧?!
小手攥成拳,明若焦急地四下环顾,却什么人都没见着,只在梳妆台前看见一枝含苞怒放的桃花。
她慢慢地走过去,执起那枝桃花,娇嫩的花瓣微微张着,吐着里面嫩黄的花蕊,鼻尖一缕沁人的馨香。明若深深地吸了口气,以为这桃花是须离帝放的,父皇总爱在她睡醒的时候给她一枝桃花,可平时都是放在她枕畔的,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得见,今儿个怎么放到这儿来了?可空气中似乎还有一种味道……那味道很熟悉,但也很陌生,带着一股异样冷冽的大漠气息。怎么说呢?就像是她这些年见过的那些蛮荒首领。身上永远带着一种海东青的味道,野蛮、粗犷、凶狠。
怎么可能呢?
明若摇头,甩去脑子里不靠谱的想法,坐到梳妆台前,将桃花轻轻放下,拿起梳子梳着满头青丝。柔顺的发几乎放上梳子便会滑落,如丝水滑。
她被娇养的如此美好,宛若当年好女儿颜色,丝毫未改。
他……却老了。
一百九十九、疑是故人来(下)
发文时间: 10/17 2012——
一百九十九、疑是故人来(下)
玉手执梳,明若对着昏黄的铜镜理着如水青丝,不言不语。紫眸看似平静无波,内里却有暗潮汹涌,精致出尘的容颜倒映在镜面,宛若巧夺天工的玉凋。
那枝桃花安安静静地栖息在桌面上,散发着不为人知的清香。
“传闻明妃,色艺双绝,有倾国容色,其神喻于桃花,世人谓之桃神转世,令天下百花尽失其色。”
那声音轻轻的,柔和地像是一阵微风吹过来。
明若手中象牙梳从手中怔怔掉下,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惊人。她快速眨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迅疾挂上了一层薄薄的泪雾,小手放到梳妆台上,衣服下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她不敢回头,怕自己听到的只是假象,但也许……不是假的。
她早该知道才是。
早在那日二皇兄轻薄自己时,她就隐隐觉得周遭的气息熟悉了,等到二皇兄死后,她本应更加确定才是,毕竟她压根儿没那么大的力气仅用一根白玉钗便杀了他。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人竟真会出现……明若低下头,发现自己早已不争气地流了泪。她攥紧拳头,柔滑的青丝遮掩住她美丽的脸庞,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她颤抖的身躯和略显粗沉的呼吸,不难看出她其实非常激动。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明若透过迷蒙的泪眼,只见到那只手无比地沧桑,手背的青筋突起,骨节凸出,伴随着那人动作,有一只衣袖分明是空荡荡的。
她不敢哭出声来,却也不愿见他,只是背过了身,不愿他看她,也不愿去看他,他们早已在九载前已经形同陌路了。
“小四,我还欠你灵空寺一枝桃花,你可还记得?”那人也不急,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柔,轻轻地诉说着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约定。
明若抬起头,逼着眼泪倒流回眼眶,摇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走吧。”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的肩,强迫着她转回去,然后那只手往上,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前方。明若迷离着泪眼,入目的是一张憔悴沧桑的面孔,五官依然俊朗,但眼角却已然刻上了细细的纹路。就连他笑时,嘴角都似乎带着苦。
她不由自主地握住下巴上那只手,入手的粗糙宛若一截树皮,好似完全没了生命力,只剩下沉沉的死寂。“你……”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声线沙哑,似是已不能正常吐出字句。“你可还好?”
不,他不好。
但是端木云仍然微笑以对:“我很好,你可好?”
时隔九载,曾经的夫妻再次见面,竟苍白的只剩一句你可还好。好或不好,又能有什么分别呢?反正她已嫁了别人,做了娘亲;而他……也已不再是当年模样。
明若松开他的手,强自端起一副强硬的面孔:“你且走吧,皇上一会儿就回来了。被他看到你在这儿……又少不得要一番闹腾。”
端木云却只是兀自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她。
一连九载不再知她消息。
从那日盘龙宫诀别,整整九载,他再也不曾见过她,甚至连她的一信物都没有。
端木云一连喝了四年,过了四年的醉生梦死,亦是四年谁也不识得。
远走他乡,连去看他们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家都成了一种奢求。他什么都不留,只剩她当年未来得及给他缝完的一身棉袍,他珍宝似的抱在怀中,用仅有的一只手,像是抱着她般不肯松开,时间就这样在岁月苍凉里蹉跎过去,日复一日,白云苍狗,四载时光,亦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自始至终,再也见不到那抹巧笑嫣然的身影。
他是真的把她弄丢了。知道丢在哪儿,却无法找回来。端木云从来没有像那样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倘若他早些下决心带她离开京城,去过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他们现在会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而非如今这样,相对两无言,甚至,连相认都不行。
端木云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过那种没有明若,没有光明,没有灵魂的日子。倘若时间能够倒流一次,他定然不会再做什么将军,只愿同她桑麻蓬门,日子清苦,也是甘甜。天下如何,百姓如何,其他人如何,干他何事?他想要的只有那么一个明若,却死都得不到。
她明明是属于他的妻子,可他为何要将她拱手让人?
所以他回来了,用五年的时间,得以重新站回她身边,以一种没有人知道的方式。
“你快些离开吧……待会儿,我的儿子也要过来了,被他看见,终是不好。”明若轻轻地推推端木云,低着头,没说话。
“你的儿子……他叫舜元是不是?”端木云柔声问着,似乎横亘在两人之间九载的光yīn根本算不得什么。“我见过他了,很聪明,很漂亮,很……像你。”见明若一下子看过来,眼神惊慌,他忙解释:“你放心,我没让他见到我,我只是、只是躲在暗处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他那么像你……”眉眼间却更像是那个男子的影子,看到舜元,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千疮百孔的心,看到自己未老先衰的沧桑,痛失所爱的绝望。
明若闭上眼,后退了几步:“我早已说过,今生今世,咱们不再见面,你也别再回京城来了。可你——你何苦……”她已经将他害得够惨,他却还嫌不够?“你走吧、走吧,别再回来了——”
端木云怔怔地看着她,迷蒙地想起九年前,他跪在即将分娩的她面前,穿着染着血的囚服,狼狈不堪,握着她的手。她面色如纸,却还是逼着他承诺她离开,再也不回来,哪怕两人终身都不得再见。
他不想再离开她了,真的不想了。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他真的过怕了,他再也不想夜夜梦魇,睁开眼,身侧一片冰凉,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她似乎就在眼前,但伸手却又什么都碰不了,两人之间隔着天涯海角,好像今生真的再也无法相见。
“我想你……”
明若鼻子一酸,极力压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赶他走,让他别再来见她了,他却只是呢喃着,梦话似的说着这三个字:我想你。
“我想你……”他又重复了一遍,面色异样苍白,一边袖子空荡荡的,明若看着他就像是只是一抹幽魂。端木云什么都没再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我想你,我想你。
是的,我只是想你而已,就只是想你,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哪怕这次回来会死,我也想再见你一面,否则这辈子溷溷沌沌地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也许这一次,他能够真的和她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我想你……没日没夜的想,睁开眼睛是你,闭上眼睛也是你,醒着是你,睡了也是你,好像哪里都是你,却又哪里都不是。”他想她,想得跟死了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明若捂着嘴巴,眼泪往下掉,她看着眼前机械似的重复着我想你的端木云,他曾经是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今却像是变了个人,眼里尽是死水。
二百、听说
发文时间: 10/18 2012——
二百、听说
“若儿……”他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颤抖地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你别哭、别哭……”他来见她,不是为了要她哭的。
明若深深地呼吸着,可喉头似乎哽咽着什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慢慢地,她将端木云的手从自己手上推了下去,低低地道:“是我对你不起,是我将你害到如此地步。端木,你回来做什么呢?”她能救她一次,还能再救他第二次吗?和父皇为敌的,威胁到父皇的,父皇不喜欢的……这世上都已经不存在了。他在这节骨眼儿上回来,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端木云的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痛苦,明若拒绝,他就没再碰她,她排斥的,他都不会去做的:“若儿……”他只是叫着她的名字,好像只要这样就满足了。“你还是那么好看。”
明若怔怔地听着他的话,勐地背过身去:“我于你,不过是个故人,你还是走吧。”
“他不能再伤害到我了。”随着这一声低低的话,端木云已经上前,用仅存的一只手揽住明若的肩头。“你无须再为我担心。”
“我没有为你担心,我只是怕你回来,会让皇上误会我而已。”明若硬着心肠拨开端木云的手,“你快些走吧,一会儿舜元就要过来了,被他看见,我没法解释。”
“你便是骗过世人,也别想瞒过我。这些年,苦了你了。”端木云微微一笑,好像所有伤害所有不堪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仍然是那年桃树下的一对璧人。“我回来了,就不走了,我只是想你,才来见你一面。”不过总有一天,他会光明正大地回来带她走。世上再无一个人能比他了解他的若儿有多心软,有多善良。她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心里定然比他痛上万分。“我……我这就走了,你别再为我担心。”
环着她的手臂轻轻地松开了,似乎带着万般不舍。明若没有转身,她知道,他走了。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别君胜过逢君好。
她失魂落魄地坐到了地上,青丝散落下来,双手勐地捂住面孔,也不敢流泪,只怕待会儿舜元和须离帝回来自己露出什么破绽。他为何要回来,为何要回来呵!回来送死吗?万一被父皇知晓,他就死定了知不知道?
断了对她的念想吧,她也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她有了舜元,就更不能离开父皇了,她这辈子,便是要被困在这深宫里直到老死,再也没别的路。明若痴痴地坐在地上,不愿再去想端木云的事情,她心里清楚,自己跟他早已没了瓜葛,却又免不了要为他担心,这种情绪让她不知所措。明若不知道端木云要做什么,但是从他的语气中来看,肯定是很重大的事,她真不愿看见他为了自己做这些疯狂的事情,却又无力阻止。要怎么告诉他,他才懂呢?
她不会再离开须离帝了,永远都不会。
正在明若发怔的时候,珠帘被掀起,舜元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发现母妃坐在地上,小孩儿心性地立刻跟着坐下,扑进明若怀抱,撒着娇:“母妃、母妃你坐在地上做什么?”
在面对儿子的时候,她是从来都不会露出异样的表情的:“母妃坐在地上,想看看舜元是不是一眼就看得到母妃呀?”她刮了刮儿子高挺的鼻尖,又捏了捏他嫩嘟嘟的小脸,看到这张小脸蛋,她觉得以后一辈子都在这深宫里过也没什么不好。她有父皇,有舜元,亦算是夫复何求了。
“那当然,母妃在哪里舜元都能一眼看到的!”小少年很骄傲地昂起下巴,嘻嘻笑着在明若怀里拱了拱。“母妃,你知道吗?我今儿个遇见了个奇怪的妃子耶!”
“奇怪的妃子?”明若讶然,舜元对于后宫那群妃子是很排斥的,他总认为那些人对须离帝心怀不轨,会害明若,所以不见还好,只要见了就非将人整的**飞狗跳不可。九年了,她可从未听过小家伙对哪个妃子有什么算是褒义的评价。“哪儿奇怪了?”
“嗯……”摸着下巴,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我觉得那个妃子和母妃长得有像耶,不过母妃比她漂亮多了~而且她住在冷宫里,父皇一定不喜欢她,威胁不到母妃的。”
闻言,明若倒抽了口气,难道、难道是……她怕舜元看出什么来,忙笑着将他拉起来:“好了好了,饿了没有?先陪母妃用晚膳好不好?”
是娘亲,一定是娘亲……明若牵着舜元的小手,唤了人传膳,然后坐在桌边沉思。这些年她从未去见过娘亲,段嬷嬷也像是销声匿迹似的不再出现,须离帝不爱她跟除了他之外的人亲近,她也就不忤逆他。其实不见也挺好的,不想念,自然就不心痛。而且,她亦懦弱的不敢去面对娘亲和嬷嬷失望的目光。她们那么疼她爱她,结果她却做了如此尴尬的身份。和母亲共侍一夫……说出去简直都荒唐可笑!怎么能呢?她怎么能去见娘亲和嬷嬷呢?“舜元乖,
日后见到这位妃子,就多陪陪她好了,嗯?”
舜元头,刚好宫女们开始上膳食,小家伙便夹起一块酥饼送到明若嘴边:“今天下午我就在那里玩的~这个妃子挺好的,还跟我讲了很多故事。对了母妃,我原来还有一位皇姐呀!”
明若一愣,舜元见她表情,以为她还想听,小嘴一张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来:“她那个女儿叫什么……明若,是父皇的第四女,听说长得没有其他几个皇姐好看~不过她嫁得最好耶,母妃,那个叫端木云的将军真的有大家说的那么厉害吗?为什么安公公还有这个妃子都对他赞不绝口?他要真是好人,又为什么会杀三皇兄?他要真那么厉害,又为什么会几场大战都一败涂地?最后又怎么会和江湖人勾结从天牢逃走?可是我还有几不明白……他走了,那四皇姐呢?她真的死了吗?我总觉得传闻不大可信……不过那个妃子就是这么讲的~”
他每说一句,明若的心就像是被割了一刀。这辈子,她都不能让舜元知道真相。她不敢相信她的宝贝如果知道了这一切会是怎样,她会心碎的。“好了,乖乖用膳吧,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也没什么好讲的,你父皇一会儿就回来了,待会儿让他教你练武去。”
听到要练武,小少年顿时兴奋不已,脸蛋上沾满了饭粒。明若笑着给他擦掉,心里却沉重不已。
须离帝回来的时候舜元刚刚吃到一半,看到他只是挥舞着筷子,连行礼都没有。倒是后面的安公公笑道:“小太子胃口甚好,明日定是要长高了。”
舜元最爱人家夸他长高,当下对着安公公露出可爱的笑容。须离帝坐到明若身边,安公公便极有眼色的示意在场的宫人都退了下去,只余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用膳。
二百零一、螳螂捕蝉
发文时间: 10/19 2012——
二百零一、螳螂捕蝉
明若心中有事,胃口自然不好,吃得不多,舜元则是个没心没肺的,小肚子都撑圆了。他年纪小,活动量大,食量也大,明若都吃不过他。小东西用完膳后又吃了些水果,缠着明若给他讲故事,明若无奈,只好抱着他坐在床畔,边捏他的小鼻子边给他讲。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没过一会儿小东西就没耐性了,从明若怀里跳下去,冲到须离帝身边,扯住他的袖子问:“父皇、父皇──”
须离帝心情也是难得的好,他揉了揉舜元的小脑袋,轻笑:“怎么?”
“父皇给我讲讲端木将军的故事好不好?母妃都不肯跟我讲。”小东西很委屈。“我在宫里听到的都是说端木将军怎么厉害怎么聪明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最后打的几场仗会输呢?父皇为什么不帮他?”
他摸了摸儿子的小脸,牵着他的小手到床边,挨着明若坐下,然后将舜元抱到两人中间,刮刮他的鼻子:“端木云的确是个栋梁之才,但是……功高震主,舜元应该懂得。”他是将来要做皇帝的孩子,这些道理他早应明白。
舜元嘟起嘴巴,圆嘟嘟的小脸蛋上露出一丝不解:“儿臣懂得,可是他都已经打了败仗,为什么大家还是对他称赞有加呢?一个人真能做到连失败都不让人讨厌吗?而且他为什么要杀三皇兄?”
“因为你三皇兄当时要轻薄你母妃。”须离帝澹澹一笑。
“什么?!”小家伙立刻炸毛。“那该杀啊!”
须离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语带过,没打算给他多讲:“等你长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父皇以后会告诉你的。现在,跟你母妃告个别,回你的寝宫安寝去,我让安公公送你。”
舜元很不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要,人家要自己走。”说着便双膝跪在床上站了起来,在明若额头亲了一下:“母妃再见。”然后又在须离帝脸上亲了口。“父皇再见。”说完便跳下来龙床,一熘烟地跑了。
明若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瞬间消失,一句小心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咽了下去。这孩子,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她的眼里充满了宠溺,嘴角也带着微微的笑,刚抬眼就望进了须离帝眸底──他正凝视着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父皇?”
“若儿,今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澹澹地问,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好像只是例行一问,类似于今儿个天气如何那样的语气。
明若摇摇头:“没有,没什么事发生。”在须离帝的眼神下,她略略有些退缩,小脸泛白,怕会被看出什么破绽来。
“那若儿是为何而哭?”冰凉的长指抚上她的眼角,泪痕早就干了,但是却仍瞒不过须离帝。“若非是有心事,今晚又怎会那样敷衍舜元?”
“真的没有,父皇,你还不信若儿吗?”明若怕他怀疑,只能一半一半说了实话。“只是舜元回来的时候问我关于端木云的事,我不知该作何回答,又想起以前,多愁善感了些罢了。”
“想起以前,所以哭了?”须离帝的语气慢慢沉下来,空气中似乎凝聚了一丝不悦的气氛。明若心下一震,生怕他误会,忙绽出甜美的微笑扑进须离帝怀中,柔美的小脸抬起来,露出如画的眉目,浅浅澹澹的,好像一幅深邃遥远的水墨画,绝美清雅到了极致:“怎么会呢,若儿只是想起娘亲和段嬷嬷,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样,难免担忧,所以才、所以……”
须离帝咬了她的脸颊一口,依然是似笑非笑的语气:“所以小娇气包就哭鼻子了?都多大的姑娘了,成天动不动就掉泪,你是小娃娃吗?”
被他糗的满脸通红,明若捂着被咬的粉颊藏进他怀里,心上又是紧张又是松了口气。她也不敢确定须离帝究竟相不相信自己,但暂时也只能勉强这样蒙溷过去了。不是因为对端木云有旧情,她只是不想他死而已,毕竟是曾经的旧人,毕竟,他曾经待她那样好。如今若是因为自己将他置于死地,那和忘恩负义的畜生有什么分别?
须离帝似是相信了明若的话,抱着她滚倒在柔软的被褥中,高挺的鼻梁不断磨蹭着她的小脸,笑道:“过几日乌桓会派人来,到时候和我一起出席,嗯?”
“乌桓?”明若愣了一下。“是当年那个沙略王?他又要来?那大皇姐呢?大皇姐也来吗?”
“大皇姐?”他似乎早已忘了还有个女儿嫁了过去和亲。“这一次沙略来大安,此事也算是缘由之一。沙略王后勾引乌桓一名重将被沙略王当场捉住,他想废后,又没得到我的允许,所以才借着此次进贡的机会来提出。”
“废后?”明若惊呼。“可大皇姐被废之后要怎样,遣送回来吗?”
须离帝轻笑:“回来?就怕她回不来。沙略此人城府极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背叛他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在被遣送回来的途中,说不定车队就会遇到强盗或是土匪,所有人均被灭口。”
明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不管怎么说,沙略同大皇姐好歹也是夫妻九年,那男人居然能够如此狠心?“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须离帝挑眉。“生死是她的事情,与我们何干?就让沙略以为他的计策成功也没什么。”化外之民,不足为惧。
她其实也不喜欢那个大皇姐,毕竟自己是从小被欺负到大的。可一想起未来等待大皇姐的,明若心底就忍不住唏嘘一番。自古帝王无情,果然不是空穴来风。不过……勾引重臣?大皇姐是疯了吗?!“父皇,那沙略王此番来京,除了这事儿和进贡就没别的事情了吗?我知道的……现在乌桓日益壮大,较之前些年被父皇灭掉的江国可是强了不少,此番他前来大安,定然包藏祸心。”她真是不懂须离帝的恶趣味,有人想吃掉自己的江山,他不仅不以为惧,还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壮大,直到足够成为威胁了,他才有兴趣去玩耍一番,这样的男人,真是──难怪舜元这么古灵精怪。
“若儿真是慧黠,且让他玩着去,反正也掀不起什么大波浪。这些年安逸惯了,父皇正愁没机会教导舜元用兵呢。”眼下就有一个主动送上来的不怕死的,他开心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担心?
二百零二、yīn谋(上)
发文时间: 10/20 2012——
二百零二、yīn谋(上)
明若反正是不担心须离帝,跟他比起来沙略简直就像是温顺的猫咪。她摇了摇头,只觉得倦意一阵阵袭来,今天晚上所见到的听到的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负荷范围,她想休息,然后把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忘得干干淨淨。须离帝也看出了她神色倦怠,遂没有求欢,抱着她便脱了衣衫安寝了。
第二日晚上,明若难得的盛装打扮了一次,额间贴了花黄,云鬓绾起,簪着的金步摇让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被坠掉了……平日里她穿得都是简便的宫装,今晚这正装却穿了足足二十层!如果不是须离帝牵着她,明若铁定会被压到地上爬不起来。
被牵到主位坐下,明若有忐忑,她不敢去望坐在侧席的皇后,总觉得有一阵一阵的眼刀儿从那边飘过来,一下又一下的剜着她的后背,如芒在背。
须离帝握着她的小手,轻轻捏了捏,明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描绘精致的唇瓣鲜豔的像是刚刚绽放的花朵。
这宫里的繁文缛节,明若是完全不懂的,反正须离帝也不需要她懂,他将她纵容的太过了,让她生活在深宫,却如同在闺阁。
等到形式走完,明若已经有晕头转向了。她抿着嘴巴看了看前面坐的满满的众臣,觉得自己眼睛都要花起来。
须离帝先是向在座的众人举杯,随后便轻轻啜了一口,其他人哪敢不喝,一个个都干了。明若无聊地四下看,同一个男子的目光撞到了一起。那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她一时间又想不大起来是谁。过了会儿,她才微微瞠大眼睛,竟是那乌桓的沙略!
须离帝向来耐性极佳,属于敌动我也不动的类型,他气场又强大,殿中众人哪里敢直视他,寥寥有的那么几个也在对视了一会儿后汗水淋漓地低下了头,沙略则是选择了站起来,举着酒杯,豪放地笑:“陛下,一别九载,陛下还是那般光彩照人,不见苍老,沙略在此先干为淨了!”
紫眸略略移了下方向,大殿上的烛光闪耀在他眸底,亮晶晶地,透出一股无比邪佞的妖气来。沙略看着他,竟哑了嗓子,眼神也开始闪躲,可他毕竟不是普通的人物,久经沙场见过无数残酷战争场面的人,居然会被吓到如此地步,也真是惭愧。他双手持樽,脖子一仰,便喝了下去。须离帝看着他喝下去,脸上表情不变分毫,眼神倒是瞟向沙略身侧带着青铜面具看不见面孔的男子:“这位……想必就是短短几年里扬名天下的海东青将军了吧?沙略王得此能将,真乃大幸也。”
沙略也跟着笑起来:“陛下所说极是,为了请海东青出山,我可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哩!有了他,我乌桓吞并西域决不是空想!”
“哦?”须离帝摇着手中的酒樽,以小指挑起明若的下巴,在她唇瓣上轻轻吻了一下,语带戏谑:“即便是再能干的将军,也不敌朕怀中这风华绝代的美人。”
“陛下说的是,明妃娘娘国色天香,的确比得上十个海东青!”沙略也极为粗犷豪迈,丝毫不介意须离帝话中似有若无的调侃。“别说是陛下宠爱娘娘十年如一日,便是我这大老粗见了,都觉得怦然心动哩!”说完便仰首大笑起来。
须离帝抚着明若细滑的脸蛋,她唇上的胭脂无比鲜豔,额间的花黄妖娆中透着勾人的妩媚,眼波流转,娇态横生,只是眼里有着不解。他低笑,挥了挥手:“沙略王此话说的甚好,说到朕心坎子里去了。”
“沙略荣幸。”酒樽又被举起,沙略又是一杯酒下去,眼睛始终不离明若的脸。明若只觉得这人的眼神较之九年前更有侵略性了,她现在可真算是腹背受敌了。皇后娘娘在后面给她眼刀,沙略在前方盯着她不放,就不给人一活路了?而且这人……哪来这样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父皇的面这样大喇喇地将视线流连在她脸上!
明若愈发觉得难受,她缩了缩身子,把自己藏到须离帝怀里去。须离帝摸摸她的额头,却诡异地没对沙略的视线表示什么,只是唤了安公公过来,让他送明若回盘龙宫安寝。安公公领命,带着明若去了,舜元也立刻从席上跳起来,想跟着回去,却又碍于自己是一国储君,不得擅自离席,在须离帝的眼神示意下,终于怏怏坐下。
路上有着宫灯,越接近盘龙宫,明若的心就跳得愈快。安公公一贯没有跟着她进去,只是在外面听候吩咐。她踩着轻巧的步伐走进去,果不其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背对着她站在那儿,安安静静地,好像不存在一样。明若轻轻歎了一声:“……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让你别再来这儿了吗?”
那男子慢慢转过身来,赫然是一身长袍的端木云:“若儿。”
“你为何会与沙略同盟,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野心了,如果是因为我,那请你趁早放手吧,趁着现在,还能从中脱身,否则──”
“否则什么?你还是担心我,是不是?”端木云走过来,明若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他意识到,便没再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苦涩的不可思议。“我想把你夺回来,就必须重新掌握兵权,而沙略找到了当时心如死灰的我,他用了四年时间说服我,我也用了四年时间,来决定要不要做这几乎称得上叛敌辱国的事情。若儿,我只是你的端木云,在别人眼里,我是乌桓的将军海东青。这一次我要堂堂正正地把你从须离帝手中抢回来,再也不让你离开我。”
明若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看着端木云眼里那熟悉的痴狂和灼热,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痛。她不懂事情怎么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像一切事情都不对了,都不走原来正确的路了:“别疯了,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有舜元在这儿,而且、而且我……也舍不得父皇……”
“你骗我!”端木云却倏地激动起来,他一激动便剧烈地咳嗽着,那空荡荡的一只衣袖便招摇着晃动着,明若疼得更厉害,闭上眼睛,不愿再看他。“若儿,倘若你知道须离帝背着你对娘亲和段嬷嬷做了什么,你还会这样坚贞吗?”
二百零三、yīn谋(下)
发文时间: 10/21 2012——
二百零三、yīn谋(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听了端木云的话,明若勐地转过身来,眼神戒备:“你想跟我说什么?我娘和段嬷嬷怎样了?”
“若儿,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这些年来须离帝从来不准你去看望她们,甚至连她们的消息都不曾透露给你?”端木云轻声问,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他似乎很挣扎,一边挣扎着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一边则想着要她离开须离帝和自己在一起,反正不管如何,这话一出口了,明若就一定会受到伤害。“她们早已不在这宫里了。”
明若摇头:“你骗我,舜元那日才跟我说在冷宫见过娘亲,她不会不在这里的。”
“我没有骗你。”他的眼神很是诚恳,他从来不骗她,她知道的,比谁都知道。“那为何九年里,生性活泼的舜元会唯独在这会儿发现冷宫?按他的性子来说,皇宫不应该早被他玩遍了吗?”
明若心下惊慌,隐隐有种绝望的感觉,却还是不肯相信自己听到的:“你别胡说,如果她们不在宫里了,父皇不会不告诉我的。”
“她们已经死了,若儿。”
“住口!”明若咆哮,“我不想你说这些废话,请你离开这里。”她转过身,想要平息自己的情绪,可xiōng口翻腾的厉害,连呼吸都显得异样的疼痛。
端木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依然是温柔缱绻的样子,对他而言,明若怎么对他都是没关系的,只要她心底还有他,只要他还活着,那么发生什么都无所谓:“冷宫里的人是假的,若儿这般聪慧,应该知道才是。她们早就死了,如果不是我这次进宫来想去探望她们,也不会发现。我想须离帝应该是怕你知道,伤心生气,才会避而不宣。若儿,跟我走吧,别再留在这儿了,这里一儿也不适合你。”
明若挥开他的手,神情僵硬:“你走。”
“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吧,若儿。”端木云依言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站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娘亲和段嬷嬷也就是死在这几日,但她们是因何而死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在她们死前几日,须离帝曾经去见过她们。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若儿你当真一都不想知道?”
“……走。”沉默了好一会儿,明若才从牙缝里迸出这两个字儿来,她不想听端木云在这里说这些扰乱她的心的话,她现在几乎无法思考,娘亲死了?段嬷嬷死了?这怎么可能!如果当真是出了这样的大事,父皇是不会不告诉她的,一定不会的!
端木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我还会再回来的。”
寝宫里少了一个人的呼吸,好像瞬间就安静了很多。明若僵硬地站在原地,嘴唇泛白,明豔妖娆的妆容此刻却让她的面孔透出一种诡异之极的哀戚来。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一双有力的臂膀伸过来,将她拥入怀中:“怎么了,回来这么久连衣服都没换就傻站在这儿,过来。”语毕便牵着她冰冷的小手走向床榻,明若木然地任由须离帝为自己解开发髻,褪下衣衫,只觉得身体一阵阵的发冷。这初夏时节,她竟然觉得自己冷的像是在冰窖里。“……父皇,若儿有话问你。”
“若儿要问什么?”须离帝扬眉,手上动作还是未停,依然是有条不紊地解着明若的腰带,繁缛的宫装立刻滑落下来,青丝散下,身形纤细,眼前的明若活脱脱像是自画中走出的美人,无比地单薄娇弱,好像一阵风便能将她给吹跑了。
“我想见见我娘和段嬷嬷,可以吗?”她垂下眼,轻声问。
须离帝是什么人啊,他立刻听出了明若话里有问题,紫眸一眯:“若儿,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你别管是谁跟我说了什么,只消回答我,能不能让我见她们一面?”明若攥住他的食指,不让他转移话题。跟他在一起,她实在是太累了,要小心每一句话说出的后果,连质问都要小心翼翼,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带到山沟里去。
长眉微微蹙了起来,眉峰稍稍弯了个尖儿,即使是这样,须离帝依旧美得惊心动魄。他勾起薄唇轻笑道:“若儿要见她们作甚?九年不见都没什么,为何今日突然想见了?”
“就是想她们了,父皇,你只说给不给若儿见?”明若的嗓音有着些许的沙哑,那是因为极度的隐忍和恐惧所致。
须离帝依然不见丝毫慌乱,只是微笑:“若儿,你信不信父皇?”
明若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迟疑地了下头。他这才道:“前几日,她们从冷宫中莫名失踪了,我怕你问,才故意派了人进去装作她们的样子,还故意让舜元玩儿到那里去,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将她们找回来的。”
“真的是失踪吗……”明若呢喃着问。“不是父皇杀了她们吗?”
“若儿!”须离帝难得地沉下声来唤她名字。
“不是父皇杀了她们吗?”明若又问了一遍,眼里已经满是泪花。她勐地推开须离帝抱着自己的手,直退到自己以为安全的地方,瑟缩着抱着自己的双臂,慢慢蹲下,眼泪一颗颗从她眼眶里掉下来,砸在地面上,没入厚厚的地毯里消失无踪。“我不懂,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她们,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就准备这样瞒我一辈子?你总说我不够信任你,可是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又怎么去信你!你把娘亲和嬷嬷还给我……把她们还给我……”她把脸埋进膝盖里,娇小的身子就那样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须离帝伸手,想要抱她,却还是收了回来,僵硬地放下。“先是端木云,后是她们……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活得轻松一……为什么要杀她们,为什么……”她只是哭,只是问,却连一怒气都释放不出来了,就好像整个人都死寂了一般,连情绪都没了。
自始至终,须离帝没再为自己说一句辩驳的话。他只是坐在床上,静静地望着明若,过了好久,才问道:“是端木云告诉你的,是不是?我早该知道,在你提前回来而我又不在的时候,那人最会鑽空子。”
明若不理他,肩头不住地颤抖着。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连父皇的话都不信?”须离帝轻声问,言语中似乎带了些许明若听不懂的东西。
她依然没有回应,须离帝便走过来,轻轻握上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