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著
又是一个暖冬,入冬以来,还没下过一场雪,气温总是徘徊在零至十度之间。
在这个美丽的北方岛城,也许对某些人来说,暖冬要比严寒好受些,最起码可以省下一大笔用于取暖和保暖的费用。可对那些卖电暖炉、取暖器及羽绒服的商家来说,暖冬就意味着生意的严冬来临。这是个全球性的问题,是人类难以抗拒的的自然环境恶化带来的结果,也是人类文明进步和科学发展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如果人类终将毁灭,那么,毁灭人类的恰恰是人类自己。
和往常一样,在周五和父母一起吃完晚饭后,王老五驾着他那辆黑色保时捷凯宴turbo,从郊区别墅往市区的自己公寓里飞驰着。
岛城的冬天日头短,天黑得早,此时国道上车子不是很多,王老五听着激烈的黑人打击乐,把车开到一百五以上的速度,飕飕的超着车,黑色保时捷就象一只黑豹,睁着闪闪发光的眼睛,矫健的在黑色柏油路面上与黑夜赛跑着,发动机发出的低沉吼叫声,向来往的车辆显摆着这只怪兽想要撕破黑夜奔向光明的。
进入市中心,还不到八点,市区街道上,白天的那种车来人往热闹景象没了,有的只是路边那些路灯孤独的发着光亮,高楼上的霓虹灯自我陶醉般,在那里一闪一闪的自慰,马路上不多的车辆,都急匆匆的想马上回家似的,象是家里有个漂亮的老婆脱光了茸乓谎?
王老五在一个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停下,在等绿灯时,他关了音乐,点上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把左边前车窗的玻璃开了一条手臂可以伸出去的缝,顿时觉得一股冷风飕的就钻进了车里,与车里的暖气缠绕在一起,尽情的在车里缠绵,直到完全融为一体王老五把车开到公寓大厦的门口刚停下,还没下车呢,一个穿黑色大衣,头戴大盖帽的保安马上从大厦里小跑过来,象是朝车子鞠躬般,笑嘻嘻的向王老五问好:“王先生,你好!”
王老五车没熄火,也没关车灯,直接下了车:“今天你夜班吗?那就麻烦你了。”
“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保安弓着腰笑着回答,同时很熟练的上了车的驾驶室,把车朝大厦地下停车场的口子开去。
王老五进门前习惯性的向左边瞄了一眼,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站在三十米外的路灯下,跺着脚搓着手往双耳上捂,好象很冷的样子,还朝王老五这边张望。王老五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脸上露出丝讥笑,推开大厦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在等电梯的时候,王老五脑袋里又浮现刚才看见那女人的一幕,心想:‘也真是不容易,这么冷的天,还站街,有生意还好,要是没生意,可真是身心疲惫啊...!’正想着,电梯门开了,那个保安从电梯里出来。
“王先生,让你等长时间了吧?这是车钥匙,请你收好。”说着把车钥匙递给王老五。
“谢谢你!”王老五左手接过车钥匙,右手伸进裤兜里,抓出一把零钱,从中抽出一张十元的钞票递给保安。
“你总这么客气,呵呵...”保安笑着双手接过钱,同时再按了一次电梯向上箭头。“你请进,王先生。”
王老五的右已经迈进电梯,又缩了回来:“外面那女人站了多久?”
“好象很久了,有个把钟吧?”保安有些迷惑的看着王老五,心想怎么问外面的女人,他可从没带过女人回来的呀。
“这样,你去看看,如果那女人还在的话,就告诉她,让她到我的公寓来,28A,你应该知道的。”说着又掏出零钱,看看没十元的,只有两张五元和几张一元的,就把那两张五元的递给保安。
“不用了,你不是才给过的嘛。”嘴上说不用,但还是笑嘻嘻的收下。
王老五上到二十八楼,他的公寓是A座,是面朝海的。他熟练的在门口密码器上输入密码后,门嗒的一声开了。
公寓有两百多平米,装修不算豪华,但很雅致,具有情调。进门的左边墙根,有个很大的鞋柜,往右边走几步,是开放式的更衣间,衣柜是原色脱脂松木,人走近的时候还可以闻到淡淡松香。整个公寓都是开放式的,除了进的门,再也找不到房间的门了。以进公寓的门为中心,右边大约占整个公寓的五分之四左右,左边占大约五分之一。在左边,主要是有个二十平米左右的浴室,浴室里有个很大的白色按摩浴缸,与浴室相连的是十平米大小的蒸房,都用耐高温的钢化透明玻璃与公寓其它空间隔开。厨房和餐厅也在左边,是开放式的。右边除了更衣的空间外,靠右边落地窗旁有个高出两个台步的空间,大约有五十多平米,上面铺了米黄色的新疆羊毛地毯,地毯上除了放着张两米宽两米二长的床外,还有书柜和古玩柜,床的对面有个可移动的放着超薄大屏幕电视座,电视座的背面是个工作间,玻璃桌子上有台电脑和电话。在正面的落地玻璃窗内,放着一张沙发休闲躺椅,躺椅的两旁,有两盆郁郁葱葱的榕树,整个公寓的地板除了浴室和蒸房外,用的都是犁木原色地板,在房间的中央,有一组布艺沙发围成的起居间。房间的白墙上,挂着几幅欧洲乡村风景油画。
王老五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没穿拖鞋,走到树立着的衣架边,把衣服挂在上面,然后转身走到厨房饮水机旁,倒了杯水,走向落地窗前,站着面朝窗外黑洞洞的夜空看,外面什么也看不到,可他好似什么都看到,很专注,慢慢的喝着水,想着等会那女子上来,自己该怎么办。想着想着,门铃声把他从思绪中惊醒,知道是那个站街的女人上来了。
他走过去,开了门,见到的是一个鼻子被冻得有点发红,脸却有点发白,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从左至右斜挎着个棕褐色牛皮挎包的漂亮女孩“来了,快请进来,外面冷。”王老五侧身,让女子进来。
“请问这是28A吗?”女孩有点吃不准的问。
“没错,这里就是,是我要你到这里来的。快进来吧。”王老五微笑着点头回答。
女孩犹豫着怯怯的进到房间里,那样子仿佛象是害怕屋子里有什么恐怖景象般。
王老五此时看着这个女孩,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眼眶都有些湿润了。与自己相比,她的确只能算是个女孩,年龄大约二十一二,而自己的亲妹妹都比眼前的这个女孩大很多。
“好漂亮的房子啊!”女孩打量着整个屋子,不由自主的发出赞美声。
“你可以把大衣脱了挂在那里。”王老五指了指更衣间的临时衣架。
“这屋子真暖和,是有暖气的吧?”她把大衣挂起来,回头问。
“是中央空调。你过来坐下吧,喝水还是喝饮料?”王老五走在到厨房的地板上问。
“如果有热水最好,还可以暖暖身子呢。”她笑了笑,很甜的那种笑,站在那里不敢坐,双手指交叉着放在身前,明显的有些拘谨。
王老五把一玻璃杯热水端来,递给她:“坐呀,还没站累吗?”
“谢谢!”她的这声谢谢充满着感激,对王老五来说,谢谢这句话并不陌生,但从没有过此时这样听起来有味道的。女孩浅浅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玻璃杯。
王老五看着她双手捧着玻璃杯,用嘴吁吁的轻轻吹热水样子,觉得这个女子和自己似乎不是第一次见面,象是老朋友一样的亲切。
“我可以问你的名字吗?”他问。
她抬起头来,“当然可以,我叫汇音。”
“是真名吗?”他有点不信,做她们这个行业的,不可能把真实名字告诉客户的。
“是真名,叫杨汇音。”她又笑了,还是那种甜美的笑。
“怎么写?”他信了,因为她的笑。
“杨家将的杨,汇合的汇,音乐的音。”她很认真的回答。
“好名字,和你很相配。”王老五也笑了,因为她的真诚。
“是爸爸起的名。”悲伤的神情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她又低下头喝水,王老五看到了闪过她脸上的不快,感觉出她似乎心事重重的。
“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呢?”王老五想逗他开心。
她再次抬起头来,“你不会告诉我的,即使告诉我,也不会是真名,所以问也白问。”
“我叫王老五。”王老五很严肃的自我介绍。
她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就喷到他的身上,“你…叫什么?哈哈…哈哈…”
“王老五。”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心想:‘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
“哈哈…你叫…哈哈…王…老…五!哈哈…”她笑得前仰后合:“还真有人…叫王…老五的吗?哈哈…不是真名,你肯定不叫王老五,你骗人!”
“我怎么就不能叫王老五啦!名字只不过是人的一个代号嘛,叫什么有关系吗?”王老五看到女孩开心的笑,心里也倍加高兴。
“你可真逗,笑死我啦。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吧。”她看着他继续说:“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你找我来不会只是开开玩笑或聊天的,如果你觉得我还可以,满意的话我们就开始吧。”她有点脸红,可能是身子暖和了,或者是刚才笑的,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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