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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情进行时/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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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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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 第一章

    南方有嘉木,谁与望天堂。

    很文艺的一句话,咋一听起来伤感,是一个作者的一部短篇小说中提到的。尺宿是最近喜欢上那个女作者的,名字很喜庆,乐小米,可她写出来的文字,无疑不是悲伤的。

    还是尺宿的一个学生,推荐给尺宿看的,把那些小女生迷得神魂颠倒,直抱着那些小说悲悲戚戚的。

    尺宿看着他们只是淡淡的笑,到底都是些没有经历过沧海的孩子,那么容易就落泪了,还是为一个根本不会存在的人落泪。

    她觉得不值。

    这人怪异的,就是个怪人。

    她的学生也这么说她,怪到家了,没见过这么怪异的。虽然她总是对你笑,总是一副什么都满足了的样子,可她会经常的发呆,会在发呆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喊几个名字。弄得她那些学生,哭笑不得。

    可就是这么个鬼马的老师,却让那些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们迷上了,都喜欢上她的舞蹈课,让她给他们编排舞蹈。

    尺宿也乐于做这个,算是她的爱好了吧。这么多年,唯一的爱好,似乎也就是舞蹈了。

    记得,她刚到这南方的小城的时候,已经五个月的身孕了。她拎着行李,不知道该去哪里,不过唯一知道的,就是离开那座城市。夏殇的病不需要她来操心了,夏劫说过会负责到底,姑且就信他一次。她也没脸面去见夏殇,毕竟,他们的孩子,是她弄没的。她是想要安安静静的,把如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此平淡一生也好,总好过奔波劳碌,撕心裂肺的爱情,还真的就要不起了。

    行李是姚夏给准备的,他还算是念旧情,派人给她送了东西,都是她以前用过的,一样不少,夹层里还有一张信用卡。尺宿没去查查里面到底有多少钱,这就算是分手费了吧,夏少出手肯定是大方的,不看也罢。

    她在一家不是很正规的舞蹈辅导班教课,起初人家是不用她的,毕竟她大着肚子,那辅导班,本来就没几个学生,不想再弄得关门大吉。可尺宿精明地亮家底,那次在国际上获奖,还是有用的,最起码帮她保住了这工作。不过,她获得的是芭蕾舞的季军,这一次教的却是爵士舞。

    由此可见,这找工作,并不需要专业对口,只要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爵士舞相比芭蕾舞来说,是更现代一些的舞蹈,元素也多样化,男生跳起来帅气,女生跳起来妩媚。这也是年轻人喜欢的原因。

    这里的学生,虽然都是业余的,可十几岁的学生都是有些根基了,她要做得很简单,只是给他们编排舞蹈。用电脑制作的,教起来很简单,她不怎么需要动。学生们也喜欢她,大概是因为年龄差距不大,她也才二十岁而已么。

    走一步算一步,想那么多累得慌。目前最要紧的就是生孩子,烦心事先不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么。

    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的肚子了,已经长大了许多,她也还要向以前那样,调皮地亲吻自己的肚子,反正她一个人住,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下班的时候,外面竟然下起了雨,悲催的。某些人自以为很浪漫,在雨中漫步,尺宿无奈地摇头,那人肯定是衣食无忧的米虫类。若是经历得多了,哪里还有雨中漫步的心情。

    不由得就来了坏心思,故意使劲儿踢了下路边的水坑,飞扬起的泥子,尽数落在那雨中漫步装悠闲的人身上。而那人还浑然不知,自己的白色外套,已经布满了泥子。

    尺宿哈哈地笑起来,浑然不觉自己的鞋子已经湿漉漉的了,她在给别人使坏的同时,自己的身上也溅了些泥子。不过,就算她知晓了,也不会在意,开心就好。

    她没发觉,正有一道目光锁着她,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一个穿着西装笔挺的男人,撑着伞站在一辆车的旁边,大概是他开来的车,他穿着讲究,也是高高大大的,容貌十分清俊,眉头皱着,薄唇微微地抿着,若不是看了他那双眼睛,还真以为是阳光少年郎了。

    他那双眼睛,是世俗磨练过的,透漏出来的精光,是人琢磨不透的。他看了尺宿许久,手插在口袋里,司机为他撑伞。今天本是顺道过来这边谈生意,竟然就看见了她,夏尺宿。只是,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这貌似还是第一次见到尺宿,以前总是听到这个名字,他老早想见一见她。没想到,真的见到了,只是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女孩儿,没有其他了啊?怎么会将那个可怜的人,迷成了那个样子?以至于,跟他回家了以后,还念念不忘的,总想着去找那女孩双宿双飞。

    不由得,就跟着她走了好远,一直这么看着,这会儿瞧见她恶作剧,才忍不住下车的。

    一辆卡车飞驰而过,大概是下雨天急着赶路,在经过尺宿身边的时候,溅起一米高的水花,都是些脏水。尺宿尖叫了一声,下意识的身体后退,谁曾想,脚下不稳,竟然就要摔倒了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不远处看着的那男人,三步并成两步,一下子抢倒,趴在地上,在尺宿即将摔倒的时候,垫在了尺宿的身下,给她做了一次人肉垫子。

    尺宿吓地闭上眼睛,却没有碰到预想之中的冰冷地面,反而是跌入了一个怀抱,被人紧紧地抱住了。她睁开眼睛,扭头去看,是个陌生的男人,他微微地皱着眉头,似乎是忍受着疼痛,他那眉眼,竟然让尺宿觉得十分熟悉,他长得像谁呢?

    “能不能先起来?”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道,倒不是尺宿有多重,只是这个姿势在大街上,总归是不好的,所以他一再地皱眉。

    尺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他身上爬起来,但是大着肚子,她身手再怎么灵活,也还是吃力的。

    男人见了也顾不得许多,手放在她的腰上,扶了一把,两个人这才站起来。

    “谢谢。非常地感谢你,先生刚才要不是你,我跟我的孩子,可能会有危险。真的很谢谢你。”尺宿诚恳地鞠躬,肚子仍然是个障碍。

    他再次地皱眉,真的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女孩呢,怎么让人放心得下?

    “先生,你怎么了?”尺宿见他许久都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一声,然后道:“没什么,以后多小心吧。”

    抖了抖自己的袖子,还甩着水呢,全身都湿透了,刚才他趴着的地方,是个水坑。头发上也湿了,狼狈不堪的。

    尺宿更是不好意思,“先生,我家就在这附近,要不,您到我家来收拾一下自己吧。真是对不起了。”

    本来是有事情要做的,还有一个电脑会议等着他,但是看见她这样唯唯诺诺小心谨慎说话的样子,竟然张口应了,他自己都觉得诧异到不行。

    尺宿在听到他那句好的时候,也是一愣。怎么就不拒绝呢?看这身打扮,十足的有钱人啊,换一套不就得了,去她家能解决什么问题。可她还不好说什么。刚才确实是她随口一问,出来得时间久了,她也学会了一些人情世故,刚才就是一个客气的邀请。若是一般人,也不会同意。像这位先生这样非常不一般的人,就更不会同意了。

    只是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呢?

    既然说了,也只好做了。尺宿的家真的不远,就往胡同里走几步,就是她住的小区,十三楼,房子不大,一室一厅的,她自己住是够的。

    “请进吧,有乱,上班没时间收拾。”尺宿尴尬地笑了笑,真没想到,她家会来人。

    这哪里是有乱,简直是非常的乱。不由得又是皱眉头,这样的一个女孩,即将为人母了,怎么照顾自己?她孩子的父亲呢?

    “你一个人?你丈夫呢?”心里这样想的,嘴上也跟着问了出来,问了就觉得后悔,他今天是怎么了?抽风了,还是忘记吃药了呢?自己都想打自己一个嘴巴,这不像他的作风啊!

    尺宿的笑容冷了几分,还勉强地维持着。她的丈夫,姚夏吗?听说,夏少出国了,将生意做到了加拿大,他人脉广,做生意很简单。她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姚夏这样做是为什么呢?那么多国家不选,偏偏选择的是加拿大,为什么?还是不是因为夏氏的总部,在加拿大么。

    他说过的话,还真的都要兑现。他说过,要打垮夏氏的,说过,要帮她出气的,如今都这样了,还是不忘记么?

    “抱歉,我似乎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尺宿被这声音拉回现实,摇了摇头,“没事儿,我没有丈夫。浴室在那边,您自己去吧。对了,还没请教,我叫尺宿,不知道您……”

    “简凝。”他自己也是一愣,只说了自己的名字,为什么隐藏了姓氏呢?今天果然是一个充满了不确定的一天。

    尺宿头,咧开嘴笑,“简先生,再次感谢你啊!”

    简凝摇了摇头,“没什么。”

    尺宿看着他去浴室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这是块冰?万年冰山吗?脸上就没个表情的。不过,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呢?在哪里见过呢?这一张脸,那不耐烦时候的样子,像谁?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第二章

    这房子真的不大,也真的是很乱。简凝进了浴室,真的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丫头,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

    看着摆设,还真的就是一个人住的。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不说,他也不好去问。毕竟正式见面,这还是第一次。他向来不喜欢太八卦的人,若不是为了家里的那个小子,他也不会来。

    打开热水器,将头发洗了一下,随便抓了条毛巾胡乱地擦着。身上的西装,被污水弄得透了,这会儿已经半干,潮乎乎地贴在身上,还确实是有些难受的。

    这人奇怪得要命,看见不整齐的东西,就非得去收拾一下,说他有洁癖吧,还不尽然,总之就是有奇怪,将浴室打扫了一遍,还顺便帮她洗了衣服。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尺宿煮了一杯咖啡给他,自己则是捧着一杯热水在喝。

    尺宿抿着嘴笑了,“这咖啡是我刚来的时候买的,听说孕妇不能喝,就一直放着了,正好泡给你喝。”

    “谢谢。”简凝接过来,抿了一口,确实不怎么好,速溶咖啡,不过喝起来却是暖的。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了,真是奇怪。

    “请坐吧。”

    两个人僵持着也不好,尺宿就没话找话的。

    简凝瞥了一眼那沙发,也是凌乱的,不由得再次皱眉。

    尺宿更是尴尬,心想这人瞧不上她家,怎么还赖着不走呢?一再地皱眉做什么?不觉就想翻白眼了,虽说是救过她,可她一码归一码,爱憎分明得很。

    简凝将咖啡放在茶几上,似乎是叹了口气,将西装外套脱了,白衬衫的背部,已经被污水沾染了,他扯了扯领带,将袖子挽起来,动手给她收拾起房间来。

    从客厅开始,沙发、柜子、茶几,上面摆放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归拢好,又去浴室打了盆水,拧了抹布出来,每个家具都擦了一遍,门框窗户,边边角角的都擦了一次。盆子里的水,在洗过三次抹布之后,就被换掉,来来回回地总共换了四次水,可见这房子的脏乱程度。

    尺宿一直不好意思地笑,起先是说:“工作太忙了。”

    当看到简凝手里的抹布变成黑色的时候,他无奈的皱眉,尺宿直摇头,“那个,这里其实不是我家。”

    简凝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竟然也有几分可爱的成分。尺宿不觉就看得痴了,他长得是好看,不过她见过的好看的人不少,只是这样成熟的还是不多的。看样子有三十了,那份沉稳,就是她少见的。再来是这男人的脸,跟冻住了一样。

    这一声笑,虽然很轻,但还是见面这么长时间,尺宿看到的他脸上的第三个表情,不由得就感慨,原来他也会笑啊!

    “那个,要不要我帮忙?”尺宿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不好意思地开口了,这里毕竟是她家啊,他是客人,第一次来就做这些,不太好吧。

    简凝瞥了她一眼,十足地不信任,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能干什么?别添乱了!

    尺宿自然也读懂了他的意思,无奈地叹气,好吧她承认,这自力更生,她还真的没完全达到。以前被照顾得太好了,导致了她什么都不用做。想想那样的日子,就连洗脸,都有人帮着她弄,把她养成了个米虫,她还能会什么?真得从头学一学。

    客厅收拾好了,又去打扫了卧室。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问尺宿,“有备用的床单吗?”

    “有的。”尺宿头,打开柜子,“下面的那一格里都是。”

    “都是?”简凝疑惑着打开,果然,塞了慢慢一抽屉,“你这是,卖床单的?打劫了哪里?”想了一下,她那个样子能打劫谁啊,半信半疑地问道,“该不会是,为了不洗床单,所以才买了这么多吧?”

    尺宿的眼睛顿时一亮,“怎么你也干过?”

    “苍天!”简凝极度地无语,这样的一个人,也放心她自己住?

    二话没说的,将床单换下来,丢进了洗衣机里,方才放进去的衣服已经洗好,简凝瞥了一眼尺宿,“晾衣服会吗?”

    尺宿头,刚要去接衣服,简凝忽然就又收了回来,“还是我来吧,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我听说,孕妇总站着也不好。”

    真怕她那个毛毛躁躁的样子,会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口袋里的电话,响过几次,都被简凝挂掉了,最后干脆关机。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只是忽然想,多了解她一些,看着这女孩,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竟然已经七多了,正是万家灯火燃的时刻。

    简凝有些乏了,坐在沙发上,尺宿也在他对面坐着,讪讪地开口道:“谢谢。天色也不早了,您要是还有事,就先去忙吧。”    简凝本来微微闭着眼睛养神,听到尺宿的话之后,缓缓地睁开,有一丝慵懒的模样,声音也懒洋洋的,“怎么?帮你做完了家务,就赶我了?找个家政来,也不至于如此吧!”

    一开口,竟然是戏虐的口吻,说出来他自己都大惊失色,跟这儿哀怨什么,跟个怨妇似的!

    “咳咳。”简凝咳嗽了几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尺宿倒是不尴尬,只觉得这人自来熟得很,也不是讨厌,试着开口道:“那要不,留下来吃个便饭?”

    说完还有儿后悔,本来就是请上来坐坐,怎么越搞事情越多。也是随便的一说,没想到就又得到了非常随意的答复,“好。正好给你干了这么多活儿,也饿了。不过,你这儿有什么吃的?”

    这次可难不倒尺宿了,她出来这么久,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厨艺了。这还要拜姚夏所赐,若不是当初总看着姚夏煮饭,她也不会学了这一手还算将就的厨艺。

    “相信我,我的厨艺还算不错的,色相暂且不提,味道是一流的。”她自信满满地说着,真的除了食物的外貌,其它的她弄得还真不错。就是每次炒出来的菜,都跟东施一样,还真减少了几分食欲。

    简凝看了尺宿好几眼,反复地打量,心里权衡着,最后还是说了,“你去洗个澡换衣服吧,身上还有泥子呢!煮饭的事儿,我来。”

    竟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尺宿就莫名地来了恼火,她有那么差劲?

    虽然心里如此,可还是听了简凝的话,拿了换洗衣服去了浴室,脱下衣服一看,还真有泥子,这雨下的,不知道何时会停。

    已经是秋天了呢,可这南方的城市,还是流火一样的天气。不由得就想念,那避暑山庄里,有人没日没夜地拿着扇子,为她纳凉扇风。

    事实证明了,让简凝做饭是对的,他烧的菜,色香味俱全了,让人叹为观止,怎么如今这社会,男人的厨艺就可以这么好呢?她一个十足的女人,都只徘徊在学徒的阶段,这些个男人,倒是一个个都出师了。

    这顿饭吃得有些压抑,简凝是一句话不说,缓缓地吃着食物,优雅至极。没人搭理,尺宿也不会莫名其妙地说话,就这样沉默着。

    快要吃完了的时候,简凝忽然抬头看尺宿,说了一句,“你对别人就一防范之心都没有吗?你就没想过我是坏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带我回家了?还是你对人一直都是如此?”

    这话让人听了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尺宿也不傻,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在指责她随便,什么男人都带回家。事实上这房子,还是第一次有客人来,简凝是第一位,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的一位。

    尺宿放下了碗筷,唇边含笑地说着,“你又不是坏人。我感觉的到,总觉得你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你身上的这种冷冰冰的感觉都很熟悉。只是我忘记了,这感觉是从何而来。”

    简凝莫名就有些生气,音调也太搞了一分,“难道坏人都把坏字写在脸上?还是你以为,坏人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总有些狰狞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反派?以后凡事都小心一些,你们这些小孩子,就是不知道好坏。被拐卖的人多了,帮着数钱的也不少。”

    还越说越来劲了!尺宿一度怀疑,这人是个小学教师,不然怎么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虚心地听了,最后说了句,“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让我把你当成个坏人看。对不住了,我一直把你当好人看来着,埋没了你坏人的气质了!”

    简凝气得哑口无言,还就找不到什么去反驳她,还是头一次,他嘴上吃亏了,败在这样一个小丫头手里。

    这么一来二去,竟然就熟络了起来。

    简凝会隔三差五地来看看尺宿,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万年冰山的样子,帮尺宿收拾房子,洗衣做饭什么的。起初尺宿还不好意思,没几次之后,竟然就成了自然习惯,不知道的还以为简凝是尺宿刚刚请来的保姆。

    尺宿常常拿简凝开玩笑,人也开朗了许多,恶作剧是层出不穷,简凝每次都是皱着眉,心里下定了决定,再也不来了,可没过几天,又巴巴地跑来,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第三章

    只发觉那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再园,反反复复的,竟然已经在这里住了三个月。

    七个月的身孕,行动起来多有不便,可学校那边还坚持去上课,产假是三个月,还得上一个月的班。

    其实尺宿倒是想一直这么上班,一个人在家里,没意思得很。她以前喜欢安静,如今喜欢喧闹,总觉得,被人声包围着,才会舒服,才是存在的。到底,也是害怕了寂寞的世界。

    闲暇的时候,她会在小区附近的一家茶楼喝茶,说是喝茶,可她爱惜孩子的要命,孕妇是不能喝的,只了白开水,一盘干果,从头到尾也没动过。

    南方这样的小城,茶馆里总有些唱昆曲的戏曲演员。她听不懂,只听那依依呀呀的,不明白里面讲的什么意思。唱腔倒是熟了起来,一来二去的总是那么几首,大抵是这生意不大好,所以卖艺是演员也贫瘠。

    偶尔,尺宿也跟着哼唱,不伦不类的,自己都觉得有流行歌曲的味道,太过江湖龙套了。她大概只有听的份儿,自己唱是不行的了。

    由于是常客,又是个大着肚子的,掌柜的和小二对她也很照顾。呵,来这儿喝茶听曲儿得人,都这么叫,还是很江湖风气的。不过要的就是这个味,有时候现代化久远了,就想念起古代的生活。

    瞧瞧,现下那些写穿越小说的不是很多,都是想念了古代的人吧,所以才无厘头的穿了一次。

    今儿茶馆的人不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冷清得很呢。尺宿依旧是来了,坐在里边的位置,不喜欢临窗,怕那秋风恼了心思。人多少也无所谓,她关键听的是个人声,只要昆曲一唱起来,就热闹了,她也就不落寞了。

    两个演员走到台中,作了个揖,琵琶的声音就从女艺人的指尖流淌而来,男艺人站在旁边,也拿了个乐器,两个人唱了起来。

    唱的是《长生殿》,尺宿就是听不懂那唱词的,只觉得唱腔不错。讲的是唐明皇与杨贵妃的那一段。貌似这段子,还是康熙爷年间有人编写的,听起来古韵古味的,很是不错。

    听完了一曲,两个艺人,再次作揖,退下舞台去。

    时间也差不多傍晚了,尺宿就付了钱,从茶馆出来回家。

    一路上路过的那些饭店,也是人丁稀少,今儿是怎么了?经济危机也不至于这样啊!门市凋零了?

    一路疑问着回了家,从电梯里出来,正在口袋里找钥匙,忽然就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呀!”尺宿吓了一跳,手里的钥匙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定睛一看,是简凝那张万年不换的冰山脸,拍了拍胸口,“人吓人可是吓死人的!你闲着没事儿跑来吓我的?”

    简凝不说话了,径直走过来,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转身就去开门,也不理尺宿。门开的很是溜到,跟开自己家门一样。

    “喂!你这人倒是自觉哈!走城门呢你?”尺宿跟在后面进去。

    简凝一边换拖鞋,一边满不在乎的说,“城门比你这个门好走。至少不会等这么久才开门!”

    虽然这人一向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的,可这话听起来,也有一丝的酸酸的,似乎是在抱怨她回来的晚了,让他简凝大爷等得久了。

    尺宿呵呵的笑了起来,蹬掉了脚上的鞋子。走进屋里去,简凝皱着眉头看她踢得乱乱的鞋子,蹲下身摆放整齐了,这才进去。

    尺宿挑眉看他,坐在沙发上,抱拳鞠躬,像是在道歉,可眸子里全都是笑意,“让大爷您久等了,是我的不是。”言罢偷偷的看了眼简凝深锁的眉头,又打趣道:“要不我家钥匙给你一把得了,你来的时候自己开门。反正你是经常来打扫房子的。”

    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愤然离去的时候说上一句,“你把我当成你的保姆了?做梦!”

    可没想到,简凝只是略微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

    倒是让尺宿惊讶了,看来以后跟他这种思维的人说话,还真的不能随便一说了,不然还说不定弄出什么事儿来呢!

    “怎么了?不想给?”简凝还纠缠着这个话题不放。

    尺宿扭捏着,“你真得要?”

    “不是你说的要给我的么?”

    “那好吧。我去找找啊,可能就这么一把的。”尺宿万般无奈的站起身,还没等走出去,就听简凝喊她,“不情不愿给的东西,我不要!”

    尺宿顿时换上了一张谄媚的笑脸,“哪能啊,我这是心甘情愿呢,您来帮我收拾房子,洗衣煮饭,我还能不乐意啊?有个人照顾着,我还能不要?我傻呀我?”

    “你可不就是个傻子。”简凝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还有人比她更傻的,这世上,明明是很精明的人,有些时候也会像个傻子一样。

    “你说什么?”

    简凝摇了摇头,将他带来的保温桶放在茶几上,“也不知道还热不热了,刚得的燕窝,我吃了一儿,口感还不错。”

    尺宿呵呵的笑了,“哟!亲自下厨炖燕窝给我吃?感动呢!”

    简凝险些就翻白眼了,冷冰冰的丢了句,“酒店的大师傅做的。我有那个闲心?”

    “哦,想来也是,你那么忙。”尺宿边说着,边打开了保温桶,鼻子凑过去,用手扇了几下,那味道钻进鼻子里,倒是不油不腻的清爽。样子看起来也有食欲,当即去厨房拿了碗筷,盛了一碗就开始吃起来。

    味道的确是不错的,口感绝佳,入口即化,没有以往她吃燕窝时的恶心感觉。这东西,到底是燕子的口水,以前总觉得恶心,今天吃起来也是不错的。

    她吃东西去了,简凝就又很沉默,不得不说简凝真真是个惜字如金的人,很少跟尺宿闲聊。

    “你这次来是做什么?”尺宿随口问道。

    认识也几个月了,大概了解到,简凝在这边有生意,所以常来,又是差不多,每次来,都会到这里来看看她,带一些好东西,给她补身体。她以前也没问过,这会儿又是随便的问了问,也没指望简凝会说。

    “苏氏企业向我们求救,用了工厂作抵押,我是来考察的,看看到底值不值。”他不紧不慢的答了。

    尺宿却是一惊,“你说苏氏企业?总经理是苏瑾的那个?”

    “不然你以为?”

    苏瑾,那女人她还记得,狠辣果断的一个美人儿。对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了,说恨吧,过了些,在她眼里什么叫做恨一个人?就是能让尺宿拼了身家性命,也要去弄死那个人。这才叫做恨,如今已经没有能让她如此的人了,也就没有恨这一词。

    可还是有些奇怪,就问了起来,“苏氏不是个很大的企业吗?求救?出了什么问题?”

    简凝有些匪夷所思,“怎么你平时都不看报纸的吗?跟个山洞人似的!”

    尺宿耸耸肩,“谁说我不看报纸了?不过是看的娱乐版而已。”

    简凝无可奈何的说了,“苏瑾那白痴,一直想吃了夏氏,结果资金被套牢了,现在自己公司有了问题,正面临着被收购的命运呢!”

    “听你的意思,打算帮她吗?”

    简凝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那张面瘫似地冰块脸,竟然有了笑意。

    “帮她?你认为生意场上,有帮助这个词吗?是利益的互助。她给我我想要的,我给她她想要的。不过现在是要看看,苏氏还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那几家破工厂,我还真没什么兴趣。”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跟她说这些了,只是忽然来了兴致。

    尺宿暗暗咂舌,商场还真是个可怕的地方,哪里有朋友,有的只是合作伙伴。再次试探性的问道:“你有兴趣的是苏氏?”

    简凝并不否认,“还不是个山洞人,看来是周口店人啊!”口气也轻快了起来,“是有这打算,不过这烂摊子我不要,苏氏吞了夏氏,如今苏氏又要被人吞了,这个布局的精妙呢!姚夏有心了。我也不跟他抢,他也不是真心的想要苏氏和夏氏,我只等他不想要了,吐出来贱卖的时候,再收购。老实说,苏氏这些年来,打开的市场还是不错的。”

    他口若悬河的说着,提到生意,就来了兴致,那双眼睛都快要冒金星了,十足的商人。

    而尺宿,在听到姚夏那个名字的时候,思绪就飞走了。竟然是他在背后操作码?

    “你怎么了?”简凝见尺宿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发什么呆?”

    尺宿回过神来,淡淡的一笑,“哪有发呆。”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可能你没兴趣。我还带了月饼给你,先吃一块,然后一起吃个饭。”

    四方的锦盒,盒子上面印着嫦娥奔月的传说,一层层打开,层层精致,到了最里面是黄色的锦缎丝绸围着,里面只放了四块月饼。包装还真是讲究,繁琐得很,只是那月饼,并没看出比一般包装的多了什么。

    方才怎么没发现,简凝手里提了这么多东西呢?

    简凝指着那些月饼,一块块的开始解说,认真的头也不抬,“这是枣泥的,比较常见了,这个有蛋黄,你还是不吃得好,有胆固醇。这一块是水果的,估计很甜。再来这块酥皮的,还算不错。你喜欢哪个口味的?”

    尺宿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问道:“为什么要吃这个?今天什么日子?”

    简凝啪的一声合上了盒子,“尺宿,你不是真的不知道吧!今天是中秋节,农历八月十五,我大老远的跑来跟你过节,你当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啊!”

    “啊?中秋节了啊,呵呵。”干笑了几声,她还真没注意,这些个节日,早就是过不过都一样了。

    一起吃了饭,啃了块月饼,这节就这么过了。本是团圆的日子,可奈何,她与谁去团圆呢?

    第四章

    中秋节过了,简凝来的就更加频繁了,常常在门口等着尺宿回来。虽然不说什么,可那张臭脸,着实吓人。

    到底还是给了钥匙的,认识的时间不长不短,可尺宿就是信任了那人,别看冷冰冰的外貌,可那心还是真的热呢。对她很好,如同兄长般的照顾着,也就不防着他,当自己人了一样。在他面前也越发的没个正形,常常弄得简凝哭笑不得,拉长了的脸,堪比驴脸。

    简凝在这边有个分公司,也有一套房子,他这人也是属于享受型的,行宫遍地。昨夜忙了大半夜,凌晨才睡去,第二天竟然六不到就醒了,头还晕晕的,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大概是因为心里有事,所以难眠。

    洗漱并不急,想来尺宿也不会起这么早。他出门从来都是西装革履的,人前人后是一个样子,爽朗干净的,不像尺宿,越来越邋遢了。

    正在浴室里刮胡子,剃须刀擦擦的响着。手机就毫无预料的响了,若是平常断然不会这么早开机的,只是答应了今天要陪着尺宿去医院产检,所以早早的开机,怕她一旦早起了,有事找他。

    来电显示,竟然是家里?那小子急坏了?已经催上门来了?明知道这电话打过来是要说什么,可还是要逗弄一下,“怎么了?找我有事?”

    语气平淡的,好似这电话打的多余一样。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旋即说道:“爸爸想你了,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简凝抿着唇无声的笑了,再说出的话,也还是平淡的,“爸要是想我了,我明天就回去。真的是爸爸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还要狡辩,“啊,是的,爸爸他想你了。”

    简凝不由得脸上浮起笑意,他爸爸如今还会想念他?早就忘了这个儿子了,只记得他的小儿子呢。老爷子去年中风了,突然一下子倒了下去,脑子也糊涂了起来。医生说情况不乐观,做好心理准备吧。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清醒的时候,就拉着简凝的手,一直叫着小儿子的名字,说是对不起小儿子,想要临死前见上一面。这样他才去找自己的弟弟,发现了那个获奖的视频,从而找到了那个离家多年的弟弟。

    起初那小子是死活都不跟他回去的,无论他怎么说,那小子都跟看仇人一样的看着他,冷漠的要把他都冻住了。

    再后来听医生说,父亲可能挺不过去了,简凝急的,恨不得将那个不懂事的弟弟给拖回去。好在那小子还有些良心,在知道父亲将不久于人世,就跟着他回去了。两父子见面一顿痛哭,这眼泪掉的化去了所有的不愉快。

    之后因为老爷子一直不稳定,弟弟就一直守着,看得出,他渴望父爱很久,也是爱这个父亲的。

    思绪给拉了回来,接着打趣道:“这样啊,也对,爸爸现在需要人照顾,我明天就回家,长期守候着,哪儿都不去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那人果然急了,急忙说道:“别!哥,你答应过我,帮我照顾尺宿的。你可不能反悔!”

    简凝哈哈的笑起来,骂道:“终于说到正题了?季简雨别跟你哥拐弯抹角的,你那儿花花肠子,我会不知道吗?放心,我帮你照顾得很好,白白胖胖的,你哥现在都成了尺宿家的保姆了。”

    “哦,那就好,谢谢。”他在高兴,应该是要高兴的啊,尺宿那人从来都不会照顾自己,娇生惯养的,现在一个人住了,是得有个人照顾的妥妥当当的,才行呢。可为什么,这声音提不起兴致,隐隐的有些失落呢?若是现在照顾着尺宿的是自己,那么他们两个,还有无可能呢?

    简凝似是无声的叹息一般,这个弟弟固执起来,真是要命。那日是他发现了尺宿在这里,季简雨那张是人都欠了他钱一样的脸,总算是有了反应,喜上眉梢,又有淡淡的哀愁。

    简凝是知道弟弟喜欢那女孩的,爱到了骨子里,不然不会为她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来。在接触了尺宿以后,也知道季简雨那份哀愁源自何处。这女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灵气,飘忽不定的,你根本看不住她,她也不会只依靠你一个人。跟小雨一样,都是没有丝毫安全感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怎么走下去?

    再后来,季简雨拜托他帮忙照顾,起初简凝也问过,想要照顾,自己去,莫要假手他人!

    季简雨低眉垂目,不是不想去,只是不能去。她肚子里是别人的孩子,就算是为了那孩子,她早晚都是要离开的。既然留不住她,还去招惹做什么?趁着如今,还能控制自己,就别再见面了,免得将来离不开。

    简凝听这些话的时候百味丛生,爱情这东西,他其实不懂,从未真心去爱过一个女人的人,怎么理解这样的情感呢?

    “今天我要陪她去产检。尺宿快生了。你到底要不要来?我不能帮你照顾她一辈子。”简凝长吁短叹,不得不说的一个事实。他没理由,也不能照顾尺宿一辈子。

    季简雨愣了许久,似乎是在挣扎,最后只说了句,“爸爸在叫我了,哥,先挂了。”

    “孬种!”简凝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愤愤不平,他操个什么心!爱怎么就怎么去吧!看看到底谁后悔!

    收拾好了出门,路上给尺宿打了电话,等到尺宿家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在等了。

    车子停稳了,尺宿就开门上来,“很快么,以为你会睡懒觉呢!”

    “等很久了?怎么不在楼上等着?这下面太阳大的。”

    “不是怕你久等么,本来叫你出来,就是强你所难了,要是再让你等着,你那冰山脸,还不冻死我啊!”

    简凝扭过头来看她,呆了许久,才摸着自己的脸问道,“我当真脸色很臭?”

    尺宿诚实的头,“您这样很酷,酷的吓人。”

    简凝差翻白眼,指了指安全带,“系好了,别整天稀里糊涂的!”

    “行了行了,我都是要当妈的人了,你一个未婚男人就不要教育我了!”尺宿瞪大了双眼,颐指气使的模样,倒是让简凝笑了起来。

    再没理她,任由着尺宿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都说孕妇喜怒无常的,她也太欢畅了吧?

    车一路开得很稳,到医院挂号,然后就去等着。妇产科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一男一女,大多数都是丈夫陪着老婆来做产检的。小心翼翼的扶着腰,看的都紧张得要命,宝贝着肚子里的孩子。

    简凝忽然盯着尺宿的肚子看,九个月了呢,她身体却没有那么笨重,肚子也不是很大,跟她人一样,小巧玲珑的。周遭走过的人,都是抚摸着自己妻子的肚子,两个人说说笑笑,都是跟孩子有关的。简凝的手不知不觉的就伸向了尺宿的肚子,快要触碰上的那一刻,却缩了回来。

    “你怎么了?”尺宿眨了眨眼睛,目光锁住他。

    “没什么。”简凝别过头去,故意不看她。

    尺宿呵呵的笑了,抓着他的手就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摸摸我儿子!”又低下头,似乎是在跟孩子耳语,“儿字,你也打个招呼啊!”

    简凝疑惑的看着她,突然掌心似乎感觉到了她肚子的变化,不可思议,又惊喜万分的,抓着尺宿的手直嚷嚷:“动了?真的动了呢!”

    尺宿得意洋洋的,“那是,我儿子聪明得很!羡慕吧!你也赶紧结婚,然后让你老婆给你生个儿子出来!”

    简凝的手慢慢的抽了回来,脸上再度结冰,仿佛刚才那纯真的冒傻气的笑,只是一个错觉。

    “我去下洗手间,你在这里盯着,叫我的时候,帮我应一声。”尺宿说着就站了起来,动作也不笨重灵活得很,不似一般的孕妇。

    “我扶你去吧!”

    “不用了,你帮我看着,好不容易挂号呢。我马上就回来。”

    不多时,护士出来喊了一声,“四十四号!谁是四十四号?!”貌似是山东人,操着一口青岛口音。

    尺宿还没回来,要是不进去占位置,又不知道要等多久,简凝只好应声了,“我是!”

    护士直皱眉,“哎呀,哎呀,这个,怎么长滴跟个男银似地。”

    简凝满脸的黑线,冰山脸又冷了几分,“我本来就是男人!”

    护士抱歉的笑了笑,“对不住啊,真没看出来。我说先生,男科在二楼啊,你来妇产科干啥?难道说你也……”

    那双眼睛如同X光线一样,在简凝的身上来回的扫射,弄得他浑身不舒服。

    “那个,护士他陪我来的。”尺宿及时的出现,化解了简凝的尴尬,若是她再不来,就简大爷那张臭脸,准会发飙的。

    “做什么去这么久!”简凝还是咬牙切齿的,这医院的护士就这么个素质,这医院的医术能高明了?

    算是例行检查,顺便确定了预产期,不出意外的话,是下个月的中旬。细细的叮嘱了一番,尺宿听得津津有味,可却没记住多少。

    医生笑了笑说:“没关系,先生应该都记住了吧。一般这种事啊,男人记得反而是清楚呢。”

    尺宿瞥了眼简凝,“那不是我先生。”

    “都记住了。”简凝忽然开口,尺宿诧异的看他,这才说道:“我带了录音笔过来,待会儿你拿回家去,慢慢听吧。”

    十一月的深秋,已经有了寒意。南方的冬天,湿冷的,反而不如北方有暖气设备来得好。

    回去的路上,车里开了足足的空调,暖暖的,就是怕她会冷。

    等到了的时候,才发觉尺宿已经睡熟了。

    头微微的侧着,头发散在一旁,睫毛跟随着呼吸的频率颤着,唇角微微的勾起,似乎梦里很美。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护着孩子,那双手纤纤玉指,一看就是养在深闺。

    不自知的就看得有些痴了,身体慢慢的靠近了也不知道。熟睡中的人儿,红唇娇艳欲滴的,让人情不自已的就像贴上去。简凝慢慢的靠近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唇峰擦过她的唇,就快要吻上的时候,身下的人忽然动了下。

    简凝突遭雷击,迅速的后仰,企图解除这尴尬的场面,岂料,后脑勺砰的一下撞在了挡风玻璃上,顿时有些头昏眼花。

    尺宿缓缓醒来,见简凝狼狈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简凝故作镇定,其实心里一惊乱作一团,“没,没什么,想给你解开安全带来着。到家了,你下车吧!”

    “要不要上去坐坐?”尺宿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问他。

    简凝连连摇头,“不了,不了,还有些事,你自己上去吧!”

    “哦,那好吧,谢谢你陪我去医院。”尺宿开门下车,再关上。下一秒,车子就发动了,嗖的一声开了出去。

    尺宿不明所以的看了一会儿,摇着头进了小区里去,这人怎么了?

    这边简凝,一路狂飙着,车窗全部打开了,还是觉得脸上烫得要命,刚刚是怎么了?发了什么神经!狠狠地敲了一下方向盘,抓过电话就打了出去,那边刚刚接起来,就是一顿谩骂:“季简雨,你立刻给我滚过来,尺宿你自己照顾着,你哥我要回家去。我想爸爸了!你要是不来,我也不管,谁爱照顾就照顾去,反正还有半个多月就生了,看着办吧!”

    他是不能再跟她相处下去了,那女孩是个魔咒。

    季简雨握着电话,有一瞬间的失神,哀哀戚戚的:“哥,你就不能再帮帮我吗?”

    “小雨,你得像个男人一样。不就是她有了别人的孩子么,你都爱的死去活来了,还在乎这个?你不就是怕,等那孩子的父亲回来了,尺宿会离开你么。你就这么瞻前顾后的,一辈子都狗屁不是!来不来,你自己决定,反正我不伺候了!”

    愤愤的说了一大通,挂断了电话。

    季简雨还怔怔的失神,还想说什么已经晚了,真的要去了吗?守着尺宿?直到她不需要了为止?

    第五章

    照旧是去了那家经常光顾的茶馆,今天的人似乎多了一些,一进去就觉得人声鼎沸,像一张网似的压了过来。

    吵杂的声音,听了,却并不让人心烦。尺宿淡淡的笑了,还就是喜欢这份吵闹,家里太安静了,实属不好。

    自从上次去医院产检,简凝就再也没来过了,家里那唯一的客人不来了,可不就安静了下来?她一个人跟谁说话呢?对着镜子?神经病一样。

    为什么就突然不来了呢?以前倒是没觉得怎样,只是刚刚习惯了,有个人在面前指手画脚的,猛然间没了,反而不习惯了呢。也没去问为什么消失了,大概是忙吧,简凝那人看起来就是不简单呢。

    今天茶馆里的剧目有些不同,原来唱昆曲的演员,都是女的穿一身旗袍,男的穿长袍马褂,抱着琵琶,拿着扇子,就那样唱起来。

    此刻台上缓缓登台的两位演员,竟然穿了戏服,扮相十分的雅致。

    曲子响起来,两个人依依呀呀的唱腔,台下有人喊了声好。尺宿这才恍然发觉,今儿唱的是《牡丹亭》。

    女艺人的杜丽娘扮相可圈可,一举手一投足间,尽是那小女人的娇羞妩媚,还有股子清新灵动。男艺人的柳梦梅扮相,也是十分不错,书生气息十足,见礼挑眉,尽是儒雅的气质。

    只唱了一个选段,引来叫好声无数。尺宿听得多了,也多多少少听懂了那唱词。这茶馆唱的都是传统戏,以前对着牡丹亭,也略有耳闻,是那出天马行空的爱情剧,讲的是少女怀春,与书生梦中幽会,后来死亡,再遇到书生竟然还魂复生的故事。

    听到最后,果真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大团圆结局,死人都能活过来,这不是奇迹,是荒谬。太美好的东西,总是不现实的。终是看不下去了,付了钱,尺宿悄然离开。

    不是演员们演得不好,唱得不好,只是她心境不好。这世上可曾有那么美好的童话?可曾有那么天马行空的终成眷属?什么是现实?就是将你的身心都给强奸了,你还不能还手,只能承受着,哭喊没用,谩骂也没用,承受着吧。

    对于这样的情节尺宿是不待见的,一路上念念叨叨。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才恍然回过味儿来,她跟着较什么劲儿呢?戏剧而已啊。

    无奈的摇头笑了起来,咯咯咯的,像是有风吹拂而过,与风铃细语的声响。一直守在门口的那人,听了这声音顿时就痴了,狂了,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脚步还真跟灌了铅一样,迈不开半步,明明是想将她揉进骨血离去的,此刻却是动弹不得。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盯着她看,寻找她脸上有没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憔悴。听着她的声音,不敢堵塞了耳朵,寻找那声音里,有没有一分的不愉快,有没有半的哀愁。

    尺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僵了,惊了,脚上的步子,早就不知道再何时停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人,这绝美的男孩,恍惚的,就想起了,最初的时候她拿着钱去包养他,他那倔强样子,明明是被人用钱给侮辱了,却依旧高傲的跟一只花孔雀一样。还记得,威胁他跳芭蕾的时候,他依旧是倔强的不肯头,到最后无奈了,也是冷冷的,让你都觉得,你这样对他是个错误。

    那些一起厮混的日子,明明就是去年的事情,可现在想起来,却好像过了几十年一样的久远了。还有那张字条,上面寥寥几字,等我回来,也变成泛黄的了。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远吗?只不过是她那心境,从女孩,蜕变成了人母。

    还是尺宿先打破了这尴尬无言,淡淡的笑了,“小雨,好久不见。”

    季简雨抿着唇,直勾勾的盯着她,却不说话,脸上的线条是刚毅的,眸子隐隐有些发红。

    尺宿顿了下又说道:“最近好吗?”

    本以为他那性子,也许不会说话,再或者是官方客套一番,哪想到,他突然开口,有些凄厉的声音,“不好!一都不好!”

    尺宿一震,缓缓道:“怎么有人欺负你?”

    “我倒是希望有人来欺负我。尺宿,能欺负我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季简雨终于迈开步伐,冲过去抱住她,也不敢碰她的腰身,只抱着肩膀,紧紧地攥着。

    尺宿倒是呵呵的笑起来,“你这是跑来让我欺负的?小雨啊,你这脑子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的,逆向思维的。”

    季简雨抱着就不撒手,任凭尺宿怎么笑他,顷刻间,仿若又回到了一年前,他和她,她也是常常这样在言语上逗弄自己,这种感觉,瞬间回来了,他们同是寂寞的,所以对对方的这种感觉,不会改变。

    有邻居出来倒垃圾,瞧见尺宿和季简雨拥抱着,诧异的差就掉了手里的东西,都走远了还要回头看上一看。显然是中年妇女的本性,喜欢八卦的。

    尺宿有些窘迫,虽然没打算在这里长住,可给邻居个好印象也是很重要的,这样等孩子出世了,才不会遭到别人的闲言闲语。

    “进去坐坐吧。”尺宿拍了拍季简雨。

    季简雨扭过头来看着她,“你是怕人家看笑话吗?”

    “明知故问。”

    “你果然是变了。尺宿,以前你就算是在万人面前,也是肆意的,没人束缚得了你。”虽然这样说,也还是放了手。

    尺宿只低眉含笑,“又有谁是一成不变的呢?”

    那个时候,她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胡闹大胆的女孩,如今她是即将为人母的女人,哪里会一样呢?就算是季简雨,短短的一年时间,也有太多的不同了。

    站在门口,口袋翻了底朝天,也没找见那串钥匙,懊恼的直跺脚。估计是落在家里了,这怎么办?还能不回家了?再不找个开锁的锁匠来?都不行啊,就算是开锁公司的,也是要身份证明的啊!

    要不,去找简凝?他那里有钥匙的。

    正迷离之际,季简雨忽然开口,“我来吧。”

    手上一串明晃晃的钥匙,竟然就是自己给了简凝的那一串钥匙。再仔细的看了季简雨的侧脸,一瞬间似乎什么都明白了。难怪之前觉得简凝面熟呢,想来,也是姓季的对吧?季简凝,季简雨,果然是兄弟呢!先前怎么就没想起来呢?看来这脑子,真的是笨了。

    推开门进去,季简雨自然而然的蹲下身,给尺宿换拖鞋,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但都是尺宿逼着他做的,如今再次做来,竟然如此的稀松平常了,不见了那些抵触情绪。

    “随便坐吧。要不要我倒杯茶给你?”尺宿说着就要去厨房,季简雨拦了下来,“我来吧,你不知道在哪里。”

    尺宿略微沉吟,了头,“哦,我的家,我不知道东西在哪里,反倒是你,第一次来的人,就什么都知道了,真是可笑呢哈!”

    季简雨瞬间就慌了,“尺宿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尺宿也没恼,只更加平常的口气,“怎么了?我误会什么了?季简凝就是你那个哥哥对吧,你跟我讲过的,小时候很要好,大了却有隔阂的亲哥哥,是他对吧。告诉我叫简凝,确实没骗我呢,只是没说姓氏。”

    “尺宿……”

    “我真的没生气,得感谢你哥哥一直的照顾呢。小雨,你别这个表情,我没气。只是原来就很奇怪,简凝那么忙的一个人,怎么有那个闲心来搭理我,原来是你的存在。我还得感谢你们兄弟两个呢,现在哥哥功成身退了吧,轮到你这个弟弟上场了,怎么,要掀起怎样的风浪吗?只是小雨,我如今玩不起了。”

    尺宿只觉得有些累了,确实是没怎么生气,被欺骗的感觉是有的,不过这些日子以来,也是多亏了人家简凝了,不然她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人呢,都有个共同,在猛然间发现,“哦,原来是这样啊!”都会吃惊得,然后做错一些很自然而然的抵触行为。尺宿这样算是好的了,正如她自己说的,她玩不起了。

    季简雨盯着她,目光灼灼,却也坚定,淡淡开口,却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要做这孩子的爸爸。”

    “你说什么?”尺宿一惊,打翻了桌子上的装饰花篮。

    季简雨依旧是坚定的神色,重复了一次,“我说,我要做孩子的爸爸,我要跟你一起养大这孩子,我要养活你跟孩子,我要你……一辈子。”

    第六章

    尺宿呆愣了许久,这可还是那个倔强的男孩?那神色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可尺宿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季简雨见她笑了,忽然就慌张起来,抓住尺宿的手直问道:“你不信我?”

    尺宿没头也没摇头,只继续那淡淡的笑意,“小雨,你知道你这句话会让人想入非非的。我说过了,我玩不起了,咱们以前的游戏,已经在你走的时候停止了。”

    想要挣脱他那只手,挣了几下都没成功,干脆就放弃了,任由他抓着吧。只不再看他了,自由的那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神态悠闲自得的。

    季简雨被她这满不在乎的神情深深地刺伤了,只更用力的去抓她的手,没了分寸,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尺宿总算是有了反应,皱起了眉头,手腕上的痛楚让她来了怒气,瞪了过去,“这孩子有爸爸的,你可知道他的爸爸是谁?”

    季简雨那心到底是脆弱的,听了这话,不觉手上的力度,自然而然的松了,向后退了几步,踉跄着,险些就摔倒了,讷讷难言道,“你在等他?”

    “无所谓什么等不等的,我等他,这日子也是要过,我不等他,这日子也不会就此停止了,还有什么区别吗?我还不是一样要过日子么。” 说完就看着他浅笑,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看透了这一切,有关于情爱的,有关于亲情的,统统都看透了。

    季简雨却忽然笑了起来,重新走回到尺宿的身边,按住她的肩膀,脸也慢慢的靠近了,尺宿一惊,却是无路可退,只能任由着季简雨,将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四目相对,他唇边的笑靥,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断肠草,弯弯曲曲的,却是有毒的美丽。

    “尺宿啊尺宿,你总算还是你,你那不服输的劲儿,让人爱死了都。你就一直这样,没关系,你心里想着谁就想着谁,也没关系,你对我如何,也没关系。什么都不重要,就让我守着你,等你厌烦的那一刻为止。”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鼻尖已经是在尺宿的鼻尖上了,温热的气息喷散在尺宿的脸上,莫名的一种慌乱。唇边那抹越来越淡的笑意,最后变成了坚定地信念了。

    尺宿猛地推开他,冷冷的怒斥:“季简雨,你脑子有病是吧!脑残的话,吃了脑残片再出门!别跟我这儿冒傻气!”

    季简雨反而笑了起来,“呵呵……尺宿,你生气了?是被我说中了吧,你心里其实有等着的人,不管是谁,总是有那么个人,我只羡慕,是谁那么好的福气,能让你这般的妖孽惦记着。你嘴上不说,可那心里到底是想念的。至于那人是谁,你自己应该清楚,只是你不愿意正视而已。尺宿,我说的可都对了?”

    那眉梢一挑,明明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却愣是让人联想起了那修行千年的的狐狸,不是媚态入骨,就有股味儿,,狡猾的味道。

    尺宿翻了翻白眼,已经是口气不善,“懒得理你!这么久没见了,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的,你看我窘迫很爽是不是?!”

    季简雨不住的摇头,唇边淡淡的笑意,“尺宿啊尺宿,你自己是不是一直不知道,你往往生气,是为了掩饰你的慌乱。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你想神秘儿。OK,我不说了。”

    那笑容本来就淡的若有似无,说完了这一番话,就已经全然不见了,换上了方才那郑重的神色,复又看着她说道:“尺宿,你可还记得,我写给你的字条?我说,你等我回来,如今时间是久了一些可是尺宿我的心境确实没变半分半毫,你的答案呢?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可能接纳我?”

    尺宿咬着唇,先是没说话,等到开口的时候,竟然是笑意,直奔浴室去了,看着镜子里的那人,比之前胖了许多,肚子圆鼓鼓的,腿也有些浮肿,依旧是粉黛不施,肉嘟嘟的脸,没了美感。

    穿的衣服也是好笑的,宽大的孕妇装,背带式的裤子,头发扎了个马尾。确实是个雷人的造型,上午出去的时候,也没管那么许多,就怎么舒服,怎么弄了。现在细细的看来,竟然就这么的难看。

    季简雨诧异的看着她,待尺宿笑够了,才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还以为自己是长得跟天仙一样的好看,原来不过是普通的样子,土的掉渣,还怀了别人的孩子。季简雨你这青年才俊的,怎么就能够看上我呢?我就说你脑残了吧!”

    季简雨叹了口气,软了下来,近乎哀求的口气,“怎么都好,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不走了。尺宿,你让我陪着你一段时间,最起码,你生孩子的时候,也要人照顾不是么,你坐月子的时候,身边没个人也不行不是么?”

    尺宿那张笑颜,瞬间就冰冷了,抛去了方才所有的戏谑口吻,郑重的说道:“我说了,我玩不起。你还要我说多少次?还要我说得多直接?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我没权没势没钱,我养孩子都是问题了。我现在就算犯了什么过错,也没有人帮我着了,我现在也是普通人一个,没特权,没优待,什么都没有,你还要我说的多直白?”

    字字铿锵的指责,将她自己说的什么都不是,说的何其悲惨,可实际上,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照顾她,爱护她呢,就她还在那里哀戚,以为自己有多悲惨,觉得自己落难。

    季简雨稍微的停顿了一会儿,尺宿眼底的那些哀愁,都尽收眼底了。来的时候就想好了一万种可能,最坏的,也不过是恨他恼他,将他赶出大门。现在似乎还没那么严重,怎么都是有机会的。

    季简雨调整了一下状态,全面进入战斗状态,跟她这样执拗的人,还就得打游击战,动动脑子。换上更加凄厉的口吻,“尺宿,你曾经给过我二十万,包养我三个月。你觉得,我们之间,就能够这样的断了吗?你知道,你当初那二十万砸过来,我是什么心情?我既开心,又悲哀!开心我能名正言顺的跟你在一起,悲哀,这***是哪门子的名正言顺,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宠。那么你现在,是想将我这个男宠,给扔了吗?”

    尺宿只觉得烦躁,被这样的纠缠着,还有没有片刻的安宁了?

    不得不叹一声,想要安宁?做梦一样的,她哪里还记得,自己招惹过多少个人,只觉得现在心灰意冷的,想守着孩子过日子了,岂不是,多少人惦记着呢。能就这么安宁才出鬼了!

    不耐烦的口气冷冰冰的将矛头指向了季简雨,“我早说了,我玩不起,我没的输了。以前那游戏是吃饱了撑得,是你们这样富家少爷玩的,我再也玩不起了。你今天来,我们就当作是老友重逢,挺开心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就得搞成这样?”

    “那么,我包养你。你跟孩子我一起养着,这样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我的孩子凭什么要你来养活?更何况,谁都养不起我。”

    “即便如此,我也不走。”季简雨一边说着,一边抓过了门后的棒球棒,“随你怎么,你要是再赶我走,这双腿,我就打断了它!我就不信,你能残忍到那种地步,让我爬着出去。”

    高高的举起,对着自己的双腿。

    尺宿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吼了一声,“你有没有搞错啊,用你自己来威胁我?”

    季简雨略微的摇头,看不出悲喜来,“那么就试试,反正我跳舞,也是为你。你既然不想再看了,那这一条腿,还留着干什么?你要是不信,我先打断一条,看看我有没有这个决心。”

    话音未落,棍子就挥了下来,敲打在小腿上,发出顿顿的声响,季简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了,幸好拄着棍子。

    “喂!”尺宿急声制止,可也晚了几秒,那棍子还是打上了,不由得就心疼了起来。对一个舞蹈演员,没什么比这一双腿还要重要了吧,她也跳舞,自然知道,爱舞成痴狂的人,要是真的下了决心要打断这一双腿,那就是真的了,一般人是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的。

    尺宿更加气愤,季简雨跳舞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这人竟然还不知道珍惜,在这里玩自残?

    “你敢动一下试试!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等着谁去爱惜?你这疯子!”说完也看不下去,一跺脚,一转身,进房里去,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季简雨却无声的笑了起来,这就是同意他留下了?管她用意与否,还就是不走了!不过,刚才那一下打得狠了儿啊。

    季简雨蹲在地上揉了起来,从裤子里飞速的抽出一截海绵来,正是方才垫在小腿上的那一块。

    再次看向那紧闭着的房门,无限的感慨,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来之前,是看过《孙子兵法》的,就不信对付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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